第五十五章 九重天之變
「如何？你可是算出了什麼」
雲巔之上，一峰突兀在最高處，峰頂積雪常年不化，卻是一個黑袍男子站在峰崖邊，望著世間風景。
姑蘇君陌走到黑袍男子同肩處，兩人所望相同之處。
黑袍男子乃是『天神』亦天機，也是唯一一個以天演為稱的，天演尊者。
藍衣飄袖衣袍，『劍神』姑蘇君陌，一劍軒轅盪天下。
亦天機轉眼看向姑蘇君陌，淡淡道：「你不該出世！」
「哈哈」姑蘇君陌敞笑一聲，又肅然道：「強者出世，天地變法。我就是煩你們天演師，總是遵循什麼天地法則。泯滅之災即將來臨，人間必有一變，現在還來得及。」
亦天機緩緩搖頭：「天之一象，我未能觀全，泯滅之災，我亦未算出一絲一毫！」
姑蘇君陌也露出嚴肅的表情，沉思許久才開口：「看來我們要和天比高低了！」
兩人相視而笑，姑蘇君陌也不再說此事，卻道：「當年柳清憐來你崑崙，你為何不幫助他直至他絕望跳下了通天峰！」
亦天機遲遲未開口，姑蘇君陌又道：「瓊瑤當年既然囑託了你，你可知如此一來，瓊瑤恐怕再難信任你！」
聽后亦天機反倒一笑，失神道：「當年我喜愛劍術一道，天賦卻不如你和洛河，只能學習天演一術。」
亦天機仰頭望著天際，「天演師多少人想要窺視天機。可若是有一天，你看到了太多東西，這個時候，便是你一人和天地相爭，又豈能有閑心……」
「撫掌之勞，何是理由你不救柳清憐究竟是為何？」姑蘇君陌淡淡打斷道。
亦天機不曾回答，只喃喃道：「一朝為神，一夕為佛，一暮為魔。若是人間一變未能阻止，或許那時你我還是能阻止泯滅之災。如今天地湧入大量靈氣，天地造化頻頻出現，強者屢屢出現，修士都在快速變強。」
姑蘇君陌煥然大悟的看向亦天機，復又道：「天音寺深林，很久前就常常落雪不止，萬里積雪，還記得花未央嗎？」
姑蘇君陌點了點頭，亦天機接著道：「去吧，也許能有不少收穫。」
姑蘇君陌凝思片刻，道：「那你呢？」
亦天機微笑著緩緩道：「若是未能阻止人間一變，那時再來找我，或許我們兩個還能阻止。」
……
仙盟總盟，魄陽山。
大殿之中，小屋之下，獨有五個老人對坐相視。
依左至右，乃仙盟五聖，汪洋劍聖,牽機琴聖,餘悸葯聖,天清術聖,熾龕棋聖。修為皆深不可測，地位權威堪比『三神』。
「此事玄冰掌門已經說了，她會去中三天和下三天，你們如何看」
汪洋劍聖說罷看向其餘四聖。
牽機琴聖捋胡道：「此事關係重大，我看還是下令，讓崑崙掌門破輪劍聖和蜀山掌門季華劍聖同玄冰掌門一同前往吧。」
熾龕棋聖點頭道：「聽聞凌波仙子也會前往，此事就不必通知天音寺了，畢竟天音寺現在……」
天清術聖若有所思道：「我們五聖承諾過不理世事，此事交給枯藤王和冰沽王吧，還有墨卿那小子，總是喜歡護短，這事要告訴他嚴重性，若是因為些小事導致泯滅之災無法阻止，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五聖同意後傳下聖令，仙盟之令於日交在崑崙派,蜀山派,玉女門。
而後，玄冰仙尊，凌波仙子，破侖劍聖，季華劍聖一起前往中三天和下三天。離開之時，數萬人觀看，不少強者現身助力，以此四人才輕鬆離開。
此事傳播良久，上三天人人皆知。此後五大洲也陷入了沉寂之中，因此所有人都認為了此變必在中三天或者下三天。
……
「方丈可知他們從何處去」
普濟方丈長嘆一氣，身後普洱雙手合十道：「後山深林，浮圖上人屍身發現在以西處。」
姑蘇君陌施禮辭別，化作劍光往深林飛去。
雪花飄飄而落，天地皆是一片白色，飛流的瀑布凝冰在半空。
踩在酥鬆的雪地上，眼前雪花覆蓋的老樹別是一番美麗，但見一處山洞流水之間透出隱隱碧綠光芒。
「搖搖之力，吊情之所魂。」此靈力有瓊瑤的氣息。姑蘇君陌自然能知道，是瓊瑤用這力量讓柳清憐兩人沒有真正死去。
命元之力而且極其濃郁，難不成是……。
姑蘇君陌看著水影裡面柳清憐和花未央的影子。
但見山洞外，九龍寶劍拄立一旁，輕輕搖動，離殤從九龍寶劍而出。
九彩小裙的小姑娘在這茫茫雪地之中格外顯眼美麗。
「小君陌，你來了。」離殤看著姑蘇君陌道。
「他……」姑蘇君陌指向山洞。
「瓊瑤還算有良心，他還活著，只是需要一定的力量才能蘇醒，現在這個世界靈氣那麼充沛，應該用不了幾百年吧。」離殤淡淡道。
姑蘇君陌點了點頭，驟然道：「那你現在怎麼樣。」
離殤搖了搖頭，「那日我用劍心護住了他們兩人的魂魄，我恐怕又要沉睡了」
姑蘇君陌側眼一望，嘆道：「若是哪天他和你再續劍緣，那時你又可以常常出來了。」
「嗯，不出意外下一次我出來應該是幾年後吧，我先回去了。」
見離殤回歸九龍寶劍，姑蘇君陌苦嘆許久。
終是凝指一掃，以一成命元之力，續了兩人的魂。
但見姑蘇君陌臉色蒼白了許多，抬頭望向天空飄飄而落的雪花。
藍色劍光劃過天際，下一刻，這天地雪花慢慢融化，雪花也不再落下，迎來第一縷陽光。
……
兩人同時睜開眼睛，兩目相對，呼吸的熱氣撲在互相的臉上。花未央的睫毛好似嬋翼撲弄，眨著眼睛羞澀了許多。兩人唇間相互傳來的溫熱。
隔開距離，卻是發現身體難以動彈，只能將頭仰后，對視著。
躺在山洞地上，柳清憐保持著抱住花未央腰間的姿勢，無法動彈。花未央將頭埋下，額頭靠在柳清憐胸口。
兩人都未開口，柳清憐低頭將臉靠在花未央頭上，花未央微微抬起些頭，一時柳清憐的臉就靠在了花未央的額頭。
「仙柒，我們從前是什麼關係？」
不知從何開口，柳清憐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花未央低頭蹙眉，含著柔水：「我不要你叫我仙柒，我叫花未央」
柳清憐輕輕一笑，「嗯，未央，我一直想知道，我們從前認識嗎？」
「反正你說了，這一世你只能愛我一個！」花未央也不再羞澀，反倒十分堅定的抬起頭來，看著柳清憐。
柳清憐點了點頭，兩人又沉默了。
過了許久，兩人恢復了才一同站起身來，柳清憐倒是伸手拱腰疏通穴脈，花未央卻是坐在一旁看著柳清憐。
「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花未央問道。
柳清憐苦笑道：「師恩難忘，此事我還要去仙盟了卻。」
「可是，你去了，……我怎麼辦」
「未央，我不去我師父怎麼辦」柳清憐長嘆息：「未央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就帶你離開這個紛紛擾擾的世間。」
柳清憐看向花未央，又落腳在山洞外，望向天際：「未央，你是一個好姑娘，冰清玉潔。你我本就不該相遇，或許遠方還有個郎君在等著你……」
花未央忽然從身後抱住柳清憐，哭腔泣聲，「我不要，你說了你要補償我的。你說話不算數。你說了，你要陪我游盡山水之樂，可是你還沒有實現，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機會……」
柳清憐輕輕撥開花未央的手，「對不起，即使現在我的命是你換來的。但我還活著，那我就該去做柳清憐該做的事。倘若我能活著，我一定用我餘生補償你……，若是我死了……就當他辜負了你……」
「不，我愛的是你。從前是仙柒愛他，這次是花未央愛你！」
當時打動了柳清憐，他忍不住再看一眼花未央的容貌，拂手召來九龍寶劍。劍光閃過，人已不見。但留花未央帶著淚痕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尤是如此，花未央終於是凄凄一笑，落花之雪，輕柔若見。懷中紫光顯現。紫光映著白裙，一笑萬物春。
……
飛行於雲霧之中，下方東洲之景盡收眼底，越過雲中城，還隱隱看見珊娘一個人在院中發獃。留戀之意揮頭忘卻。
……
九彩劍光降落，蓮笛之聲悠悠遍地。此時拿著蓮笛柳清憐的修為已經堪比入聖。神識微微一探，便知曉了師父不在玉女門內。
但見人影聚攏，一群群青衣女子御劍而上，將男子圍在其中。
腳尖點於寶劍，衣袂晃動，指捻捏來。清澈愁意之音震撼人心。
「柳清憐」嬋芊長老御劍看著柳清憐，臉上是無限驚訝。
但見桃李峰一束紅色劍光忽至，御劍其上，夕希看向柳清憐。
不等開口，柳清憐撤下蓮笛立刻道：「人各有命，今日我柳清憐前來便是請！玉女門除我姓名。此後我柳清憐再不是玉女門弟子！」
嬋芊長老只是凝思不語，玉女門弟子更是楞楞的看著柳清憐，夕希立刻道：「柳師弟，為何」
柳清憐轉頭看向夕希，朗聲道：「我已表明意向，此後，我不再是玉女門弟子！」
「柳清憐！瓊瑤尊上剛剛離開，你不能等她回來再做決定嗎？」夕希突然道，又皺著眉頭道：「還有師妹，她以為你死了，你可知她有多難過！」
師父離開了嗎？也不知她又去了哪裡，反正師父的行蹤自己從來不知曉。現在想來，柳清憐每次遇到危險大難，都不見師父的蹤影……
「夕希，替我告訴師父，徒兒！有愧師名。至於師妹……，不必告訴落詩瑤我還活著，讓她覺得我死了便是！」
此來劃清界限，浮圖已死，柳清憐自知無力再解釋，如今去仙盟自首，用自己一人的性命，換來未央的安全和師父的名譽。倒也是划算。
「柳…某…，告辭！」
仙盟總盟與玉女門方向相反，所以柳清憐還要返回，前往仙盟赴死……
「此事，不要告訴落詩瑤……」嬋芊長老看向夕希道。
玉女門所有女弟子都鎖眉不解看著嬋芊長老。
夕希點了點頭，嬋芊長老又看向玉女門所有弟子道：「你們也不許說，此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嬋芊長老帶著玉女門弟子全部回去了，夕希才望向柳清憐離開的方向，完全無法理解柳清憐的行為。
轉頭看向玉女門，夕希苦笑搖頭，化作紅光飛向桃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