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
當聽到鬼母故意拉長的聲音,陰陽怪氣的語調,我們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配合道:「好。。。」
鬼母見我們懶散無聊的態度,反倒端正了坐姿,又恢復到之前那種空靈魅惑的語氣說:「我為何要化成少女模樣,假扮自己的使者?」
明明是在提問,卻用的是陳述的語氣。當我還在思索她的這個問題時,秦寶兒不假思索一種不耐煩的口氣說道:「因為端坐於天,只有孤獨和寂寞,那有遊歷人間,欣賞這俗世百態,來的多姿多彩,有滋有味;再不濟,當他人知道自己不是自己,自己竟是自己的那種驚訝,也夠孤獨的人開心一時了。是吧,悶騷的鬼母娘娘。」
哪怕聽到最後秦寶兒的譏諷,鬼母的面色也沒有起一絲波瀾,只是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你這麼懂我,果然與我有緣,咱們再次握個手可好?」
語氣竟帶有一絲請求,說完已經朝著秦寶兒抬起了光潔溫潤的手臂,秦寶兒白了一眼,接著扭過頭去。老齊看著鬼母伸出手有些無處安放,撇撇嘴,打趣的說道:「手真白,娘娘,俺門握握手可中?」
老齊的話被鬼母自動忽略了,人家很自然的收回了手,看都沒看老齊一眼,倒弄的老齊有些尷尬地曬在了那裡。秦寶兒還捂著嘴笑出了聲,老齊的臉噌的一下紅透了半邊天。
我倒是覺得有意思,並沒有去嘲笑老齊。只是這個環境和氛圍中,大家還能說笑,心都挺大的。
鬼母的語調依舊毫無波瀾:「那你可知,我為何對你情有獨鍾,又為何單單能如此輕易的操縱你。」
話音剛落,秦寶兒的聲音就緊接著響起:「肯定是因為本姑娘漂亮,單純善良,賢惠樹德,落落大方。。。」
「屁!」不帶人間煙火氣的聲音,發出這樣一個通俗的字眼,一時間秦寶兒有些不知所措的傻在了原地。
「因為你,我才死了兩個兒子;因為你心思最不穩,所以我才能輕易的迷惑你。你個渣渣婆娘!」
依舊端坐在空中,依舊沒有一絲波瀾,可是我和老齊聽到這些話,都不由得瞠目結舌,然後轉頭望向被鬼母的言語石化在原地的秦寶兒。
極度的壓抑之後,秦寶兒的身體開始如篩子版顫抖了起來。然後我們聽到了鬼母身後傳來了一陣明顯興奮的「咯咯」聲。
「哇」的一聲秦寶兒跌坐在原地捂著眼睛哭了起來。
我和老齊不知所措,上去指著鬼母的鼻子罵她,欺負弱女子算什麼好漢?說她不講情操,不紳士,不給女生留面子?都不合適。
所以,我和老齊,相視一笑,盡量不出聲。我還瞧見老齊悄悄對鬼母豎起了大拇指。
這就像一場鬧劇,所以怎麼看鬼母都有些不平常,所以她怎麼會有那麼多信眾?只是發展到現在,她明顯沒有出手的意思。
鬼母沒有在乎秦寶兒委屈胡鬧般的哭泣,而是繼續平穩的發問:「你們知道為何那些信眾在這渣渣婆娘啐了一口我兒子之後,就對你們的態度百八十度的大反轉了嗎?」
與其說是發問,不如說是以提問的的方式,想要與我們交流,通俗點說就是和我們嘮嗑。
鬼母的這個問題,我又是一陣思索,秦寶兒還在哭泣,老齊一臉看待弱智的表情,回答了鬼母:「有惡才有善,絕望中的希望才最有價值。鬼童子本就是你培育出來到處為你搜集祀牲的工具,所以他們的面目都很難看,不僅如此,還是越猙獰越好,以為這樣人們才會恐懼。在人們無能為力,將要放棄,就此認命的時候,你出現了,頭頂光輝,肩負著普渡眾生的神聖使命橫空出世,慈悲,無私,博愛,最重要的是,你輕輕一抬手,人們所畏懼的鬼童子就跪伏在你的腳下,恭敬地稱呼你為大慈大悲的聖母娘娘,恐懼中的人們是脆弱的,盲目的,所以他們也跪服,讚美你,視你為神明。而你順理成章的享受人們虔誠的獻祭。」
在說這些的時候老齊一遍擦拭著懸在空中的大刀,一邊不屑加鄙視的緩緩陳述,而我在一旁聽的兩眼放光的盯著老齊,他在我眼中悠閑自若地樣子,就是大哥該有的樣子。
鬼母似乎很享受的在聽老齊講話,閉著眼睛,一臉陶醉。而她身後的鬼童子,在聽到老齊說它難看的時候,探出腦袋威脅性的朝老齊齜牙,老齊自然沒在乎,卻被鬼母為不可聞的一聲「嗯」給嚇的悄悄退回與黑暗中,還發出了受到驚嚇般的嗚咽聲。
鬼母聽完陶醉了半晌,驀地發出一聲讓人臉紅的呻吟,如夢似囈般開口:「我的知己,來抱抱,抱抱我。」
老齊受驚了,慌忙後退,虎軀一陣,急促的罵道:「神經病,不正經,呸。」
沒成想老齊的一聲呸,又使得鬼母發出一聲兒紅體軟的呻吟。老齊閉嘴了,氣呼呼的瞪著鬼母不說話了。
我被鬼母那兩聲呻吟喊得心跳加速,血脈僨張,紅著臉,握緊棍子,腦袋幾乎短路。
突然鬼母不只是痛苦,還是太過舒服了,在不停的呻吟,雙手還在不停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胸脯。後面的鬼童子也不停的發出了亢奮的「咯咯」聲。
先是老齊反應了過來,大叫一聲;「小心!」
秦寶兒瞬間止住了哭泣,有些茫然的望著老齊,似乎在質問他為什麼要大喊大叫。而我則是一個激靈,這才再次意識到我們在鬼母的老巢,還分了神。
而我們分身,哭泣,激動,興奮,這全是鬼母在悄悄地挑動我們的情緒,通過說話、交流,不知不覺中就引導控制了我們的情緒。
就在我們感到不妙的時候,漆黑的空間中,突然一道道紅線出現在地面上,並且在不斷地蜿蜒生長,慢慢的匯聚向光束下的水銀潭。
當紅線穿過我們的腳下的時候,我們這才看請那些紅線原來是血液,在沿著地面上的凹槽紋路流淌,一下子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里。
我,秦寶兒,老齊,立馬靠攏在一起,我橫著棍子直面鬼母。
籠罩著鬼母的光芒,慢慢的變紅,血紅。如同被鮮血浸染了一般。而她身下的水銀池,似是沸騰了一般,不斷地騰起一根根水柱,在翻滾中,金屬的色澤慢慢退去,又是鮮血。
而沸騰的血液,蒸出的血腥味,讓我們頭痛欲裂。而正處在其中的鬼母,開始放肆地舒嘯起來,她慢慢地直立起來,就那樣穩穩地站立在半空中。
張開雙臂,大喊道:「躁動吧,我的血祭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