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又能怎麼辦
馬從都不知道怎麼勸馬希聲,這些事情都算是皇帝最起碼的訴求,可是馬從就是覺得不舒服!
馬從就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以國事為重,皇帝的一些個人事情,是不是也要往後放放呢!
就拿這個修建寢宮來說,剛開始的預算只有兩百萬兩銀子,可是現在加上裝修裝飾,只怕現在五百萬兩銀子也打不住吧!
馬希聲看馬從不說話,不由就覺得有些尷尬,訕訕的說道:「皇叔不說話,是不是有些埋怨朕修寢宮?」
「那倒是沒有,只是覺得這些錢花的有些不太是時候,但是這些錢遲早是要花的,皇上也不要有什麼心結!」
馬希聲呵呵笑道:「皇叔能這麼說,朕已經感到很欣慰了!只是現如今四百萬的銀子丟了,兵部孫志雲查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結果,眼看著這就要年底了,拖欠朝中大臣的年奉也該付了,你說這可怎麼好呀!」
馬從道:「那王輝是怎麼說的呢?」
「還能怎麼說,這不!稅金提到十稅二了嗎!」
「皇上!這樣做,恐怕不行吧!先皇當初起事的時候,那時候的稅金就是十稅三嗎?」
「朕知道,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當時十稅三的時候,咱們只有七千兵,可是短短一月,咱們可就是五六萬大軍了,再過一月,就是十幾萬的大軍歸順。
可見咱們的均分天下,天下共富的口號有多麼的深入人心,現在咱們再難也不能毀掉先皇辛苦建立的基業呀!皇上!」
馬希聲眼睛含淚的看著馬從道:「難道我就想毀掉大楚嗎?我也不想呀!可是怎麼就這麼難呢?」
馬從也沒有辦法,只能嘆口氣道:「那麼現在都需要什麼?」
「朕想讓你來主持朝中的大事,朕就覺得他們怎麼都用著不順手,讓他們幹個啥事,都是難得很!」
「我不是不想幫你,只是不還有那件事嗎?」
「你說的是那裝備的事嗎?那不是還有陸晏呢嗎?」
「怎麼跟皇上說呢!這件事很是艱難,一件裝備卻是牽扯著很多別的事情,瀏陽的事情也並不比大楚的事情簡單,這次回來不就是來籌錢的嗎?」
馬希聲頓時不說話了,聽了那麼一瞬間就又接著說道:「可是整個大楚的事情都不如一個瀏陽重要嗎?」
馬從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實話實說道:「皇上,自從荊州、復州之戰之後,本王就覺得大唐如此軍力,現在的勢力範圍已經和岳州隔江相望,咱們又無戰船可用。
要是對方向進攻大楚,簡直就是一日之間,可是咱們那什麼和大唐對抗,在復州的時候,大唐一萬軍大破咱們的十萬軍。
皇上,這是什麼原因,這就是裝備的問題,咱們和人家相差的太多了,裝備的差異,導致咱們即便再多的人,也不過就是戰場上的一堆枯骨而已!」
馬從說到此處,思想似乎已經又回到了荊州之戰的時候,他彷彿又重新回到那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戰場,彷彿又看到自己的士兵紛紛倒在血泊之中。
沒有參與過戰場的人,即便是看過或是聽過各種文人對慘烈的描寫,也不如親自參與一次,他們想象的戰場上的浴血拚殺和真實的戰場情況,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大部分的人第一次上戰場,剛開始是興奮緊張,再就是四肢僵硬,見過血之後就更是滿頭冒汗渾身無力,甚至是昏厥當場不省人事。
上戰場拚命這件事,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一般人根本就不行,而且大部分的人上過戰場之後,都有不同程度的嗜血酷殺,最主要的就是誰都不相信,甚至是出現精神疾病也很正常。
尤其是領軍將領,他們為了一個戰略的實現,可以犧牲很多很多的人,他們就會更加冷酷無情,久而久之這些人就會被這些不良情緒侵蝕。
而這種不自主的侵蝕,是會徹底的改變一個人,哪怕此人以前是一個文人墨客,也會變成一個性格乖張的人,也就會做出一些很奇怪,甚至是違反世人認知的事情,這也就是領軍將領很難善終的原因之一吧!
馬從這還算是好的,他現在簡直就是對戰爭恐懼,尤其是面對大唐軍人的時候,只要是想到,就會渾身顫抖,內心則是深深的恐懼。
他是如此,陸晏何曾不是如此呢!他們就覺得裝備上不去,根本就不敢和大唐軍隊放對,這才是他們對研製新裝備如此用心的原因。
馬希聲還是很早以前上過戰場,但也是在層層保護之下,他那裡懂得戰場的危險與恐懼,每次的戰敗,對於他來說,都是將領不用心,軍卒不用力的結果。
他對戰爭是這樣的理解,也就不覺得一兩件新裝備對於戰爭有什麼作用了,也難怪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皇叔,咱們大楚現在繼續銀子,你就不能吧銀子挪到朝廷嗎?怎麼就不能住大楚渡過眼前的危機呢?」
馬希聲有些生氣,大楚都要沒有了,還要那些新裝備有什麼用,就算是做出來又如何呢!
馬從很是理解馬希聲,可是新裝備的重要,他可比馬希聲知道的多得多,要是面對旁人,他可以厲聲怒喝,可以小心解釋,可是他現在面對的是皇帝,當今大楚最有權力的人。
馬從想了想說道:「現如今瀏陽需要整修造船工坊,本王這次來就是要向日升昌借貸的,咱們大楚就不能向他們借一點嗎?」
馬希聲疑惑的看著馬從,就像看著一個傻子一樣的說道:「咱們當初和日升昌借錢,人家要質押,咱們拿什麼抵給人家!
不就是因為如此,咱們才不得以坐了這個票號,誰知道會出如此多的事情呢!
現如今,咱們票號做起來了,可是日升昌的生意就少了很多,咱們現在坤空將近千萬兩銀子,人家日升昌能幫咱們嗎?」
「那王輝和楚雲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就只會想出漲稅的破主意,這不是自毀根基嗎!」
「你說的這些,朕何曾不知道呢!可是不如此,又能怎麼辦呢!」
「咱們大楚一年賦稅也能收割兩千萬兩左右,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大楚七百萬戶,聽著挺多,可是大部分都只是按天吃飯,那裡有錢交稅。
民眾如此困苦,咱們卻是在修建樓台亭館,這樣做合適嗎?
今日回來,本王在城門、在城內轉了良久,看到的不是經濟繁榮,看到的卻是經濟蕭條,到處都是打折促銷,甚至是商鋪轉讓。
長久之王,交稅的越來越少,吃飯的人可就越來越多了!」
「為什麼會如此呢?」
「都不交稅,牽著朝廷的稅,原本的稅官只有一兩人即可,可在將來,一定會成為一支隊伍,甚至是要有軍隊隨行,這是不是人越來越多了呢!
這些人只是在花朝廷的稅金,他們並不能直接創造銀子,一個要收一個不想交,是不是就會產生民眾與官府的矛盾,只要一地鬧將起來,這天下還不是順江就又回到了晚唐時期嗎?」
馬從說的這些話,說的還算中肯。這些話的道理,馬希聲也是知道一些的,可他只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後果而已!
有一句話叫自欺欺人,說的就是馬希聲此時的心情,他情願呆在自己編織的未來里不出來,也不願意麵對現實。
可他作為一個皇帝,整個大楚的事情都指望著他來解決,以後的事情怎麼樣他不知道,可是眼前的朝中大臣們的年奉,他是一定要解決的,沒有大臣跟隨的皇帝,還是皇帝嗎!
馬從說道:「咱們不從日升昌借貸,那就好有一個辦法,就看你狠不狠下心了。」
「說說!」
「自從瀏陽的這些皇族、權貴,在我們整治瀏陽的莊子以後,他們是紛紛撤離了,可是他們巨大的財產讓本王看著都覺得心痛。
他們積累的著這些財富,大部分可都是民脂民膏呀!
皇帝要是有心,就抓他兩個TanGuan巫吏出來,害怕不能解了眼下的困局?」
「這……!」馬希聲不說話了,自己坐上這個皇帝之後,到了現在還是沿用馬殷的舊臣,不就是因為沒人向他效忠嗎!
要是在拿這些人開刀,誰還跟他一條心,關鍵是根本就沒有人能補上這些人的空缺。
即便是皇族,他自從上次將他們從瀏陽攆出來之後,現在也就是在官面上有人還和他虛與委蛇一番,私下裡恨不得里的他越遠越好,就像自己是個瘟神一般。
馬希聲的這個皇帝,到了現在可以說做的也不安穩,皇族皇族不清凈自己,就連大臣也是陰奉陽違的出工不出力,自己在拿他們開刀,自己今後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馬從看著陰沉著臉的馬希聲,就知道最後這個辦法是馬希聲最不想聽到的,可是兩個辦法都不能被接受,那麼讓自己一個王爺又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