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見李懷唐
譚三幾人趕緊的梳洗打扮,對的,洗洗臉,梳梳頭,把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整理,整理!而已!
幾條大漢梳洗打扮的樣子,著實好笑。讓一邊的李行看的是忍俊不住的笑道:「隨意就好,義父也是不講究的!」
譚三道:「怎麼著也得整齊點,是吧?」元容道:「大哥,聽說現在流行耳朵邊插支花!」
道人道:「滾,你怎麼不去死,就這樣我看挺好!」道人騷包的看了看身上的新道袍!嫌棄的又看了看手裡的拂塵,要不是跟了他幾十年,估計早就扔了!
元容撇撇嘴,卻是不敢跟道人犟嘴!
其實,這幾個傢伙的穿著,還是以簡單,隨意,行動方便為主,沒有腰掛配飾卻有一把橫刀,內套皮甲,外罩布衣,腳上是薄底的皮質快靴!
為了保暖,頭上倒是有一頂皮帽子,只不過羊毛朝外,不仔細看,倒像是滿頭白髮!怎麼看都像是軍漢,土匪,私兵類的打扮。
幾人跟著李行出了門,李行說也沒有多遠,一邊走一遍說著一些見李懷唐的忌諱!比如說,人家是個宦官,你就不能老盯著人家下巴看吧?人家是胡人,你就不能老盯著看人家的眼睛到底是藍的還是綠的!
譚三幾人紛紛稱是。
李行看著幾人也不是官場或者場面上的人,不說明白,心裡是實在不放心!
幾人聽李行說到了,卻是掉了一地的下巴!只見一個小農家院似的院子,要不是門口站著兩個小廝,還以為到了那個老農的院子呢!
簡單地兩扇門板,上面搭著草棚,院牆也是用木棍扎的籬笆,籬笆上攀著一些掉了葉子的枝枝蔓蔓,從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面。
李行跟門口小廝打了聲招呼,進去小院,卻是還開了兩塊菜地,再往裡面是一間土坯的房子,李行掀簾把大家讓進去,卻是一個大廳,正對著門的是一副屏風,前面一個八仙桌,兩邊是兩個胡凳,前面是一邊四把胡凳,一共八把。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李行讓幾人坐了,卻是下去稟報義父去了,自有小廝上了茶,幾人一看是奶茶,喝了一口卻是偏咸。
讓譚三幾人還是很吃驚的,一個如此的大富翁,竟是如此儉樸!喝奶茶這是不忘本呀!
片刻,只聽屏風後面傳出一個爽朗的笑聲,一個老人從後面轉了出來。這位老人呢,身高膚白,高鼻深目,略捲曲的頭髮,披散在頭后,身穿一襲白色的棉布長袍。
一出來就拱手與譚三幾位見禮,譚三幾人連忙站起來還禮,只聽得老人道:「老夫李懷唐,前日李行回來,將諸位義舉告知老夫,不勝感謝呀!」
譚三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李懷唐對著道人道:「這位是周道長吧,老夫要多謝你呀!」
道人微笑著說道:「貧道扶危救困,這也算是修行,應該的,應該的!」
老人請幾人坐了,自有小廝給幾人重新換了茶碗,笑著道:「我兒李行,出門孟浪,不知低調,險些鬧出事端,要不是你等義士搭救,他自己惹事,卻要牽連別人!」
老人說著話,卻是頻頻看向譚三幾人,但又不漏聲色的說道:「那王家,是晉陽城五姓之一,只不過老夫退養來此,素無來往,欲救此子,也要去求別人!」
譚三道:「那王公子,也是沒事找事罷了,這事已經圓滿解決,就不要再埋怨李行兄弟了!」
老人瞪了一眼李行道:「咱們來此謀生,殊為不易,當低調做人!不要惹是生非。」
李行趕緊站起來向著老人道:「義父教訓的是,是小子不知深淺,害的義父生氣,小子願受責罰!」
老人道:「知道來了客人,不能把你如何,還要說這話。顯得義父無情不是,還不快去準備酒菜!」
李行趕緊向幾人告罪,退著出了門去。
老人向著南面一拱手道:「承蒙昭帝照顧,賜一地給老夫修養,老夫自知這是皇家產業,萬不敢給皇家抹黑,招惹是非呀!只是不知長安昭宗皇帝如何了!」
譚三詫異的道:「長安……的事,老人家不知道嗎?」
老人一愣道:「長安的事?長安啥事?皇帝他,他怎麼了?」話說完,老人本來面白紅潤的臉上一下子變得煞白無比。
譚三幾人互相看了看,一時也不敢接著往下說了。一時間房間里靜的只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老人顫抖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穩了穩神,顫聲道:「老夫雖身在晉陽,但心卻在長安呀!最後聽到昭宗的消息是朱溫進京,再後來就不知道了,問誰誰都不說。老夫便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
「還希望幾位義士能將實情告知,要不然老夫真不知道該不該去一次長安了!」老人哽咽的說著。
譚三幾人都不知該怎麼說,道人說道:「貧道偶然聽說,朱溫那廝進長安誅殺宦官七百餘,盡殺宮衛,在拆長安皇城與民居,遷昭宗全族與民眾往洛陽!」道人說到此處,還欲再說。
卻聽得老人一聲悲呼,手中的茶碗「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站起來指著道人「你你你說的是真的?」然後就兩眼一翻,身子一軟就向下倒去。
譚三離老人最近,忙一伸手架住老人,大喊道:「來人呀,來人呀!」只見李行掀開帘子就鑽了進來,一看嚇了一跳,也是趕快向前攙扶。
幾人趕忙把老人抬到後面一間同樣的土胚房裡的床上,道人一捋袖子道:「都讓讓,讓讓!」
這時幾人才想起來,道人這貨可是貨真價實的會治病救人。趕忙讓開一條縫,道人上前,一把抓住老人手腕,按了片刻,就伸手在懷裡摸出一個小包,邊打開邊道:「準備個蠟燭!」
李行趕快去那邊桌上點著蠟台上的蠟燭端了過來,道人抽出幾隻銀針在火上烤了烤,帶銀針涼了,就在老人頭上幾處紮上了針,並不時的彈彈,捻捻,片刻只見老人「嗯」的一聲,徐徐睜開了眼。
道人一看,又給老人把了把脈,說道:「沒事了!」轉頭對李行道:「有人蔘嗎?去沏一杯參茶來!」李行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老人睜開眼,愣了半天才緩緩說道:「這是啥時候的事呀?」
譚三嘆了口氣道:「已有五個多月了,別多想,保重身體呀!」
老人眼睛看著帳子頂,眼神呆涉,嘴唇顫抖著緩緩道:「朱溫,朱溫,狼子野心,薄情寡義,他能反黃巢歸唐,要是沒有昭宗,能有他今天嗎?現在禁錮昭帝,這是逆賊呀!咳咳,現在這麼長時間了,怕怕是皇帝,凶多吉少呀!」說著說著,卻是眼角流出兩行清淚。
幾人看著老人,可真是觸景生情,心裡也是很不好受,但又不能表漏出來,一時間也是無話可說。
道人看老人醒了過來,就把幾根銀針輕輕取了出來,又烤了烤火小心收了起來。
李行小心的端著一杯參茶走了進來,譚三趕緊上前扶起老人,老人接過,喝了幾口對譚三說道:「老夫不能款待幾位義士了,就讓李行陪幾位吧!」
「無妨無妨,事情已然如此,還需保重身體,只有留住吾等身體,方能扭轉乾坤呀!」譚三說道。
老人點點頭,沉聲說道:「我想歇一會,你們先出去吧!」
譚三慢慢將老人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幾人就退了出去。在客廳坐了,都是無語!
走吧,老人還在那躺著呢!不走吧,人家都已經這樣了,還在這幹啥呢?這茶都涼了,要走也該跟人家打聲招呼吧!可李行還在忙呢,哎!坐著吧。
坐了半晌,李行過來給眾人拱手道:「義父已經睡著了,呼吸還算平穩!你看,這樣子……」
譚三幾人趕忙說道:「你先忙,我等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還請招呼!」
李行將譚三幾人送出大門,幾人拱手告別。
幾人回去,面面相覷都不知說什麼,道人嘆氣道:「本來是想看看他的反應呢,誰知!哎!」
譚三說道:「這不怨你,你不說,我也是要說的!」
元容說道:「反應還挺大,可比我們當初反應大多了!」
道人道:「就你們幾個殺坯?你們也不想想,李懷唐服侍幾代皇帝,感情自不必說!」
「再說了,他當時可是被當成孌童送進宮的,可皇家卻是送他去讀書,人的命運不過如此!」
幾人瞭然無趣,去讓店裡準備了酒食,在屋裡用了,各自休息。
第二日,幾人無趣,就結伴上街閑逛,幾人一上街就發現這個街市有點不一樣,比如說,看到好幾撥人都是身藏利刃或是看著他們幾人面露警惕之色。去一些稍微偏僻的地方,後面竟然發現有人跟著。
譚三幾人是幹什麼的,稍微一用手段就把人給甩了,但不到片刻,就又有人跟了上來。
幾人頗為納悶,這地方不一般呀!譚三對幾人使了個眼色,元容立刻就反應過來,故意的轉身就與後面一人撞了一個滿懷,張口就罵:「怎麼走路的,瞎了眼了!」
後面那人卻也不說話,看了看幾人,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