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扭曲(2)
筆尖沾墨,綿軟亦堅硬的毫毛觸落在紙張上,令人心神一蕩。
她倚著拖遝的步子壓抑住心底不斷膨脹炸裂的興奮快-感回到書桌旁,執起那支被丟落一邊的狼毫,在宣紙上細細作著。
男人站在一旁卻是未敢出聲打攪,葉知秋嫁與他的這些年裏,性子愈來愈古怪,常常能聽見夜半月謐時她錚錚的笑聲,猶如鬼魅一般著附在他心坎裏,揮之不去。
她畫上兩筆便抬眼端詳他一眼,眼神裏刺骨刻意的冰冷寒涼卻遮不住最深層的炙熱與癲狂,她愛啊,愛眼前這個懦弱的連話都不敢說的男人;就像阿鼻地獄裏拿來折磨最萬惡之人的冥火一般,灼灼的燒著她的心肺,苦不堪言,卻甘之如飴。
若有人看見這個處於理智與瘋魔之間的眼神,定會狠狠的指著她的鼻尖罵道,啊!這個惡劣毒辣的女人,已經瘋了!她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將要焚毀一切!
塗了口脂而顯得更加殷紅的嘴唇倏而彎起,咧出一個溫婉的弧度。
“王爺你看,妾身畫你卻是畫得像麽?”麵色溫柔的女子將畫紙緩緩延展開來。
畫中人麵容俊朗,骨若刀削,星目劍眉下是高挺的鼻梁,潤紅的唇瓣緊緊抿成一條剛毅的直線,原本有些風流不羈的樣貌轉瞬變得冷清威嚴起來。
此刻畫中人還依舊穿著朝服,對襟的兩條巨蟒雙頭相對,伸出猩紅的蛇杏,蛇目冷光乍射恍若要擇人而噬一般,令整幅畫隱隱的散發著陰冷。
不說畫的意境如何,光是這畫功就能讓人頓覺鬼斧神工,望其項背。
“本王覺得很好,很像。”男人用並不尖利的指甲狠勁兒的掐向自己的掌心,才讓已經冒出額際的冷汗不再橫流。
他死死的按壓的自己有些顫抖的身軀,好不讓女子看出半點狼狽。有些急促的向女子作別,有若芒刺在背一般飛快地走了出書房。
又來了,這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又來了!
男人背靠在書房的木門外大口的喘著粗氣,眼裏漸漸泛起惶恐驚懼的色澤。他說不清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隻是每次看見女子溫柔軟和的麵頰就會覺得猶如魔鬼般可怕。
貼身侍候的下屬總說他的王妃溫柔賢惠,性子貴雅。他卻渾然不覺,他隻能從葉知秋的身上感受到森森的氣息,像一隻惡鬼一般,麵上帶著笑容心裏就是燃燒著血腥氣的地獄!
什麽夫妻和睦,和和美美,早就被這種整天焦躁惶恐的日子砸了個稀巴爛!
“可我覺得一點兒也不相像,你看,這畫上的你多麽深情而專注的看著我;而真正的你呢?我在你的眼睛裏卻隻能看見對我的厭惡和恐懼呢……”
柔和溫婉如同呢喃一般的音調忽然在他的耳際響起,驚得男人急促的尖叫一聲,渾身劇烈的一抖隨即僵在了原地。
房間裏的葉知秋輕輕的附在紙糊的門前,對靠著外門屬於男人的陰影緩緩說著,麵上還帶著濃重的失落,就像是真如她所說因為男人的厭棄而感到傷心一般。
女子眼裏的興奮越來越濃烈,刹那把即將失控的癲狂吞噬,嘴角森然的笑容越咧越大。
形狀嬌美的細細柳眉微微的彎了彎,眼尾勾勒的淡紅色筆墨隨著她的笑容往上微勾,粉白的麵頰卻不因為這個陰冷的笑容顯出半點邪惡,反而愈加溫柔純真。
十根白皙纖直的手指緩緩隔著薄紙撫上門外男人的頭,動作溫柔的不像話,留下淡淡的瘙癢感。
而正處於驚恐之際的男人在感受到有人撫摸自己頭骨的時候,連靈魂都差點跳出嗓眼隨即熄滅。身後就是個惡魔,溫柔的動作下代表著不言而喻的意思。
真想就這樣輕輕的撫摸,然後捏爆你的頭,當那些紅紅白白的東西一溜瓜的流出腦仁,你腦中……就再也沒有別人了吧。
真可惜,如果這樣做的話,就不會再有人這樣愛我了。
“王爺,今日是七夕,你可願陪一陪妾身?”隨我去街市上看萬千燈火,點三兩花燈,許一二妄願……女子又將和煦的笑容掛回嘴角,嗓音溫軟。
門框外嬌豔的烈陽從門縫裏爬進,照射在那雙盈藍鐫花的繡鞋上,一對兒小小的盤扣仔仔細細的縫在頭口,實為討巧。
那隻看似嬌俏綿軟的腳,穿著這樣秀美的鞋子卻狠狠的踢上了門框,葉知秋口中發出一聲喟歎,眼中的柔情蜜意在片刻內統統消失不見。
森冷的不耐與蔑視迅速爬上眼角眉梢,語氣蝕骨而溢滿殺氣,“王爺若是不給以回答,妾身……亦是會生氣的呢。”
言道話尾嗓音卻又變得溫柔起來,如同這夏日的熏風一般,直鑽人心。
男人此刻滿臉的驚懼,往日裏那雙眼睛裏盛滿的威嚴蕩然無存,全部化為了對於女子的害怕……更深的,則是畏懼。
而畏懼之下,誰知道又是些什麽醃-臢的玩意兒呢?
“好…好,陪你。”
———題外話———
好了,這個番外是接上一個番外噠,現在已經完結了~最近寫黑化上癮了,於是就有了這篇番外的存在。
咳咳,還是要記得一句話——
別帶入正文!別帶入正文!別帶入正文!
嗯/這次更新後估計要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麵了,不過二九還是會好好碼著字的~麽麽噠。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喲~/放心,這前麵都是廢話,很快會見麵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