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但求初心
【以正文進度寫的劇場型小番外,希望親們喜歡~~廢話不多說,開始吧~】
看著人潮擁擠,繁華喧騰的青石街道,我生平第一次覺得無所事事。像隻居無定所的遊魂一般飄蕩在這根本不需要我的世間,受盡磨難。
就算是來到這個地方已有十六年之久,我依然覺得不是我自己在驅使著這幅軀體。從來,從來都像個局外人一般無關冷暖的看著笑劇似的所有一切。
十裏長街,百年雍容,世界之大,竟覺無我去處。
晴色正好的一天我靠在赤雲客棧的門檻上看著瓦藍碧洗的天際,倏爾感歎這種日子來的實在是太過於的舒適,讓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幼年的幕幕這幾天如同惡魘一般輾轉在我夢間,陰暗潮濕布滿作嘔青苔的牢房,充斥著嘲諷厭惡的冰冷眼眸,嘴角不屑輕蔑的笑容,猶如一根比一根尖銳的芒刺一般刺灼著我混沌不堪的思維。
我恍惚間總覺得我是病了,有時候看見滿庭芳關切的眼神我總是會重疊上另一個人的影子,可我也同樣無比清楚地知道……那個人,根本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如今已快步入初秋,蕭瑟的晚風卷攜著依稀冰冷刻骨的氣息拂過耳際。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轉身進了客棧內,無意間對上白鳶白澤擔憂的神色也隻能淡淡轉開視線,我知道我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但我厭惡別人的同情。
在樓梯上遇見麵色莫名有些複雜的滿庭芳,我對他笑了笑,與他擦肩而過。在他的臉上,我又看見了那種神色,那種名為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如同在看一直喪家之犬一般。
我厭惡這樣的神情,那種毫不值價的同情,我不稀罕,也不需要。
回到房間,我什麽都沒有做。隻是蓋著被子蒙頭就睡。我想,也許……我能在夢裏麵找到我想要的答案,盡管時間過了這麽久我早已不知道我當初的初衷與疑惑。
金碧輝煌的大殿裏緩緩地燃著一截龍涎香,馥鬱的香味彌漫在整個殿堂裏,身著淡紫色宮裝的小女孩正巴巴的伏在案頭看著一個麵容俊逸氣質高貴的金袍男子批閱奏折,時不時的那張小臉上還會浮起歡悅的笑容。
每當那個小女孩惡作劇般的用朱筆在他批閱過的奏折上塗塗畫畫的時候,男子就會勾起一個無奈而寵溺的笑容摸摸她的頭,眼神溫和的仿若可以滴出水。
[知秋要是再胡鬧,父皇可就把你送回絮玉宮了。]那一年的葉冷玨總是如此說道,卻從未有一次真正兌現過。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知道父皇眼中的是我,卻同樣的根本不是我。
那樣溫柔的神情在看著我的時候總是那麽深遂,虛無縹緲一樣的視線看著我。我曾為了不再看見這樣的眼神捂住過他的眼睛,[父皇,是在看誰呢?]
那一次,是我見過父皇唯一一次對我發脾氣,他聲色俱厲的罵了我一頓,我早已記不清他說了什麽。但我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在我說出話的那一瞬間,如同白紙片一般脆弱蒼白的麵色。
我本就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相反的,我比誰都還會自保,比誰都會察言觀色。
知他不喜這個話題,我便再也沒有談及過。直到那一日乾順帶著上萬大軍攻入宮門我也沒能知道真相,不過在這樣的家破人亡中真相早已經算不了什麽。
等到父皇統治的朝代覆滅,我就名副其實的成了前朝餘孽公主,就算得來的不是死的結果也隻能是永生的囚禁。
但我不願意就這樣向命運低頭認輸,我在籌備,在默默的準備著,逃出去的那一天!
我在這宮裏對乾順虛與委蛇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在他對我放低防備的時候一舉逃走。可我沒想到他防我防的這麽嚴,正因如此,又耽擱了好幾年的時間。
在這幾年裏,我什麽都遇到了。
從小就在一起的貼身侍女毫不留情的背叛,孤立無援的立場,人人欺辱的身份。可是什麽都沒有第一個來的令人心堵,我以為至少,我還有個忠心的侍女。
可是那始終都隻是我以為。
在我逃出宮門的那一刻,我是那麽的幸災樂禍乾順當時可笑的一時興起將我留了下來,沒有立馬殺了我。等到他發現我逃了的時候,臉上精彩而決裂的表情一定很讓人解恨過癮,可惜,我是沒有機會看到了。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興奮得快要死掉。
我猛地一下子從床榻之上坐起來,滿額的汗珠正順著麵頰滑下來,鬢發也濕了一片。嗬,夢到這些不怎麽令人開心的東西還真是令人厭惡。
有些微微發顫的手掌覆上額際,冰涼的觸感刺激著我本就緊繃的神經。我死死的閉著眼睛,我不願醒來,我害怕,害怕看見現在的一切。
我從南寧王府費盡心機的逃出來,不是為了在這裏回憶那些令人惡心的事情。
可我真的好失望,從未有這樣的失望過……南沙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侍女從而完全放棄我的感受,我從來都不知道——
原來就算是對著別人,他也可以笑的那麽溫柔。
不是失望自己做出來的食物被冠上了別人的名姓,而是失望,南沙真的信了,信了那個侍女卻根本不願意相信我。
或者也許,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看透過他,看透過這個薄情的男人。
噩夢過後我病了整整一個月,也失蹤了整整一個月,聽外麵的人說新嫁進來的南寧王妃失蹤了,南寧王這一月來已經快把皇城掀翻,弄得滿城風雨。看著眼前白鳶白澤跟她講時麵容上的竊喜,我卻怎麽都笑不起來。
原來她失蹤了,他也會著急嗎?是對外做戲,還是心中真情呢……
我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白鳶白澤卻在同一時間緘默了下來。主子笑了,但是這樣的笑容,同方才又有什麽區別?[主子,難受的話就別這樣笑了,何必強迫自己呢?]白鳶有些哽咽,她不願意,不願意看見這樣的主子。
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來,潰不成軍。
我真的很想笑出來,但我的嘴唇卻做不到。做不到笑起來,做不到彎起一個清淺的弧度。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就算是自己嫁給了南沙也是這樣的光景,那麽我絕不會,絕不會再那樣執著的去眷戀,去追求。可是,我又能怎麽樣呢?
夜晚來臨,燭光裏跳躍著星點的火舌,仿佛正靜待著將誰吞噬殆盡。
[如果我比他早一步遇見你,你會不會先喜歡上我?]
[……]
滿庭芳坐在我麵前,含著淡淡的笑容詢問我。我不知道該怎麽作答,我聽過太多了,太多這個問題。如果我想,我盡可以回答,[不會,因為我這一生就喜歡南沙一個,就算是優先遇上你,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當話到嘴邊,我卻忽然開不了口。我和他太相像了,所以我憐憫他,就像他同情我一般。我不想拒絕他,不是為了給他希望與絕望,而是我們實在太過相像,傷害他就像在傷害自己一般的痛苦。
[這世界上哪有什麽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
如果真的有如果,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會遇見你,更不會過著這樣的生活。
到最後,我也隻是給了他一個極淡的微笑,轉身離開。
腳下生風,隻因我不想待再回過頭時還能看見他黯然的表情。傷人一次,本就損德,我不願再傷口撒鹽,因為沒有人比我更知道其間酸楚。
一月餘後,我病愈出房,是個日頭高照的好天氣,我倚在客棧的門框上笑看人影川流的市集街道,不覺歲月靜好,但覺人事如初。
其實就這樣便好,我從不奢求什麽,也求不來。
江湖上流浪一月有餘,我未曾感受到浪蕩瀟灑,俠氣丹心,唯獨感受到了世態炎涼、人走茶涼。我知道,江湖適合我,卻也不適合我。
人總是這樣,沒有得到時什麽都想要;得到時,卻再也不屑一顧。
[不求天下太平,隻求一世心安。]
天際掠過一隻飛鳥雲雀,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回頭掛上今日歇業的木牌,轉身進了客棧。既然是你希望的,那我就照做吧……
從此天下再無葉知秋,隻餘千塵璟。
——END——
————題外話————
這次的小番外是以現在卿於的進度來寫的,相當於是個隔離出來的小劇場。以葉知秋為第一視角,希望親們喜歡~許久不更文了,來點小番外免得你們都忘了我了~!QAQ寶寶心裏苦,最近的更新又要拖欠了……【求別打
課程實在是太苦悶了,每天都很忙【果咩QAQ~★學生狗不容易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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