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七年後
不管今天發生什麼事,時間都會將一切淡化。柳白已經消失七年,青雲城卻一如既往。也許能記得柳白的人寥寥無幾,也許那日天落銀槍沒人刻意提起,也不會有人會想起。
人生就是這樣,時間如過江之鯽。一閃即逝,一逝便無影。人比較健忘,前一瞬間,如果不是記憶深刻很難再被想起。
青雲城,任務堂前台。趙寶兒已長發及腰,一身簡潔幹練的白領服。眼睛深處有一抹化不開的憂傷,一晃七年過去,她依然時而響起柳白。
「你還好嗎?我現在也鍊氣巔峰了,我們還會再見嗎?」
工作閑余,趙寶兒總會一個人趴在前台桌面上,仰頭透過天花板,遙望白雲頂端。雖沒透視,心卻飄在白雲之上。
趙寶兒身旁,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身穿古裝緊身衣,似古代的女俠客般的打扮。她就是七年前,那個窈窕淑女的關小婉。如今她性格卻異常高冷,現在前台就有一股生人勿近的霸氣。
關小婉見趙寶兒喃語遙想。她走到趙寶兒身後,輕輕撫摸著趙寶兒的秀髮。
「寶兒,想他了?」
七年時間兩人變了很多,趙寶兒性格突然變得恬靜,沒了以前的風風火火老娘們脾氣。而關小婉則變得高冷異常,有點像女版的柳白,人狠話不多,也只有趙寶兒能體會到她的溫柔。
趙寶兒趴在那發著呆,關小婉的話她似乎沒有聽見,關小婉嘆了一口氣,然後靜靜地坐在趙寶兒旁邊。
關小婉性格本來是不會來前台兼職的,可當初柳白消失后,趙寶兒宛如丟了魂,她擔心趙寶兒所以決定陪著她在前台兼職,自那后兩人形影不離。
青雲城外,遙遠的東方。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邊,一道身影跪在懸崖邊,手中捧著一塊黑色妖異的令牌。
「胡家後裔,求見神龍大人。」
那道身影已經在此地長跪多年,雙膝下泥土深凹。在懸崖後方叢林間,有一處木頭搭建的小木屋。
那道身影一身衣服破敗不堪,宛如乞丐般髒亂。身體枯瘦如骨,披頭散髮,鬍鬚凌亂。自七年前,他尋到此處,在此搭建一座小木屋。他便捧著一塊黝黑妖異的令牌,每日在此地跪上三個時辰。
「胡家後裔,求見神龍大人。」
那身影彷彿瘋癲,每日長跪,反覆重複這句話。眼睛遙望深不見底的深淵,有期盼,有執念。
這裡是虛靈大陸的一處禁地,方圓千里除草不生,連只昆蟲都沒有,四周除了黑色的泥土就是黑色的岩石。也不知此人是如何在此生活了七年,還搭建了一座木屋。
天空萬里無雲,陽光普照,照在這片區域,似乎被吞噬,沒一絲陽光灑下的體驗感,陽光貌似接觸這片區域就會消失般。
今日那道邋遢的流浪漢,已經長跪了三個時辰。他正準備像往常一樣起身,回木屋休息。
「你是我的僕人後裔?」
突然一道悠遠綿長的聲音,從深淵下傳來。那起身的流浪漢突然身體一僵,呆傻片刻,眼中淚水奔涌而出,宛如雨下。
「是,神龍大人,小的正是您僕人的後裔。」
他激動的渾身顫抖,雙手伏地連連磕頭。額頭磕在堅硬的黑岩石上,碰碰作響。剎那間他額頭血肉模糊,他仿若未知,繼續賣力的磕著。
「你找本尊作甚?數百年過去爾等還敢見我?」
深淵下,悠遠的傳出一聲歷喝,聲音似從地獄九幽傳出,在懸崖上空久久徘徊不散,似懸樑三日般。
「小的罪該萬死,請求神龍大人恕罪!」
那流浪漢,身體一僵,眼中滿是驚懼。清明片刻后,他眼睛瞬間被一抹瘋狂取代。他趴在地上,額頭貼地,虞城哀求。
「哼!你先祖現在何處?」
懸崖下又傳出一聲悠長的冷哼,似有無盡怨念。流浪漢聽後身體一陣,低頭沉默很久,悲傷道。
「先祖已經仙逝多年,我們一脈僅剩我一人。」
突然懸崖下,黑霧一陣翻滾,翻滾間,一隻大山般的黑龍若隱若現。它似要騰霧而起,卻不知為何,身影被卡在半空。
「咔咔.……嘩啦啦.……」
懸崖下響起一道道鎖鏈拉動的聲響,沉悶又清脆。巨大黑龍掙扎片刻,眼睛似要毀天滅地般仰望天空。
「你找本尊何事?」
黑龍張開巨口,口吐人言。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流浪漢,似欲要將流浪漢一口吞食般。
「神龍大人,我願奉獻我的身體,救你出來,我只有一個心愿,便是為我慘死的兒子報仇,求神龍大人成全。」
流浪漢迎著黑龍碩大的雙目,他眼中儘是癲狂的仇恨。一邊說一邊懇求的看著黑龍,黑龍半個龍頭從黑霧中伸出。
「你的仇人是誰?」
俯視著跪在懸崖邊的流浪漢,它的一雙漆黑的龍爪,落在懸崖邊,頓時懸崖上地動山搖,它整個龍頭,伸出懸崖。如高樓大廈傾斜般,壓向流浪漢。
流浪漢呼吸一窒,他突有種身處世界末日般的錯覺。黑龍的龍頭身體如高牆海嘯,一股天塌地陷的威壓迎面襲來。
「我的仇人.……叫柳白.……還有……還有青雲宗.……」
流浪漢身體瞬間被壓趴在懸崖上,他痛苦的斷斷續續的說道。此刻他連呼吸都無法做到,如身被大山砸中,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那你如何救我出去?」
黑龍沉吟一會,突然氣勢一收,意味深長的看著流浪漢。流浪漢突然感覺身上壓力消失,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這是我先祖留下的令牌,令牌可破此封印。當初我先祖,就是為了製作這塊令牌而仙逝。」
等了少許,流浪漢艱難爬起,重新就在巨龍面前,他雙手捧著那塊黝黑妖異令牌,一邊顫抖著一邊述說著。
「嗯?你先祖沒有背叛我?」
黑龍巨大眼瞳掃向妖異令牌,它眼中似有遙遠的追憶閃過。流浪漢一聽頓時激動無比,他抬起頭據理力爭道。
「先祖他一生都在為神龍大人奉獻,請神龍大人明察秋毫。」
黑龍眼睛一轉,眼睛中似有黑光射出,它整個龍頭貼近流浪漢,流浪漢渺小的如同一隻螞蟻,連黑龍的鬍鬚都比他好幾倍。
「那你們為何現在才來見我?」
黑龍張口間,狂風大作,懸崖上的流浪漢被吹的翻滾好遠。狂風平息后,流浪漢跪在遠處一言不發,他不停叩頭謝罪。
「碰!碰!碰!」
懸崖上,扣頭聲連綿不絕。黑龍盯著流浪漢一言不發,它沉默許久,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睛一轉。
「好,本尊答應你的祈求!不曾吾一覺醒,來,你先祖已經仙逝,看在你先祖面上,我幫你報仇雪恨,將青雲宗踏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