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半隻腳
柳白殺完人，邪魅的站在那，享受著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他的眼睛深處，突然出現一縷掙扎。
此刻柳白的精神世界，仿如荒蕪的混沌，灰濛濛，毫無生氣。柳白站與凄涼死寂的混沌中，他背對著自己的精神世界，一步又一步向邊沿走去。
在他前方，混沌世界的邊沿，出現了一個如同黑洞般的大門，大門內，漆黑無比。門內似乎有一道聲音召喚，柳白知道那是曾經他睡夢中另一個自己的聲音。
「過來，別猶豫！他們都該死。你說過再也不會讓我受傷，會好好保護我。現在趕緊過來，我再也不要經歷那種絕望和無助……」
漆黑大門中，一道柳白內心的聲音不停的召喚著他，他一步步靠近，走到門前。在漆黑的大門中，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那個自己要去怪物，眼中殺意滔天。眼中的仇恨，似乎實質而出，柳白有種錯覺，那個他能毀滅這個世界。
緩緩的柳白伸出一隻右腳，他僵硬的向黑色如同漩渦的大門踏入。
「柳白！」
一道聲音彷彿來自他的精神世界之外，聲音急切，隨即他感覺自己踏入漆黑大門的身體被人抱住，他竟然動彈不得。
現實世界，柳白眼神空洞，碎發在冷風中隨意飄揚。趙寶兒緊緊的擁抱著，柳白如同怪物附體般的身體。
「柳白！柳白！你怎麼了？你醒醒！」
趙寶兒一聲又一聲的呼喊著柳白的名字。而她懷中的柳白宛如人偶，任憑她如何呼喊，柳白一動不動。
柳白精神世界，趙寶兒的聲音宛如從柳白遙遠的背後傳來，他眼底深處突然，開始劇烈掙扎，他想要收回那半隻踏入黑暗的腳。
可漆黑大門宛如枷鎖，將他的那隻腳狠狠鎖住。柳白用盡全身力氣，開始拚命掙扎。
「呀！啊！放開我，我就是我，你休想要支配我。」
柳白咬著牙，似乎倔強的做出了抉擇。突然感覺身體一松，他那隻腳從黑色大門中抽出，他的身體倒飛，摔倒在那片荒蕪混沌的世界。腦子如同炸裂般脹痛，他的眼前模糊中出現了趙寶兒模糊的身影。
現實中，柳白被趙寶兒抱在懷中，她不停的拍打著柳白的後背，看到柳白如同怪物的模樣，害怕又心疼。
柳白身體突然一軟，身上的戾氣如同落潮般，瞬間即逝。柳白倒在趙寶兒懷中，眼睛迷糊見，盯著趙寶兒的臉頰。他輕輕抬起手，似乎要觸摸。抬到半空，眼睛一閉，手臂耷拉，柳白暈了過去。
半個時辰前，柳白從任務堂離開，經過同時的開導。趙寶兒心如針扎，她想起自己和柳白這段相處的時光。越想她越是坐立不安，害怕柳白就此疏遠，淪為陌路人。
趙寶兒性格本衝動，又是急性子。所以她左思右顧后，腦子一熱，竟然直接請假，來找柳白說清楚。
誰曾想，他剛剛到這，就見到柳白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現在血泊中。一臉猙獰和享受的嗅著血腥味。那種變態的樣子，差點嚇得趙寶兒拔腿就跑。
剛轉身，趙寶兒身體突然僵住，她想到之前與柳白的誤會。她慢慢轉過身，一步步鼓著勇氣向柳白靠近。
趙寶兒發現柳白私有異常，全身青筋暴起，眼角猙獰，似有掙扎的痛苦。趙寶兒一咬牙，一閉眼。狠狠抱住柳白，拚命的晃動柳白身體，拍打著他的後背。
「柳白！柳白！你醒醒！柳白！柳白！快醒醒！你怎麼了？別嚇我！」
趙寶兒抱著要死一起死的決心，抱住柳白，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柳白的名字。不知道喊了多久，這一刻時間如同滄海桑田，十分緩慢。
終於柳白身體一軟，身上的異常氣息，悄然散去，柳白也模糊間，來了趙寶兒一眼，暈了過去。
趙寶兒抱著暈死的柳白，看著周圍，滿地屍體。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趙寶兒突然有點想吐。
忍著嘔吐，趙寶兒一拉柳白雙臂，放在她的肩上。她背著柳白一步一步的朝青雲城走去。
傍晚，青雲學府，一處大院中。這裡是飄雲殿總部，此刻大院內，蘇羽背對眾人。他眼神閃爍不定，猛然轉身大喝道。
「你們這群廢物！那麼多鍊氣九層的人，竟然對付不了一個剛剛領悟鍊氣巔峰的人！說！我要你們有何用？」
蘇羽眼中戾氣暴增，眼睛一一掃過眾人面容。眾人連忙低頭，不敢與之對視。等待許久，蘇羽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不要逼我親自出手，否則你們都給我滾蛋。」
蘇羽一甩衣袖，冷冷瞪了眾人一眼，然後直接離開。他剛走出大殿，大殿門口陰影處，一道影子悄然跟在他的後面，和他的影子融為一體。
「小影，這個柳白不簡單，我擔心他們殺不了，我總有種預感，這個柳白會成為我的心腹大患，這次行動，你跟著。」
蘇羽彷彿自言自語，腳步不停，語氣平靜。蘇羽說完，自顧自的繼續前行，他身後的影子，突然一頓，分離開來，隨後那道分離的影子迅速消失不見。
「這次有小影出手，我就不信你能逆天不成。柳白，再青雲學府，還沒人敢如此挑釁我飄雲殿，一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我不會好好招待你的。」
蘇羽一邊走，一邊猙獰的笑著，對他來說，青雲學府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其他的都是螻蟻。
他和柳白他們可不同，有著天壤之別，最起碼，蘇羽是這樣認為的。青雲學府目前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只有段弦，張雨蝶和張小臣。
雖聽說張小臣被柳白打了，不過在他蘇羽眼中，柳白依然是個螻蟻，無論他怎麼強大都無法改變他螻蟻的身份。至少目前改變不了這種定義。
柳白似乎在蘇羽他心中被打了標籤，一個不會改變的標籤。
天上凡間，這句話可不是說說，這個世界對這種思維根深蒂固。之所以蘇羽他們幾個有那麼多追隨者，追捧者。其實就是因為他們來自白雲之上，青雲山頂。
他們就像天之驕子，下凡歷練，鍍金。然後坐享其成，無論柳白多麼強大，在蘇羽的眼中他都是螻蟻。那是來自青雲山頂的俯視。
西城一家酒店，柳白躺在床上，眼睛緊閉。趙寶兒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柳白恬靜的側臉。
一縷夕陽透過窗帘縫隙，打在柳白耳邊，那道夕陽中，浮沉飄動。房間寂靜無聲，美好又溫馨。
趙寶兒嘴角上揚，臉上掛著一抹幸福的笑容。對她來說，現在就是一種幸福，趙寶兒追求很小，好好工作，努力生活，和喜歡的人膩在一起，然後忙碌又充實的過完這一生。
趙寶兒沒有那麼多長生不老，遨遊宇宙，手握山河的想法。她只想有個喜歡的人，美滿的家庭。這就是她的人生目標，所以這一刻，這樣靜靜地看著柳白，她很幸福和甜蜜。
世界上就是這樣，有時候你想要的很簡單，可無論如何，你就是得不到。你不想要的，即使再困難，它也正在緩緩向你靠近。
人為什麼要長大？其實是為了遇到這種情況時，有選擇的權利。可這種權力無時無刻不被牽制，越牽制，越奢求。越奢求，越不得。
除非你能站在世界之巔，無視一切非議和詛咒。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改天換地。這就是人類渴望權力的初衷，卻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