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規矩
青雲山頂,雲霧繚繞間,一間閣樓殿宇中。兩位白髮看著,遙望下方。
「最近聽說,五年前你送下去孩子,有些鬧騰。」
「哦?你說的是那個叫柳白的孩子?」
兩人一人一語,隨後陷入沉默。許久后,大長老嘴角淺笑一聲。
「當初無心插柳,不知他如今怎樣,你說來聽聽。」
另一名老者,若是柳白在此,一定認識。此人正是青雲學府,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府主大人。他一身華麗紫袍,一副仙風道骨,雙眼悠遠深沉。
「前幾日他在城外,殺了很多學員,殺性有點大。」
大長老白眉一跳,轉頭似笑非笑看向青雲府主。
「殺性大?你我當年都沒少殺人吧?莫不是老了?開始悲憫天下?」
「哈哈哈……」
兩人說著對望一眼,心有神會,同時哈哈一笑,氣氛突然一變,隨手虛空一招。兩杯清酒,浮空落在手間。遙望下方萬里山河,一飲而盡。
青雲城胡家商鋪,這幾日,飄雲殿的人聲勢浩大,密密麻麻般湧入。他們不買東西,只問話。
「誰叫胡遠?」
飄雲殿的人迅速進入后,將商鋪局面控制,無關人員直接趕出,行事十分霸道。做完這一切,一位領頭的上前一步,大聲喝問。
商鋪寂靜無聲,商鋪後堂,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一個中年人緩緩走出,他兩鬢霜白,面容憔悴。
「我就是。」
胡遠雙眼無神,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他早年葬妻,對胡光寵愛有加。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前幾日突聞噩耗。人到中年,突受打擊,現在連屍骨都未尋到。悲痛間,突然白了雙鬢。
「是你,鼓動我們的人為你兒子報仇?」
飄雲殿領頭少年可不管他,冷冷掃了他一眼,語氣冰冷質問道。
「這只是一場交易,我出價,他們出力。」
胡遠看著領頭少年,巧言善辯的解釋道。話語不咸不淡,不退不進,似乎事不關己般。領頭少年本就是來找茬,豈會吃他這一套?
「不管你們是不是交易,因為你,我們飄雲殿折了人手,你必須要有補償?否則.……」
領頭少年說著巡視一圈商鋪,眼中貪慾不言而喻。胡遠靜靜的看著他,他心如明鏡。這群人是趁火打劫,事情必然不得善終。
「你想如何?直接說。」
胡光突然語氣一冷,他瞬間似乎有了決斷。快人快語道。
「你想如何?」
領頭少年還在打著煙霧彈,用著宛如輕紗的遮羞布。胡遠突然一笑,笑意似嘲諷,似豁達。
「這間商鋪如何?」
商鋪中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人一句,最終敲定結論。胡遠將用這間,經營了半輩子心血的商鋪作為補償。領頭少年明明強取豪奪,還要做出一份熱情難拒,卻之不恭的神態。
商鋪胡遠心腹,欲要說話,卻被胡遠止住。事情出乎預料的滿意,飄雲殿眾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三日後,我們會派人來收鋪,莫要心有歹念,傷了和氣。至於你兒子胡光的仇,我們飄雲殿接下,必殺柳白,不死不休。」
飄雲殿人走後,一名心腹,突然走到胡遠身前問道。
「胡掌柜,怕他作甚?青雲城有規律,他們還好破了青雲城規矩不成?」
胡遠遙望商鋪門口,他嘆了口氣,嘴角閃過一抹冷笑,似在解釋,似在自語。
「規矩?對於弱者才叫規矩。若你足夠強,你說的話話就是規矩。言出法隨,號令天地。規矩是人定的,是針對弱者的。」
「轟隆隆!」
青雲城上空,突然一道驚雷炸響,胡遠聲音被掩蓋。周圍人只聽到,他的前半句,便被這道旱天雷驚擾。
胡遠身體突然顫抖,他猛然低下頭,弓著身,汗如雨下。大言不慚,似惹怒了引起了某些大佬的注意。
青雲山頂,一名少年眼睛如鷹,直刺而來。眼光穿過雲霧,直接鎖定胡家商鋪。
「算你識趣,不過,再敢亂語蠱惑人心,我必殺你,這只是一個警告,我飄雲殿行事,可不是你們凡間能輕易議論的。」
兩日後,胡遠偷偷的離開了青雲城,一路向東,越走越遠,越遠眼神越冰冷,似有萬般不甘和化不開的仇恨。
「柳白,青雲城!我會回來的。待我胡遠歸來,必將此地化為灰飛。」
說著他手中拿出一塊令牌,令牌漆黑妖艷,這是他們胡家祖傳的一個秘密。一個能讓他得到強大力量的秘密,令牌上有個坐標輕輕閃動,坐標一路向東,貌似是一處深淵禁地。
青雲城西城門,城門外,柳白和張小臣相對而立。
張小臣,一頭白髮,隨風搖擺,他一身正太穿著,很單薄。身體嬌小,右手撐槍而立,槍身銀白,細長。高他半個頭。冰冷的積雪上,他赤腳深陷雪中。
「柳白,若你能接我三槍,你與我紫霞殿的恩怨一筆勾銷。若死在我槍下,也不辱你之名。吾之槍,不殺無名之輩。」
張小臣話落,似自言自語,根本不給柳白任何反應。張小臣提槍一刺,槍出如龍,寒芒先至。
槍影太快,柳白只覺眼前一花,避無可避。柳白剎那拔出藍光擋與身前。
「嗆!「
」叮!」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積雪上,柳白身影飛速倒退,直到在雪地里滑行了數十米才停下身型。柳白身影剛剛停下,突然藍光上傳來一股異常寒意。寒意如海浪,順著他的手臂狠狠湧入他的胸口。他胸口如遭重擊。
「哇!」
柳白面色潮紅,突然一張嘴唇,胸口抑鬱帶著血水吐出,一抹鮮紅刺眼無比。
「哇喔!張小臣就是張小臣,一擊,僅僅一擊就讓柳白吐血倒飛。」
「哼!我早就說了,柳白?老娘不認識,不知道是哪來的跳樑小丑。」
「就是,就是,你看遇到張小臣,瞬間被碾壓。」
「.……」
也許柳白這段時間,話題度太高,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放大。此刻城門外,圍滿了眾多學員。還有更多的學員,正在向這邊趕來。
「屁,你不看柳白站在是什麼境界。」
「對,他才鍊氣九層,張小臣已經鍊氣巔峰很久了。」
「就是,都說鍊氣九層和鍊氣巔峰雖在同一個境界,卻是天壤之別。」
「.……」
議論的人群分為兩撥,一波對柳白盡數貶低和嘲諷,一波就事論事稍有理智分析。兩撥僵持不下,似有爭論不休,大打出手的徵兆。
張小臣一擊,僅僅只是擊上柳白,他站在原地輕輕皺眉。
「果然名不虛傳。」
張小臣剛才自認為一擊必殺柳白,不曾想竟然被柳白接下,雖倒飛吐血,卻讓他有些意外。
張小臣話語雖平常,卻讓圍觀群眾爭論戛然而止。一個個面面相窺,不敢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