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曾經的第一天驕
夜，紫氣峰，葯園。
蘇陽與風木二人，席坐在地，一旁擺放果脯肉食，各自捧著一壇酒水，此刻都已經見了底。
當下，風木又取出兩壇，將其中一壇遞給蘇陽，自己仰頭大飲一口。
「說起來，若非那位楚笑笑師姐遭遇不測，又豈會容得嚴軒這種人的出現，隨意找個借口，就敢當眾打壓同門。」
因今日所發生的事情，自從回到紫氣峰后，二人一直在談論著嚴軒，此刻聽到楚笑笑這個名字，蘇陽內心不由得感到深深的好奇。
他還記得，在紫香堂外的石碑上，排名最高的並非嚴軒，也不是從未見過的柳默，正是這個楚笑笑。
對於這個神秘的楚笑笑，蘇陽從未聽人提及過，一直以來都對其充滿好奇，此刻聽到風木提起，便忍不住詢問了出來。
「你覺得嚴軒的資質如何？」
對於蘇陽的好奇，風木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這般反問道。
「入門十年有餘，凝氣八層圓滿，草木天賦出眾，乃是紫氣峰這一代弟子中數一數二之人，日後前途無量。」
蘇陽未經思索，脫口而出道。
「即便如此優秀，可他的天資，卻遠不及你們紫氣峰曾經的那位楚笑笑師姐。」
風木感嘆一聲，神色露出嚮往，頓了頓，整理了思緒后，繼續開口道。
「說起楚笑笑師姐，那都是四五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我還沒有出世，所以對於她的了解，也都是從老一輩口中得知。」
「她是個天驕，當之無愧的天驕，即便是如今秋水峰的李清婉，與齊雲峰的樊劍與之相比，都遠遠不及。」
「甚至就連你們紫氣一脈首席長老，李青言也曾親口說過，自己在丹藥天賦方面，不及這位楚笑笑，一直將其當作親傳弟子調教。不僅如此，紫氣峰眾多長老，也都是將自己一生以來的閱歷，無私的傳授給她。」
「她的修行天賦，同樣出眾，曾被秋水峰的首席長老，親自指導修鍊，更值得齊雲峰首席長老，親自為其煉製護身法寶。」
「她從未拜師，但從某種程度來說，她已不止一個師尊，她，是整個青陽宗的驕傲，不止於單一峰脈，亦不同於李清婉，嚴軒等人，只是秋水峰天驕，亦或者紫氣峰天驕，她，是青陽宗的天驕！」
「就算是外宗的一眾天驕，也都自認不及。」
「即便她從未築基，卻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
聽到這裡，蘇陽神色驚訝，不由在內心嚮往著，到底是何許的天驕，竟能做到這一步，被整個青陽宗所愛惜。
但，他又想象不到，因為那樣的人物，實在太過耀眼，令得他眼前，出現了一層光暈，遲遲無法看清那人的真實樣貌。
而說到這裡，風木嘆息一聲，面色的嚮往，漸漸變成了惋惜，以及悲哀。
「可這一切，都在她接手了一項任務后，發生了改變。」
「根據那項任務的要求，是需要外出解決宗門南境妖獸入侵凡俗村莊一事，一開始根據探子傳回的情報，幕後之人只不過是個初入築基之人，當初領取這項任務的其餘四人，都是築基弟子，所以儘管楚笑笑當時還未築基，但有其餘四人照應，宗門也就同意讓她去了。」
「任務前期，進展頗為順利，可不曾想，在最後竟會牽引出一名結丹修士，使得五人盡數命喪在此人手下，無一生還。」
「得知此事的宗門長輩，皆是暴怒如雷，雖說將那名結丹修士，以極為兇殘之方法折磨滅殺，但楚笑笑等人的身死，卻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宗門諸位長輩，悲痛無比，其中以紫氣峰首席長老李青言，最為自責，畢竟當初楚笑笑外出的決定，是他率先同意，而自那之後，便是撤去了紫氣峰上，所有危險的任務，以此避免門下弟子涉險，再次釀成悲劇。」
「這就使得你們紫氣一脈的任務，多是些種植草木，即便是最危險的，也不過是獵殺妖獸而已。」
聽到這裡，蘇陽忍不住嘆息，雖說聽的是關於楚笑笑的經歷，但二人終究未曾謀面，對她的情緒，最多不過止於遺憾，更多的則是關於李青言，他實在無法想象，這些年來，李青言該有多麼的痛苦自責。
不惜取消弟子歷練成長的機會，都要避免再度發生慘劇。
「或許，就是李青言自那之後，太過珍視弟子，又不給他們外出見識的機會，才會使得嚴軒這般狂傲之人的出現。」
風木喃喃一聲，倒是看得透徹，使得蘇陽聽見后，點頭認同。
或許，這就是在局者迷，旁觀者清吧，但凡心思稍微細膩者，都會意識到李青言這樣的作法有問題，但他本人卻是甘願沉迷其中。
之後沒多久，風木醉醺醺的離開了，臨走揚言改日無聊時，會再來找蘇陽喝酒，對此，蘇陽則是表示歡迎。
送走風木后，蘇陽在院中坐了會，吹著涼風，腦海中不禁回憶起，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不管嚴軒動機如何，是為高皓出頭，還是嫉妒我輕鬆獲得長老重視，但他那一掌，卻是完全沒有留情，即便沒有落在我身上，但今日之事，絕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唯有努力修鍊，才能原數奉還給他，而且外面的修真界，實在太過兇險，稍有不甚，就會喪命，就算是楚笑笑那般天驕人物，也逃不了這般結局。」
今日嚴軒的事情，讓蘇陽銘記在心，而在了解到楚笑笑的結局后，使得蘇陽認識到，外面的修真界實在太過兇險，更加堅定了他想要變強的決心，令他不敢產生半點懈怠的心思。
夜色於萬物俱籟中，悄悄變換，一縷朝陽的暖意，渲染了雲霞，灑落在青陽宗的島嶼，湖泊，不論從兩岸何處遙望，都只見水天一線，倒映著祥和的美好。
春水，夏日，再然後，片片秋葉落於水面，在遼闊的湖面上，毫不起眼，但卻能盪起微微波瀾。
一季再美，不過三月，雖有留戀，但盼來年。
又有雪落，飄飄楊揚於天地間，使得整片天空，都是灰濛濛的，看不見朝陽，亦看不見日落。
積雪埋藏了枯葉，那是上一季的殘留，它來過，它本是綠的，它也來了，但它錯過了，兩者之間，不似春雨與嫩芽，那般無私呵護，亦不像夏雨與繁枝，那般瀟瀟洒灑，更不像秋雨與黃葉，那般互相見證。
兩者於盡頭處相遇，便已註定了結局，註定了沉寂無聲，落寞而終……
如此之間，三年匆匆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