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重逢10
清洗乾淨后,蕭凌風才真正看清楚衛霜的身體。如您已閱讀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匕匕小說閱讀最新章節
在那已經被她遺忘得差不多的記憶里,衛霜還是個少年模樣,清瘦如竹的身形,柔和的線條,便是冷冽的神情也掩不去的俊美面容。
現在的衛霜,早已經脫去了少年的稚嫩,身形拔高了許多,也強壯了許多,雖然依然削瘦,肌肉卻是結實有力,眉目間冷冽果決,沉穩之帶了凜然,成熟醇厚如同陳年美酒。
而那身體,也不再是少年時期的青嫩瑩白,已被晒成了小麥色的肌膚到處都是傷痕。
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穿透身體的洞和無數道血口,和那些舊傷絞纏在一起,便是看一眼,都讓人不忍。
*
縫合好最大的那道傷口,寒璃細細的抽了一口氣,從眼角瞅了眼蕭凌風臉的神色,手腳更快的處理傷口,輕聲道「祭女大人,這山有靈藥,我等下去采些回來,您放心,衛將軍……不會有事的。」
蕭凌風點點頭「恩。」
這樣重的傷勢,算這山裡靈氣足,但是到底不雪線以,能採集到的靈藥效果也有限,還不如她貢獻出獸珠對他傷口癒合較快……
但是有總沒有好。
眼角視線一轉,瞅了瞅衛霜那依然抓著蕭凌風衣角的手,寒璃舔了下嘴唇,將最後一處也處理好,低頭道「那,我先出去了,祭女大人,您的靈力和衛將軍的相符,麻煩您照顧他一下可好?」
蕭凌風眉頭不覺一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這話說的,怎麼,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寒璃唇角微抿了一下,道「我被衛將軍救過好幾次,不光是我,祭地之人,便是……」聲音微頓,寒璃抬眸直視著蕭凌風道「祭女大人,衛將軍一直以您的屬下自居,他,也無愧於……」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看著他的,正好,我們也要在這裡休整一下,你去吧。」蕭凌風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揮揮手道。
寒璃的面色微僵,心裡喟嘆一聲,施了個大禮后,轉身退了出去。
*
「哼!」門剛關,慕容玉便輕哼了一聲,轉念想起當年之事他和衛霜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面又帶了愧疚和凄然,一對眼瞳里都蒙了一層秋水。
「玉兒……」蕭凌風無奈的喚了一聲,招手讓他走近一些。
慕容玉走至床前跪了下來,將頭靠在了她的腿,輕聲喚了一聲「姐姐……」
「玉兒……」摸了摸他那滿頭銀髮,蕭凌風輕聲道「我已經殺了慕容澈和梅君悅,我的仇已經報了。」
「可是……」慕容玉只說了兩字便哽咽不能出聲。
可是,可是你遭受的那些,只要一想起,便是讓我死千次萬次都無法解除心的痛意。
「玉兒,」蕭凌風揉了揉他的發心,輕聲道「那時候,在我以為你們都背叛了我,在我全身無力功力盡失,在我也深陷黑暗絕望之時,我遇見過一個人,他跟我說,把那一切都當成磨練自己的試煉,身體不過是皮囊,重要的,是我們的心,受的苦楚再多,也不過是鍛煉內心的試煉而已,只要心是乾淨的,皮囊無論如何破損都可以恢復如新。」
「可……」慕容玉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不甘的道了一聲便被蕭凌風打斷。
「玉兒,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靈魂之力是什麼時候領悟的?又是在什麼情況下升級的?」蕭凌風看向了沉睡的衛霜,看著他唇角那抹微笑,輕聲道「我有時候想,那人,其實早說過重點了,傷害悲痛和愛,都是鍛煉靈魂的試鍊石,唯有經歷過苦痛,經歷過分別,才會更加珍惜擁有的一切,唯有知道這世最深的痛,才能領悟最深的愛。」
「姐姐是說,那場磨難,是天對你的試煉嗎?」慕容玉抬頭,跪直了身體,唇角緊抿的道「姐姐,你不用替我們找借口,做錯了是做錯了,我不要姐姐擁有什麼靈魂之力,我不要姐姐變得更強大,若有可能,我寧願魂飛湮滅,也不要姐姐受那種磨難!都是玉兒的錯!」
「傻孩子!」蕭凌風將衛霜輕輕放在床,彎腰抱住了慕容玉,眼滿是痛惜的道「都說了,那不是你們的錯,是相柳利用了人心,是慕容澈和梅君悅的私心,你們只是被他們利用了而已,不要把罪責擔在自己身,玉兒,不要再苦自己了……」
「那……姐姐是也原諒他了嗎?」慕容玉眼裡秋波若水,指著衛霜低聲道。
呃……蕭凌風回頭看了看衛霜,訕訕的道「這個,怎麼又提到他了呢?衛霜他所做的,所選擇的,都是他自己的事,關我什麼事啊!」
慕容玉愣了一下,隨即便若春花燦爛般的笑了起來,將身子揉進了蕭凌風的懷裡,抱著她的脖子在她唇親吻了一下,笑眯眯的道「那,那個阿莫呢?」
蕭凌風的眼角不覺抽了一抽,嘆了口氣道「玉兒啊,阿莫都已經那麼慘了,你還吃他的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可是動用了靈力,只怕是在欺負阿莫……
慕容玉眼頓時帶了委屈,癟著嘴低了頭不說話,只拿頭頂在她下巴蹭了蹭。
「玉兒,雖然說,這次我不想再做別人的工具,也絕不會再做什麼聖母,」用手指勾起了慕容玉的下巴,看著他那清澈若冰卻含著無限情緒的眼睛,蕭凌風道「但是,我也不能眼看著別人受苦受難不出手,玉兒,我知道身處絕望之的滋味,也知道被人拉出黑暗深淵的感覺,於我們,不過是一臂之力,甚至根本不用費力,但是對於那些人來說,卻是唯一的希冀。」
「那,姐姐,你愛那個人嗎?拉你出深淵的那個人?」聲音裡帶了一絲顫抖和忐忑,慕容玉小心的問道。
愛嗎?蕭凌風不覺有些愣神,一晃,好似已經過了許久,在和柏子衿韓子墨重聚之後,她已經很少想起那個人……
愛嗎?在那個時候,那個人好像她唯一的光一樣,但是,當她走出來之後,當她靠自己走出黑暗看到外面的陽光燦爛之後,那個光變成了她心底的一點溫暖和柔軟,卻再也不是她的全部。
只是絕望之時抓住的……
蕭凌風笑著搖搖頭道「愛?從另外一種意義來說,我應該也愛他,但是,玉兒,那和真正的愛是不一樣的,與其說愛,不如說,我感激他。」
慕容玉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唇角勾著的那絲溫暖的笑意,看著她和煦眼暖暖的情意,突的一笑,手一緊,將她拉下來了一些,緊而熱烈的吻了去。
姐姐,你還是不懂的……
你太強,便是處於絕望和黑暗,你仍然可以靠著自己走出來,所以,對你來說,那人只是助你一臂之力,你可以說,你只是感激……
可是你不懂,被你從絕望裡面拉出來的人,只能依靠著你的火焰你的溫暖生存的人,那已經不是感激和愛可以描述的,那是唯一……
唯一的光……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意義……
若是你不要我,若是你離開我,玉兒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
帶了清涼之氣的薄唇又軟又甜,仿似帶了不顧一切的勢頭攻城略地,挑開她的唇后,便直接侵襲了進去。
那般急切,那般熱烈,讓蕭凌風不覺壓低了身子,抱住了他那單薄的身體,溫熱的唇以更加激烈的動作吻了回去。
如同天雷勾動地火,正是激越之時,聽得對面那小屋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隨後便是女子尖銳的尖叫聲。
*
暗罵一聲,蕭凌風放開滿臉委屈不滿的慕容玉,安慰似的在他唇一啄,起身,掀起窗帘,直接從窗戶掠了過去。
她有從窗戶看到,多吉是將阿莫放在了這個小屋裡的。
一個燕子抄身從窗戶掠進小屋,不妨腳下都是水,蕭凌風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個仰倒,扶著窗戶剛站穩,聽得那尖銳若鬼叫的女聲再度叫了起來。
「鬼啊!有鬼啊!夫人!小姐!有鬼啊!」
「噓噓!你亂叫什麼?哪裡來的鬼?!」蕭凌風不覺惱怒的叫了一聲,抬頭看去,見門口站了一個滿臉驚恐之色不斷發出尖叫的丫鬟打扮的女子,腳下掉了一個大木盆,那讓她差點失足的水從那木盆里流淌了整個地面。
「何事?出了何事?」隨著呼喝聲,衛東衛西還有寧遠疆幾人焦急的從外面沖了進來。
看著那些衝進來的人,蕭凌風的眉頭不覺一皺。
「將軍,將軍,這裡面,這裡面有鬼啊!好可怕的惡鬼啊!」丫鬟身體都怕得發抖,顫抖著的手指指著蕭凌風。
蕭凌風臉色一黑剛欲發火,見那手指微微挪了挪,指向了她身後。
在她身後的床,那個縮成了一團索索發抖的男人臉只剩了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只剩了一個黑乎乎的黑洞,而其餘地方全部是翻開的肉芽,那凸起的肉芽,讓他的臉如同厲鬼一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