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寒光
轉頭,蕭凌風幫冷箜幾人也吸出咒紋后,擦乾淨嘴唇問道:「就你們幾個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寒光呢?」
剛才大祭師那麼說,她心裡就覺得不對,寒光雖然是大祭師之子,但是那麼多年都是和他們一起同進退,難道……
「哈哈,你還記得我那可憐的兒子嗎?你這個壞女人,你都有那麼多男人了,為何還要勾引我的光兒?為何要他為你去送死?」大祭師面色猙獰的叫道。
送死?蕭凌風看向寒淵,見他視線閃躲,上前一步問道:「到底何事?」
寒淵躲不開她的逼視,道:「他在下面,在放置秘典的祭殿里,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你們,守住這裡。」見韓子墨看過來的眼色,冷箜對幾個斗師交代道,從寒淵手中抱起韓子墨,道:「走,我陪你下去。」
恢復靈力脫離陰咒的斗師,戰鬥力完全不是那些白衣人能比擬,就算幾人,也能控制外面的局勢。
石門發出艱難移動的聲音向一邊移開,祭殿裡面的光亮透了出來,暗銀的光澤里閃動著血氣,整個殿堂里流動著一種沉凝的氣息。
蕭凌風頓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被顧柏蓮押著在後面的大祭師,道:「你在這裡面加了咒?」
見她只是手一碰,石門就打開,大祭師的神色已經平靜下來,眼裡帶了希冀,若是蕭凌風依然是祭女,依然是祭地都承認的祭女,那麼,那麼,光兒是否能像韓子墨一樣,被她救回來?
「放置秘典的祭殿裡面有設下讓時間緩慢以保存那些咒文的陣,你再加上緩慢咒?」沒有說下去,蕭凌風抬腿邁進了祭殿。
隨著她的走進,祭殿裡面的螢石忽然爆裂般的閃亮起來,將整個空間照如白晝,血氣也被一掃而空。
蕭凌風的視線沒有去看那正中間的石柱,而是被石柱旁邊一個額外放進來的石台吸引。
那上面,因為血氣被掃空,流動本極為緩慢的血液加快了流速,沿著石台蔓延下來,將那具瑩白如玉的身體襯出一種詭異的美。
蕭凌風直掠了過去,手中的火焰浮出,按在了那些鮮血流動出來的傷口上,可是傷口太多,那些利刃刻下的咒紋,幾乎布滿了他的全身,時間一開始流動,那些血液便止都止不住的往外冒。
血咒……,蕭凌風忽然明白了,當時她丹田已經碎裂,又被慕容澈挑斷經脈斷了靈氣內力流轉的通道,當時下著暴風雪,那麼冷的天氣****著的她居然能活下來,還有後面,梅弘玥忽然如同瘋子一般的衝進來將她鞭打,後來又根本沒有治療的將她送往黑水關,然後……
如此種種,她都沒有死,原來是寒光,寒光用自己的性命施展的血咒護住了自己的命,就算被那樣虐待都保住了一口氣,保住了一線生機。
寒光……
腦中思緒急轉,蕭凌風手下卻沒有停,細小的火焰一點點的灼燒著那些血管,將血止住,同時接住顧柏蓮丟過來的小包袱,從裡面拿出葯來灑在傷口上。
鮮血慢慢止住,蕭凌風的臉色卻已經蒼白,靈力的過分消耗讓她體力也開始不支。
慕容玉冷聲道:「大祭師,你兒子,自個不救嘛?」
大祭師打了個激靈,忙掙脫開顧柏蓮走到石台邊,濃郁的綠氣纏繞上了寒光的身體,眼角的淚水一滴滴的滴落下來。
當年天火降下之時,他才恍覺寒光居然一直不在,心裡不安的沖回了祭殿,一個個的找下來,在這個密殿旁邊的小屋子裡找到了血都快流光的寒光,他無計可施之下,只能將他抱進這個密殿,然後盡全力施展了時光咒法,希望能像韓子墨那般的讓時間停住,可是,這裡畢竟比不得韓子墨那個鎖冰陣,這裡的時間雖然緩慢依然在流動,再有些日子,他的咒法也將支撐不住,寒光就只有死路一條,這也是他下決心玉石俱焚都要殺了蕭凌風的原因。
顧柏蓮看了眼扶著石台喘氣的蕭凌風,再看了眼就算虛弱快死那視線也從來沒有離開過蕭凌風的韓子墨,咬了咬牙,走上前去,細刀在手腕上一劃,將傷口湊到寒光嘴邊,道:「喝!你可記得,今日喝了小爺的,以後可要給我還回來!」
默默的看了寒光一眼,蕭凌風深吸了口氣,慢慢恢復了點力氣,走到秘典旁邊。
那個他們打開很是費勁的秘典在她的翻閱下一張張的都展現出來了原貌,韓子墨心跳得傷口都痛了起來,回想那過程,回想天祭之時那些獸說的話,韓子墨心裡極為不安起來。
手停在了千年之祭那頁上面,蕭凌風停了手,細細的看了看內容,又蹲下身子看了下那浮起來的一層,臉色陰鬱的回頭問道:「子墨,你看到的是什麼內容?你和寒光兩個,看到的是什麼內容?」
「天譴……你會死……」韓子墨說出五字后,無力的閉了嘴,眼中閃過了痛楚,上當了,蕭凌風這麼說,就說明那秘典上的內容有問題。
「祭女,這些事情以後再問不行嘛?子墨他……」冷箜叫道,韓子墨現在這個狀況連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何必現在追究。
蕭凌風合上秘典,走近韓子墨,眼中的情緒莫名,輕輕的從冷箜手中抱過他,手指輕拂過他那帶了痛意的眼睛,嘆道:「傻子墨……」
秘典第一頁的內容是真實的,祭女要天祭,必須是以命和鮮血來舉行,韓子墨必然是看到了這個,至於後面兩頁,那人設計的陣是按照觀看者心底的願望來顯現,韓子墨心底的願望一定是用自己來代替她在天祭台上送死,所以,他後面才那麼安排,那麼,是什麼時候,你就看到這個?準備替我死了呢?讓我誤會那麼多年,子墨,這麼多年,你心裡到底有多苦?
若是你知道,你這麼做反而是害了我……
不!這個絕對不能讓你知道,蕭凌風嘴角一抽,眼光不覺閃爍了一下,心想,其實現在也不錯,繼續以人類的模樣留在這裡,韓子墨柏子衿也沒有背叛我,日子還是能過得快活,這樣也很是不錯……
至於那幫傢伙……管它們去死!
「光兒!」大祭師欣喜的叫聲讓蕭凌風抱著韓子墨走到了石台邊,看著眼睛茫然睜開,看到自己后那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一向清冷的臉上慢慢浮起欣慰的笑容,蕭凌風的心猛的一抽,狠狠的痛了起來。
韓子墨,柏子衿,寒光,他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可是這三年,這三年……
心底的黑色火焰再度冒了出來,祭殿裡面的銀光也猛的閃耀起來,仿似帶了恐懼一般的向四下急速退去。
深吸一口氣,蕭凌風強行將那黑色火焰給壓了下去,對冷箜道:「祭地里還有多少自己人?」
冷箜搖頭道:「就我們這幾個了,其他人,韓子墨一早就安排在了別處,我們中了陰咒,半年要次解藥,而且,他的身體也在這裡,我們不能離開。」
低頭看向韓子墨,見他神色已經極為疲憊卻依然不舍的緊盯著自己,蕭凌風輕聲道:「你睡會,放心,我不會走。」
「隱谷……」韓子墨手指緊握住了她的衣襟,努力的說出兩字,眼睛在她安撫的微笑下慢慢合攏起來,他傷重如此,身體又在冰里被凍了三年,能一直撐到現在靠的完全是他的意志力,如今卻是再也撐不住,昏了過去。
蕭凌風轉頭看向身體已經被大祭師包紮好的寒光,問道:「可還能堅持?」
寒光眼中有碎光閃動,微微頷首。
「那好,拿好東西,我們走。」蕭凌風說完便往外走。
「等等,這個東西,我拿不了。」冷箜指著秘典道。
那種破玩意丟了也沒關係,本來想這麼說的蕭凌風看了下幾人的臉色,還是將話咽了下去,將韓子墨交給冷箜,自己走上前,將秘典一關,一邊嘀咕著真是小氣的青朧,說自己就說的漂亮,別人都是****,一邊將秘典包好背在背後,帶頭往外面走。
慕容玉止住了顧柏蓮,彎腰將寒光抱起,跟在了後面。
祭殿里還剩了一半的白衣人,見幾人上來,都將期冀的目光投了過來。
祭殿後面的殿堂她已經毀掉了,秘典帶出來后,那個祭殿的陣等於也沒用,如今對於蕭凌風來說,這個祭地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但是看著那些人臉上的無措和期冀,蕭凌風卻有些猶豫。
雖然說,這些人都是曾經拋棄了她之人……
「冷箜,你們照顧下他們兩個,我去看下。」躊躇片刻,蕭凌風狠了狠心道。
「我們去即可。」冷箜道。
蕭凌風已經上了白斑虎,回頭一笑道:「我虎兄不會讓你上來的,照顧好他們兩個,我去看下情況就回。「
慕容玉將寒光對大祭師手上一放,直接上了自己騎過來的白斑虎,跟著蕭凌風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