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證人
「怎麼樣了?」西博捏著鼻子看著扶著牆走出來的涼阜,想笑又不敢笑,「別人見這情形都是上吐,怎麼到你這還成下瀉了?」
「少說風涼話了,」涼阜皺著眉頭,強忍著腹中的翻江倒海,「處理的怎麼樣了?」
「屍體已經打撈上來了,」西博撇嘴看著他,「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怎麼對屍體這麼大反應,你不會吃壞東西了吧!」
「你沒反應,剛才不是也吐了嗎?」一想到原本腫脹的身體,被湖水一泡,慘不忍睹的樣子,忍不住頭皮發麻一陣噁心發嘔,「我,我不行了,這件事交給你處理吧!」提著褲子閃身進入茅坑。
「你這偷懶的代價也太大了吧!」西博無奈地搖搖頭,帶著一行人向廚房走去。
繆主廚的屍體被草席圍裹,擺放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陰森恐懼之氣,十幾名雜役捂著鼻子被黑甲衛兵團團圍住,原本狹小的院落,顯的更加擁擠。
「在問一遍,」西博冷眼掃視著眾人,「究竟是何人所為?」
所有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如果沒人承認,那我只能動刑了,」抬手指向面前的一個中年漢子,「從他開始吧!」
「大人,」中年漢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人冤枉,冤枉啊!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
「有沒有關係等會見分曉,」兩個黑甲衛兵一左一右將他架起,捆綁在柱子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西博晃動著手中拇指粗的鞭子,「這件事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沒,沒有,真的沒有,大人你要相信我。」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揚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抽下去。
「住手,」冬至高喝一聲,扒開眾人走了出去,「大人是想屈打成招嗎?」
「哦!來了個路見不平的小丫頭,」西博饒有興緻地上下打量她,但見她衣衫單薄瘦骨嶙峋,臉上尤為矚目的黑痣依然擋不住她清秀的容顏,「你是什麼人?」
「小人是廚房的雜役,」冬至直視著他的目光,絲毫沒有膽怯之色,繆主廚是她所害,不能讓無辜的人受牽連。
「你阻止本大人,莫非你知道兇手是誰?」
冬至搖搖頭,繆主廚欺男霸女是十惡不赦之人,「大人為何以為這是人為?」
「你,什麼意思?」
「繆主廚平日嗜酒如命,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或許他只是醉酒不小心落水而已。」
「醉酒落水,只怕沒這麼簡單吧!」西博冷笑一聲,「他喝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單單這個時候出事?」
冬至一時語塞。
「怎麼不說話了?」
「我相信大人不會嚴刑逼供,一定會差出真兇,以安死者亡靈。」
「好,」西博將手中的鞭子扔到身後人手中,「那本大人就挨個審問,繆主廚出事的那晚,你們都在做什麼,可有不在場的證人。」
一番詢問下來,只有冬至沒有證人,她原本是和葉婆婆住在廚房后的小院,葉婆婆過世后只有她一個人獨住。
「你還有什麼話說?」西博雙手環胸蔑視地看著遠方,「那天晚上你在哪裡?」
「我在後院蒲葵樹下。」
「後院?你好大膽,難道不知道雜役在府里不能隨意走動嗎?」
冬至低下頭默不作聲。
「你在後院做什麼?」
「奏曲。」
「奏曲?」西博沒有想到一個小丫鬟竟然能做出這種事,「可有證人?」
冬至搖搖頭,「那天晚上已是深夜,周圍並無他人。」
「沒有證人,你的話很可能是胡編亂造,看來你的嫌疑最大,別怪我手下無情了,綁起來。」
「我是她的證人,」一聲低沉富含磁性的男中音從院門外傳進來。
眾人扭頭看去,竟然是一身黑色蟒袍的白起。
「將軍,」眾人紛紛跪拜。
「大家無需多禮,」白起走到冬至身邊,「原來你在這裡。」
「將軍」
「那天晚上我確實看見她在蒲葵樹下吹笛,一直到很晚,大家若是不信,可以讓她當眾一曲。」
冬至愕然地看著他,難道那天晚上他真的看到了,還是只是試探她。
白起從腰間抽出一隻做工精細的竹笛,「姑娘不想被人冤枉那就證明自己的清白吧!」
冬至看著他手中的竹笛許久才接了過來,放在嘴邊緩緩吹來,笛聲悠揚而起,清脆與柔和相應,委婉與清亮並存,宛如天籟,怡人心脾!
眾人不覺都聽痴了,白起看著她微微點頭,這不是夢,那天晚上的仙女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