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廚娘
「將軍,」一隊黑甲士兵剛到函谷關,庸芮早就等候在此,「將軍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大王特意讓我等來迎接將軍榮歸故里。」
「庸大人辛苦了,」白起翻身下馬,指指身後傷痕纍纍的士兵,「將士們長途跋涉,新傷加舊疾,現在急需軍醫照料。」
「將軍放心,我已經在館驛安排妥當,就等大軍到。」
「庸老弟,別來無恙啊!」義渠君見兩人見面只顧著寒暄冷落自己,心裡頓生不快,「庸大人仕途坦蕩,現在是眼高於頂了啊!」
「義渠君拿我說笑了,聽聞士卒來報,義渠君興師動眾來到大秦,我以為他們信口胡謅呢!現在見到義渠君才敢相信,」庸芮笑臉相迎,「義渠君一路辛苦了,館驛已經安排妥當,快請入內歇息吧!」
「好說,好說,」義渠君指指身後的一行人,「這一路兄弟們很是狼狽呢!庸老弟可得好生款待。」
「這是自然,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哈哈……」義渠君爽朗地大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徑直向前走去。
庸芮尷尬地笑笑,朝白起做了個請的動作,兩人尾隨其後。
「竟然有這樣的事,」庸芮氣憤地朝桌子上一拍,茶碗里的水頓時灑落出來,「究竟是何人所為?」
「庸大人,是義渠人……」
「西博,休要胡言亂語,」白起打斷他的話,「這件事無憑無據怎可隨意冤枉他人。」
「將軍,你是沒看到那晚出事後,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是啊!」涼阜點點頭,「他還故意引誘將軍到竹林,派出刺客意欲行兇。」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後大家都不要提了,」白起示意兩人出去,「王上可還安好?」
「還好,」庸芮看看四周,「放眼整個大秦,將軍是知道的,四貴幹政,加上太后的垂簾聽政,王上空有一身報復無法展示啊!」
「大王一定要學會隱忍,烈火見真金,逆境出英雄,現在最重要的是在朝堂上培養出自己的人脈,等到他日必定一飛衝天。」
庸芮點點頭,王上果然沒有看錯人,白起雖然是穰侯一手扶持上來的,卻對王上忠心耿耿,對大秦赴湯蹈火。
「將軍所言極是,王上雖然年幼卻聰慧過人,他一定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兩人正說著話,一身初步麻衣的婦人端著餐盤走了進來,「將軍,飯食已經準備妥當,請享用。」
白起點點頭,將几案上的長劍收起,但見那婦人頭髮花白,凌亂的髮絲遮住大半張臉,端著湯湯水水體步輕盈,絲毫不像老嫗一般。
「將軍一定餓壞了,快嘗嘗看吧!這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呢!」
白起微笑地接過老嫗遞過來的筷子,依稀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抬眼去看婦人,那婦人轉身向酒爵里斟酒。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大秦人。」
「回將軍的話,老奴是魏人,前幾年戰亂逃荒到這裡的,幸得館驛的領事不嫌棄,給了份工作得以溫飽。」
「你叫什麼名字?」白起緊緊盯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神,多年的軍旅生涯告訴她,這個婦人一定不簡單。
「大家都叫我魏大嬸。」
「魏大嬸,我在你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是何香料?」
魏大嬸臉色一變,瞬間恢復了正常,「將軍真是說笑了,我一介婦人,只管生火燒飯,哪裡還有閑情雅緻用什麼香料。」
「是嗎?」白起警覺地看著她,趁她不防備一把握住她白皙的手腕,「既然是婦人,為何你的手如此細膩柔滑?」
「將軍,」婦人慌亂地抽回手,「老奴雖是魏人,年事已高,夫君也不在人世,但我懂得什麼是禮義廉恥,還請將軍自重。」
「你不是魏人,」白起信誓旦旦地看著她滿臉皺紋的臉。
「將軍若是不信,可以去館驛打聽打聽,他們都是老婦最好的證人。」
「是嗎?」
這年月戰亂不斷,四處逃荒的大有人在,大家早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庸芮好奇地看看兩人,不近女色的戰神竟然對一位老嫗產生了興趣,「將軍這是怎麼了,怎麼對一老廚娘感興趣了?」
白起尷尬地笑笑,「是白起太多疑了。」
庸芮示意老婦人退下,「你啊!都到了大秦境內還不放鬆,小心未老先衰。」
白起微笑地拿起面前的酒爵,抬頭看見躲在門口張望的婦人。
婦人沖他點點頭,慌亂地向後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