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還打死打活的,現在卻成了自家人?這真是.……」奎生狐疑的看著公孫十二,上下打量了幾番,顯然是信不過她的。
畢竟這女子曾經的……驍勇……可不是面上有幾分嬌羞就能遮過去的。
如果公孫十二生得是副男兒身,那這北域里的兇惡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惜上天偏偏許了她柔媚.……哪怕再是英勇也乃不得讓人戳著脊梁骨叫罵。這份紮根北域多少年的鄙夷就連那幾位梟雄都是不能免俗的,女兒家家嘛,在閨放老老實實呆著,色藝雙絕占上一樣也夠將來相夫教子用了,如此輕鬆的活計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如果這話放在北域之外的任何一個地方自然都會有人跳出來斥罵上兩句「愚昧」,然後……然後接著各行「本分之事」,給所謂的獨立臉上粉飾一層厚厚的胭脂。 ……
「公孫十二的事先放在一邊去,我且問你,渭南山的兵馬到底戰力幾何?」 「那得看敵手是誰,若對上曾經的張毅之流,只消一刻的功夫就夠決出勝負的了。可若碰上三梟雄麾下的兵馬.……嘖,著實吃力不少。」
林長天也不懊喪,指了指天邊:「讓你帶兵去打川黎,望羊,謝李三鎮如何?是勝算全無還是有一線生機?」 「一線?你瞧不起誰呢!」奎生古怪的看著林長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咦?你這廝向來穩妥,想必心底里的把握還要高上幾分的吧?」 「這倒也不是……奎生臉漲得通紅,扭捏了半天才說道:「我意思長天你小瞧人林遠了,那打我們這種樣子貨恐怕連一成的機會都是給自己留足臉面了。」
林長天愣了很久,也不搭理奎生,自顧自的生著悶氣,也是這途中,他想起來泗山的一句老話:真理永遠掌握在自己拳頭揮舞的半徑之內。
「嗯,一定要做個行動派呢。」林長天喃喃著,將奎生摁在了牆角……在一番親切而友好的協商之中奎生「笑著」表示自己的勝率您要多高就要多高,並且在「自願」的前提下非常主動的跟林長天立下了軍令狀以表決心。
泗山之主揉了揉自己的拳頭,對奎生將軍如此深明大義的行事表示了高度的讚揚與肯定。
「所以,本帥沒事徵求你的意見幹嘛呢,軍中還是不要講民主的好,是這個理吧?」奎生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笑得好看一些:「道理您說的半點沒錯,可領軍打仗的事由不得半點含糊啊,真去找西邊三鎮的麻煩,那跟讓將士們送死有甚區別.……」
林長天翹著二郎腿,抿了口茶,似乎對奎生的擔憂並不放在心上。「又不是非讓你打下人家的城池來,這馬輝的面子可以選擇別的方式討回來嘛,比如宰了林遠.……」
「那還是商討打下三鎮的事情吧,這個能讓我死的有尊嚴些。」奎生攤了攤手,模樣很認真,似乎已經在挑選自己在泗山上的墳墓了。「嗯,不如選坐北朝南的那塊,那樣每次林某人來祭奠的時候都看不見他齷齪的嘴臉。可這廝向來做事沒個底線,把我墳挖了怎著?看來還是火葬的好.……」
屋中的爐火燒的厲害,奎生望的出神,也沒管一旁的林長天絮叨個不停。
「林遠不行別的也可以嘛,比如找人出賣下色相去誘拐了那位的老娘,好給他造出個假父來,我看奎生你的體格就可以滿足人家嘛。」 「這事可行。」奎生突然叫了起來,驚得林長天死死瞪著他不放。「奎生我說笑的,聽說林遠的娘親平日形骸放浪至極,憑你這身板不得讓人榨乾了?」
奎生嘴角冷笑連連,也不跟林長天爭論,自己背起手說道:「雖說某手底下的功夫是差了不少,可論起馴馬的事來,哪管你老幼大小一通非吃個乾淨不可。」
「我懷疑你在暗諷某位玉樹臨風,天資聰穎,誠信友善,和諧助人的四好少年不會騎馬,林長天攥緊了拳頭,也不跟他言語,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這.……長天你沒聽出來這是段虎狼之詞嗎?」 「聽出來了啊,可你下面的內容呢?怎麼,還沒上架就改付費了?」
奎生擺了擺手,眼神幽怨:「下面.……不讓寫的,下面.……也自然是沒了的。」 「你看,還是那個道理,你下面那物件都沒了還跟我辯解些什麼呢?這不是潘金蓮調戲西門慶——沒事找幹嘛,乖,這回捂好左邊的臉,讓我給右邊打的均勻一些。」
「先別忙著動手,某有一計可替馬輝那廝找回這面子的同時還不傷我泗山的兄弟。」奎生把兩臉都捂得嚴實,透出個縫來,可憐巴巴的望著林長天說道。
「只要不是個餿主意,不光今兒這頓打免了,就是以後一年期內我也絕不對你動手動腳。」林長天收了拳頭,順手抄起旁邊的木凳搭在了奎生的肩上。
意思很明確,要是個騷主意的話,那今兒這頓打就是你奎生這輩子挨的最後一次了……
「其實除了馬輝的北邊以外,林遠跟成玉地盤上的商旅貿易都是從渭南山關這條路走的,而且隨著北南局勢的穩定,這人群的流量也是一天多於一天,其中雜七雜八的消息倒是也多了不少。前些日子有西邊三鎮的一條傳言,說是那林遠的三子替父來安攏謝李鎮的人心,不日便至城中,為了彰顯對當地官員的信任,他明面上的護衛倒是……真的很少。」
「這林遠倒也是個妙人,前腳屠了人家的鎮子,後腳就惦記著給個大棗,還假惺惺的處決了一批「胡作非為」的罪將,如果這消息為真,暗地裡的布置的後手能少嘍?不過,他們是料不到有泗山的界者惦記上那位的兒子吧。」
看著林長天放下了拳頭,奎生鬆了口氣,把捂著臉的手緩緩放了下來,然後右邊結結實實的挨了林長天一記。
「你這又是為何!該講的我也講了,幹嘛還動手動腳的?」 「你現在好像是疙瘩上長了個臉,左右真的不對稱嘛,實在讓人慾罷不能……再說了,我這不借的是木凳嘛。」
林長天順勢把兇器撂在了一旁,滿臉無辜的沖著奎生說道:「此事倒是可行,只是去的人都少些。咱泗山上的高手攏共就那麼幾位,又得善於潛入,我是必須去的,陳默再算上一個,藺昭也可以考慮,許用幹不了這差事,他臉太白了,一看就是外來的鄉客。如此也才四人,那再添個陳子良,雜七雜八湊些面相憨實的隨從應該也夠用了。」
「那找人的事我來操辦吧,只是時間容不得人,早些上路為好。」奎生微眯雙眼,強忍著林長天離去的喜悅故作沉穩道。
「對了,奎生你也得去一趟。」林長天瞥了他一眼,笑容有些戲謔。
奎生倒也不著慌,慢慢悠悠的說道:「我走倒是可以,大哥一句話,小弟下地獄,這都是本分的事情嘛,可這渭南山的兵馬誰來約束呢?不是某誇口,許用這些老夥計還是差了點能耐。」
「有公孫十二啊。」林長天眨了眨眼,看著奎生的笑容逐漸凝固在了臉上。「那畢竟是個外人啊,又是個女子,怎擔當得起如此大任?」
奎生漲紅了臉,梗著脖子跟林長天犟了起來。
不過在一番親切而友好的交談之後,這結果就明朗了許多。
林長天甩了甩拳頭,奎生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嘴裡對公孫十二的誇讚是停不下來了。
「柳前輩說的沒錯,如果暴力不是為了解決問題,那野蠻和文明還有什麼爭執的必要呢。就像我跟你講道理一樣,勸著,哄著,你都不聽,打上一頓,骨頭就比誰都老實了。」
奎生點了點頭,木訥的望著牆角,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去頂嘴講道理時的林長天。
讓他說不好嗎?下次自己拿個小本本坐著,想必他就不會再下黑手了。 ……
渭南山關的日子,過的有些清凈。一日的清晨,林長天看著太陽,道了聲不錯,帶著幾人出關遊獵,便再也不見了蹤影。
公孫十二被柳青山按在主帥的位置上發獃了很久。
劇本不應該是自己與這位明爭暗鬥的嘛?經過無數的考驗最終獲得了信任,然後在關鍵時刻被馬輝要挾然後出賣隊友,冷酷的說上句:」對不起,我是卧底。」可現在怎麼成了……
「這年頭.……兵馬也能代管的?」她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一片和林長天留下的紙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
西邊三鎮的門戶迎來了隊商旅,領頭的有些古怪,被人提溜在馬上,如一隻翻白眼的死魚。
林長天瞪著奎生,他嚴重懷疑這廝是趁機報仇才一路上把馬騎的飛快。
「奎生,你要是對我有意見,咱們講道理好不好,使這陰招算什麼好漢!」
林長天有氣無力的說著,彷彿這句話已經耗盡了是他最後的掙扎了。
「哪有的事,咱泗山上的大帥何等英明,某怎麼做那落井下石的事情?長天,這馬騎的快可怪不著我啊。」
「是,馬快些不要緊,可四個蹄子的你非拽著它玩漂移是幾個意思?這事多少有些……不科學」林長天看著這匹灰白鬃毛的神駒陷入了沉思,他實在是沒搞懂一匹馬是怎麼橫著漂移過去的。
奎生撓了撓頭,顯得有些憨厚:「牛頓管不著這地界,從古至今,只有它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牛逼才能管的了咱們。再說了一個玄幻修仙文你要什麼科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