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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白蛇

  這人傑地靈,不比天上神仙,但是也是拿出來響噹噹的。

  黃仙兒,胡白黃柳灰第三也是有由頭的,不比其他五個,最是能夠通人性。

  有著黃仙兒照顧一二,就是上路也能腳跟子穩當一些。

  更何況,那個巫覡還害死了一位黃仙兒,以黃皮子睚眥必報淡的性子斷然是不可能能夠放過。

  本來以為打點了黃皮子,能讓地上靈精照顧就算是妥當了,可人算不如天算。

  這還未過十點兒,天色突然就黯淡了,一塊一塊的黑雲軋過來,天鳳打起,地上的臣兒打著捲兒往天飛。

  徐先生掐指一算,大呼不好,連忙和我爸商討。

  過了一會兒,我爸立即讓村長吧家家戶戶的門都關上,把自家的灶神請到門口,擺上三畜和果餅供品。

  剩下來的年壯小夥子,我爸拿出一疊兒紅繩穿好的五帝錢,一個一個發,系在腳腕上。

  徐先生拉著我的手望天,臉色苦愁,葬前天變,這是大凶之象,娃子,還記得昨晚咱們遇見那鬼打牆么?

  我若有所思,點頭。

  徐先生跟我說,那不是鬼打牆,其實是風水位變,也是大凶。

  早在前幾天,他起夜敬師祖的時候,就看見老鼠打翻了供品,地上有蛇走的痕迹,他還在疙瘩角落裡抓到了蠍子,蟾蜍翻白,蜈蚣爬梁。

  徐先生說這是五毒鬧喪,必然是要大禍興起,對照今日個發生的事情,看來你娘這件事情很難善終啊!

  我爸走過來,和徐先生說,要不要請人?

  徐先生一副凝沉眼色,道小姐身世非凡,肯定會有人覬覦,鬧不好會出大事,不能請人。

  我爸想了想,問能不能請客家的人來?

  我驚覺我爸的話,難道我媽還有一個不小的家族在另外一個地方?我沉默著豎起耳朵聽。

  只見徐先生說,離這最近的客家走山道師,少說也有百十里腳路,遠水救不了近火,老麻駝子能來都是老天爺照顧嘞!

  剩下來的就是死一般的平靜了。

  村裡都知道我家不凡,而且有信鬼神敬鬼神的傳統,這時候反而不慌亂,指望著徐先生和我爸拿主意。

  徐先生道,走一步看一步,盡天人之力!

  我爸用力點了個頭,轉過去對不知所措的村長問道「都辦好了嗎?」

  村長答道:「都辦好了,家家戶戶門窗閉著,灶神看門,剩下來的你哇事,我們做。」

  我爸點頭道「把村裡所有的黃紙白錢都準備好,另外去祖祠請三位最有德望的老祖宗牌位。」

  說到要請老祖宗牌位,還得是德高望重,那就是個傻子都知道要幹什麼。

  這是拿著老祖宗牌位鎮邪啊。

  這是驚動冒犯祖宗的事情,村長猶豫了一下,把手一撒豁出去了,立即帶著人上山。

  這邊,吩咐好事宜。

  抬棺的人選也準備好了,清一色都是村子里抬了十幾年棺材的老人,手勁足,步子穩,平起平落,最重要的是底子清,身世,命盤沒問題。

  這次抬棺的人足足有二十四個人,往日里,八個人就夠了可能是因為我媽特殊的緣故。

  掐著點算,這會兒距離起棺還有三柱香的功夫。

  村長那邊也把三位老祖宗的牌位請過來了。

  奇怪的是,老祖宗的牌子剛一進門,一條蛇居然就從石頭台階下竄出來了。

  這條蛇拇指粗細,白花花的,但是奇怪的是腦袋前有一點紅色。

  蛇頭是三角頭,在鄉下那就是能要人命的蛇,這一下子院子里有腳有手的都忙拿起工具拍打。

  然而,我爸一聲大吼,讓院子里的動靜戛然而止。

  「都住手!」

  滿院的人都愣,除了徐先生摸著鬍子眼裡意味不明之外,都是愣愣的看著我爸。

  之見我爸上前,居然對著這蛇施了一個大禮,而後從屋裡拿出一個油紙包。

  我爸小心翼翼掀開油紙包,居然是一片錚亮錚亮的金葉子!

  好傢夥,看這亮度和純色,得是千足金,這麼一片兒換成票子,在整個村裡那都是首屈一指!

  這金葉子亮出來的時候,就不知道閃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我驚訝,沒想到我爸看起來這麼「樸素」的人,居然腰纏萬貫。

  但是更加讓人瞠目結舌的是,我爸竟然蹲下身來,把這片金葉子送給那條白色。

  白蛇一張嘴,奇了,嘴裡居然也是白色的,白蛇銜住金葉子,對我爸吐了吐蛇信子,晃過一道肉眼不見的白影兒,一下子就不知道哪去了。

  我爸起身,長長吐出一口氣。

  村長問,這是個什麼道道。

  我爸如實說出來。

  原來這是我爸昨天請來的柳仙,胡白黃柳灰里的柳仙,比黃仙兒差一撇,可是一樣是道行不淺。

  柳仙雖然不比黃仙兒,可是能夠斷陰陽,知地命,是我爸請過來給我媽起棺定時辰的。

  白蛇現,就說明這會兒合適起棺了……或者是到了不得不起棺的時候!

  現在距離十點半,還有三炷香的時間。

  如何能起棺?

  但白蛇已現,不得不起!

  我爸取出三炷香,在門口燒上,大傢伙兒起棺,隊伍排的很有次序。

  但是,作為「孝子」的我,本來應該披麻戴孝走在最前面。

  但是我爸根本沒有給我披上麻戴上孝。

  我爸攬住我的肩膀,說讓我就在這裡看住這三根香,等到鞭炮聲響的時候就帶著燒好的香過來,他會在上山的歪脖子樹岔路口那裡等我。

  我一下子害怕了,問,就我一個人?

  我爸點頭。

  我也沒有辦法違抗,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反正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也沒有缺胳膊少腿的。

  徐先生朝我投過來一個鼓勵的眼神也算是讓我安心了一些。

  看著我爸敲鑼打鼓的隊伍走遠。

  一下子,院子里就冷清了。

  空氣里還有一股淡淡的狗血味兒,經歷了這麼多,我葉門兒清了,狗血壓鬼鎮邪。

  現在有這狗血在,也安全一點,大不了我用舀一斗王那些魑魅魍魎上潑過去。

  但是在這裡孤零零的等待,還是瘮得慌,我緊緊的盯著三三炷香,就盼著那邊爆竹聲早點響起來。

  看著,我發現奇怪的地方了。

  這三炷香,燒的很奇怪。

  我看過殭屍片,說活人最忌三長兩短,而死人最忌兩短一長,香燒成兩短一長,那就是要死人的。

  可是,我面前的香,兩長一短。

  不對!不是兩長一短,這是有一根香,壓根就沒有燒起來,就是表面一點黑炭末兒。

  怎麼會沒有燒起來呢?

  難道是我爸失誤了沒點著,只是火兒靠了一下?

  我立即拿過來火機,往那根沒有點上的香上點。

  奇了,這怎麼點,就是我用火機靠著燒,也燒不著?

  我想難道是浸潮了?

  我用手摸,手裡乾巴巴的,完全沒有潮啊?

  這時候,當我低著頭的時候,一雙白布鞋出現在我眼前。

  我渾身的寒毛瞬間炸開了,火機普通掉在地上,落在那雙白布鞋之間。

  我抖著手,流著冷汗,那雙白布鞋我見過。

  就是死人下葬的時候給死人穿的制式,白布灰底,做壽禮的針線路子真的和正常人穿的不一樣。

  而且,我看到那雙白鞋的腳踝上,分明是紙褲腿……

  這是死人啊……我內心沉吟,只有死人會穿紙衣,那都是每年清明燒過去的。

  「小娃兒,這是哪兒啊?」

  蒼老的聲音從上門傳過來。

  一陣陣陰氣兒吐在我頭頂上。

  這次沒有什麼顯命,直接就是一隻鬼,看著我!

  這到底是該答,還是不該答?

  「小娃兒,這是哪兒?」

  問的人聲音再次傳來,聲音沉了一些,好像有些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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