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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香聲色俱厲的道:「鍾泰乃是鍾歷奇和鍾麗緹的子侄,其麾下三萬精銳,雲經略你是否真的想好了儘管本使認為你的話有些道理,如此喪心病狂之舉,是群體行為,瞞不住,三萬大軍卻沒有一個有良心的人秘報出來,的確是有問題。訪問: 。說只是藉此倉促之際,你真的決定,要在軍力並無絕對優勢的時候,要打這一戰嗎」
江雲道:「甚至就不用打,鍾泰所部不是精銳,只是一群欺善怕惡的人渣土匪而已,沒有信仰的烏合之眾,面對真正軍人的時候,說豆腐擋刀都是抬舉他們。」
豐香和夏玉紅面面相視了起來。豐香想的是打不贏,中南部就毀了,江雲就毀了。江雲毀了,也就代表親手抬舉江雲的殿下的威望,毀了。
夏玉紅則是沒想過打不贏的問題,她不懂軍事,但她絕對相信江雲一定可以成功剿滅那種垃圾軍隊。只是說,夏玉紅的德行如此,她在想剿滅鍾泰所部之後,整個國家到底要旋起多大的政治風暴來。是否會危急唐河行省夏族的利益。
但是時不我待,江雲根本就不是商量的語氣。
夏玉紅是很機靈的,總算知道江云為什麼把這麼重大敏感的事公開了,親自讓小魏夫人公開說出來。現在夏玉紅知道了,江雲這不是泄露消息,而是誓師。把可憐冤死的流民屍體放在大帳之中,就是要文武百官去體會其中的喪心病狂,就是要激發出各部軍官的內心來自軍人的那份榮耀和狂野。
這符合江雲的邏輯,沒有信仰的軍隊是沒用的,以這種方式誓師,只要各部軍官認可了,一但出陣,就是滿怒氣值,他們的信仰就是:鋤強扶弱,保家衛國
不用去猜,那些文官的哭訴大多是真的,雖然誇張了些,但同情的情緒是很明顯的,所以關於疏散流民,騰出戰場這個艱巨任務,夏玉紅覺得大家有幹勁,把握就大了
「誓死追隨大帥斬妖除魔」全體還未離開的文武官員,一起跪地大吼。
江雲擺手道:「各自辦各自的事,快狠准,趕時間,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全部都散了,忙於各自的事務去了。
唯獨留下了始終在觀察江雲的小魏夫人,人散開之後,她以軍禮跪地道:「經略相爺殺伐決斷,彰顯真正軍人之風範。太好聽的話,民女不會說,但民女太久時間沒有活動筋骨了,相爺的作為,讓我想起了曾經的歲月,民女請求相爺,批准於關鍵時刻跟隨身邊儘力。」
「好。」江雲就這麼一句。卻於心里尋思,將來小魏公子怕是要來算賬的,帶著她老婆去衝殺,哪有會高興的相公呢
小魏夫人又道:「經略相爺之決策,還是太過激進決斷了,我作為軍人出生,不敢否定您,但是您真的打算提前和鍾歷奇一系擺明車馬了嗎」
江雲微笑道:「亂講,本帥奉殿下之命經略中南,處理叛軍而已。如果鍾歷奇相爺硬要跳出來、承認這和他有關係,那麼我相信其實也不會太難辦的。膿包提前發作,未必是壞事,固然會把殿下氣壞了,但是有時候,留給咱們選擇和決策的時間不多,戰機瞬息萬變,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控制的。當然本帥猜測,大概率鍾歷奇相爺是乾淨的,英明神武的,關鍵時刻,他一定會和親戚劃清界限,大義滅親的,以保持他的純潔性,你說呢。」
小魏夫人笑了起來,露著潔白的牙齒道:「小魏那個混蛋竟敢說你是個草包,怎麼看都不想嗎非常時期,也須得大人才有此等魄力和決斷,平定中南指日可待。」
江雲於心里想:小魏你給老子等著,有你好看的時候。媽的坑了老子不少錢,還敢在背後說我是草包
走這步,算是險棋,等於直接對鍾歷奇和經合王爺將軍了。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就看他們敢不敢回應了,回應了,天魔城一定就亂了,當然是一定會痛的,不痛怎麼療傷,但是,他們也一定會死。
都騎衛營,禁衛營,無痕大總管手下的那群不被世人所知的高手,包括鎮守北方的黑暗龍騎。只要殿下尚在,這些精銳的血統就仍在,信仰扔在。或許會帶來北海行營的動蕩,但殿下在的時候,也只是小動蕩,可以接受,畢竟江雲還在經略中南,關鍵時刻還能做事的。
如果鍾歷奇經合王爺系,不對此回應,就等於丟車保帥,從此,於中南的影響力大跌,於政治版圖上,中南再也不姓鍾了。這是損失慘重,卻可以苟延殘喘。左右是死,他們大概率選擇沉默。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江雲能打贏這戰。成王敗寇,有些問題就是如此的簡單又粗暴。
說起來江雲也心疼,真的不想於聯盟入侵在即,國家內憂外患,災民流離失所的時候,和鍾歷奇系如此交鋒。但是真的低估了他們的下限,爛到骨子裡的東西,已經無法拯救了,不值得拯救了,切毒瘤是不能猶豫的。
殿下就算仁慈,就算在不想動鍾歷奇,但要是他知道毒瘤這麼大,也早就切了。殿下固然心軟,卻絕不是糊塗的人。他只是「體檢」晚了些,發現的晚了些。
但殿下雖老,當年的風範還是有的,中南聯名彈劾豐香,豐香遇襲開始,殿下就不在忍讓,一秒都沒有猶豫,立即召見江雲入朝,江雲放下靈城的重要工作,馬上趕來中南,派江雲這個酷吏過來,大家都知道是要動手術,要流血的。
只是,這次恐怕會大出血,希望別把殿下氣死才好。但是,卻不能不動,不能再退讓了。
江雲早就被評為了絕宮十大酷吏之首了,第二名乃是突刺。第三名乃是豐香。第四名乃是黃薦琪麾下的司務司主政,一個從從六品,那也是個有名的酷吏。第五名就是大太監無痕。
但是說起來,那些傢伙成為酷吏,除了和性格相關,也和職務有莫大關係的。至於江雲這個農民出身,還在農業任上就榮登十大酷吏首位的傢伙,是個異類。
這次之後,江雲不知道會被評價為什麼壓力太大的時候,殿下畢竟是個帝王,動用帝王之術,捨棄江雲,恐怕也是可能的。
但是江雲覺得不重要了,被殿下殺掉是不可能的,殿下答應過以國士待之,其實就已經預見到了將來某個時候,江雲大酷吏會闖這樣的禍。
殿下絕不會食言,國士也絕對不會被殺。
但是,不代表不會以其他的方式平息眾怒,去保護殿下的兒子不被殺。
那是一個抉擇,對於殿下是更大的挑戰。不止江雲要在外部打戰,殿下在宮裡,也要天人交戰。
現在還意料不到事件的走向,但是江雲不會改變決定和初衷,有些事,必須要有人敢出來擔,敢出來做的。經略使不做,指望誰來做又去文書上報朝廷,指望誰個重臣來處理誰敢處理中樞誰敢批准誰敢面對這種事
這種事不用問也知道,沒人敢,也沒人敢去批准。只能是有狠人快刀斬亂麻的做了,既成事實了,中樞在殿下的帶領下,再來原諒江雲,特赦江雲。
江雲也現在才懂,這其實就叫做政治。
答應以國士報之,並且看不慣那群妖怪之作為,自己升王旗來經略中南,江雲現在不禁自問一句:「我不做,還有誰來做呢」
已經很晚了,江雲始終看著窗外的飛雪發獃,不覺之間,兩鬢的位置,又多了三根白髮。
小魏夫人是個奇怪的傢伙,她始終沒有離開,就在側面站著,靜靜的看著江雲。
她當然注意到了江雲頭髮的變化,輕聲道:「經略相爺,你又多了三根白髮。」
「我知道。」江雲點點頭,還是看著窗外,「興許我的路很快就走完了,打完這戰,難說我就會卸任,會離開這裡了。我有些不放心,但是正如殿下所言,人總要學會放手的,也要學會相信別人會做好。我沒有殿下的包容和心胸,所以我總是放不下,我害怕我一離開中南,咱們做下來的成果,就會消失。」
小魏夫人道:「相爺無需當心,我家小魏相公已經吩咐過我,我會留在這邊一段時間,能儘力的地方,儘管使喚。」
江雲嘆息一聲道:「小魏是個聰明人啊,當初死活不想插手中南流民的事務,只管北海行營,待軍務一了,都來不及和兄弟我喝酒聚會,急急忙忙的就找借口,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小魏夫人道:「那傢伙他就這德行,相爺你卻不能怪他。他能做的,已經儘力了。」
江雲笑道:「你都叫我相爺了,相爺的肚子里要能撐船,我還好意思怪他嗎」
「儘管你是個冒牌相爺,不過在我心裡,你比誰都重,只跟著你不到一天,卻讓我想起當年跟著曉瀾殿下。你有一種天然的感染力,我喜歡你。」小魏夫人道。
江雲微微一笑,「你這麼說,小魏會提菜刀來找我拚命嗎」
小魏夫人道:「他不會,他不是總當著你的面對琪王妃示愛嗎。只能他放火,不許我點燈啊」
「那就好。」江雲看看天色道:「你離開吧,我有點累,要休息了。」
「我就在這裡,我保護你。」小魏夫人說道。
江雲失笑道:「我江雲淪落到需要女保鏢了嗎。」
「安全第一。反正我就在這裡。我不是你的下屬,你趕不走我。」小魏夫人道。
「好吧隨便你。」江雲就躺在長椅上入眠了。
然後,小魏夫人也靠在另外一邊睡了。是的,她就是這樣保護江雲的
時間正在慢慢的過去,這個期間沒有一個閑人,全部都在忙。
周青所部,是最先到達防區繳令的。江雲給了他一天時間,他七個時辰,就帶一半的軍隊趕到了。
看得出來,他的部隊是有素質的,治軍真不差,只是說周青這傢伙有比夏玉紅嚴重許多的隨波逐流德行。這種人通常業務過硬,小小心心,低調不放錯,卻沒有擔當。
周青其實是比黃忠更精明的人,早就發現有不對的地方了,來的時候,城外的流民不見了,部隊留在指定位置,然後周青這個主帥帶幾個隨從入城繳令,又看到了帳內的地上,擺放著屍體。周青知道要出事,卻就是不主動問一句,始終在帥帳之中低著頭。
「你的部隊還能打硬戰嗎」江雲忽然問了一句。
周青色變,猛然跪在地上,低著頭,卻就是一句話不說。
「說話。」江雲道。
然而周青就是不說,看起來他是軟對抗到底,不捲入任何事務了。
沒辦法,他周青就這德行,江雲敢殺鬼,可是在惡霸也不能去殺不說話的人吧,不說話,乖乖跪著的人也中刀的話,那麼世界就太危險了。
「聰明人啊,周青你是個聰明人。」江雲嘆道,「然而並沒有什麼鳥用。古往今來,你見過無擔當的聰明人,走到過巔峰嗎」
周青說話了,低聲道:「經略相爺明見,卑職對當下很滿意。巔峰,那是殿下待的地方,卑職不敢。卑職真的對現在的高度非常滿意了,都有些高處不勝寒了。」
「你」江雲愣是拿他沒有辦法。
然後,周青又不說話了,就這麼的跪著,看著地上的死人,他就是不問。
「媽的你給老子滾,滾回你的軍帳去。」江雲拍桌子大罵道,「我不指望你個超級滑頭作為中流砥柱,但是,待在本帥指定的方陣,形成威懾。不論看到什麼,遇到什麼,不許動,不許退,不許出手,不許說話應答。作為一個縮頭白痴你總會吧,你業務這麼熟,不用本帥教你吧」
「遵大帥將令。」這次這傢伙就機靈了,斬釘截鐵,把江雲吩咐的這些當做了他所部的唯一將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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