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楞了楞,停止了哭泣,好奇的道:「離開我你會怎麼樣?」
黃衣要是有精神就一腳把他踢飛了,可惜她現在沒有精神。所以她僅僅只是說了一句:「踢飛!」用話語代替處罰。
然後她還補充道:「既然都自散元神了,我當然就永遠的死了,有什麼好問的。」
江雲頓時撓頭,心裡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沒有其他辦法嗎?」
「現在沒有。將來或許有。」黃衣仰著頭道。
江雲心裡更不好過了,想到了她昏迷的時候,其實自己很想她的,猶豫片刻,江雲低聲道:「你沒有去處的話,就待這裡吧,十年或許很短暫,但二十年又能長到哪裡?我願意用十年換取你在我身邊,我已經習慣了偶爾聽你驕傲,偶爾被你踢飛。」
黃衣沒有及時回應,目光較為奇怪的看著他。她就在江雲的腦袋中,她當然知道江雲說的是真心話,發自內心的那種。
「好!」片刻后,黃衣淡淡的道:「你若生死相依,我必不離不棄!將來……我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但是當我回復真身,有能力離開的時候,我答應你不走。我答應在你有生之年,幫助你爭霸天下九境。」
「我若生死相依,你必不離不棄……」江雲其他沒聽進去,只是默默回念了這兩句,心裡暖暖的。
也不能怪江雲太小白,江雲六年來就沒被誰看好過,沒聽過這樣的話,黃衣這麼驕傲的一隻妖怪,傳說中的飛劍法寶都會被她拖進去吊打,但她居然對江雲這個小奴才說這麼好聽的話了。
「不許哭,媽了個叉,將來老子們攻入仙界去殺人越貨的時候,用的是拳頭,又不是眼淚!」黃衣不是很有耐心的說完,就算沒精神,也還是一腳把江雲踢飛了。
呼嚕——
江雲彷彿還魂一樣的,又在現實中了。
想了想,江雲也還是固執的,不是很服氣,她吃我的用我的,怎麼能隨便把我踢飛了,於是又意念一動進入了識海。
這次見黃衣雖然沒有沉睡,卻因為發火折損了元神,更加的形容憔悴了,站也站不住,斜靠在地上。
原本打算找她吵架的,但是看到她這樣,江雲蹲下來低聲道:「好吧,我不哭鼻子了,你不高興我哭,我以後不哭了。」
「這就對了。」黃衣點點頭:「現在我要你立下遠大的夢想,對我發誓,將來,和我一起去做了老天那個直娘賊。」
「汗。」江雲對老天是沒有怨氣,「老天很萌的,它又沒惹我,幹嘛去攻打它?」
「殺殺殺殺!」黃衣氣急敗壞的道:「總之就要殺殺殺,把天殺個洞也不能停下來。否則我念頭不通達。」
「我儘管是個小白,很弱小,可我思維是很強大的,有主張的,斷無理由答應女妖怪這麼不靠譜的要求,你不要欺負我萌,就教唆我做一個壞人。」江雲文縐縐的說道。
「……」黃衣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小弱智弄得啞口無言了。
但是這次黃衣也沒生氣,她不是不知道,江雲看著懦弱,其實是性格很強大的一個傢伙,除了有點弱智外,是非常有主見,非常善良,又決斷的一個人。
「好吧不說這些了,很可能不久我又要沉睡,如果你有想我的,趁現在開口。」黃衣氣息微弱的道。
江雲嚇了一跳:「才被你吃了一個穿雲劍,你又不行了?」
黃衣道:「那只是區區三品法寶,你以為能有多大用處。比如你快餓死了,有人給你三顆米飯吃下去,也不能說沒用,但用處多大呢?」
江雲真的不想再看到她那樣形容身死的躺著了,說道:「要不……我還有三畝三品田,再給你吃一些。」
這次黃衣卻拒絕了,「靈田太貴重,是將來的安身立命之本,不能再糟蹋。而且和其他法寶相比,靈田的念力戾氣方面少得多,對我雖然有點用,卻用處不大,太浪費了。」
「戾氣,你居然最需要戾氣?即是說飛劍對你最好?」江雲道。
黃衣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戾氣越重的東西當然越好吃。比如阿布就覺得豬肉比青菜好吃,野豬又比家豬好吃。靈田是幾乎沒有戾氣的東西,所以除了裡面的念力外,吃靈田太浪費,我吃了你的兩畝田,算價值幾乎等於一百個三品法寶,還有價無市,不容易買到。但我吃下去的效用,最多等於十個三品飛劍。」
聽這麼一說,江雲點點頭,那的確是不能再拿靈田給她糟蹋了。
黃衣繼續道:「之前是沒辦法,不吃了靈田我什麼也不能做,而又找不到其他法寶。後續再吃一畝田,是我知道你時間不多。所以吃的那點東西積累的元神,都基本用來在夢境中鍛造你的體質了。」
見她氣息越來越弱,江雲道:「最近越來越亂,形勢緊迫,而我修鍊也遇到了瓶頸,我不知道後面的路該怎麼走了?」
黃衣道:「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既然遇到了我,我看中了你,你就是大際遇之人,跟著你的感覺走,相信你會逢凶化吉的。」
江雲又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關於你的事……」
黃衣打斷道:「這些將來你會慢慢知道的。最近別來夢境找我,我需要龜息,休養元神。好了,去吧。」
黃衣臉色蒼白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的打算。
江雲一腦袋問號,但也不忍心打擾女妖怪,她看著也怪不容易的,食量又變態的離譜,江雲是絕對知道挨餓的滋味的,於是,江雲不聲不響的離開了識海……
縹緲峰的伊甸谷,有一處鳥語花香的類似驛館的存在,是專門用來招待別處來訪的貴客的,桌東來就住這個地方。
夜間的桌東來沒有休眠,沒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冷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烏日列娜。
「一個區區的蜀山外門弟子,怎麼可能從你手裡跑了?」桌東來好奇的問道。
妖艷的烏日列娜表面卻鎮靜自若,彷彿不覺得自己錯了一般,「這畢竟是在蜀山,他身上有古怪。或許我略微大意,但一般情況下,我當然不可能去對一個練氣期的人全力出手的。居然被他以奇怪的方式逃脫一擊,驚動了蜀山巡山弟子,我擔心壞了師兄的其他大計,於是不強求。」
桌東來眯起眼睛看她片刻,「說的合情合理,處理方式也對。一個小人物,要殺他多的是機會,沒必要為了這事強行讓蜀山下不來台。但是……你似乎有話沒說,有什麼瞞著我?」
「卑職不敢!」烏日列娜心裡一驚。
烏日列娜打死也不敢承認被區區一個外門奴才,收走三品飛劍。對於別人說出來是個笑話,只是丟臉而已。
烏日列娜也太知道桌東來的脾氣了,這個人根本沒有任何感情,這事對他說,他會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了,那通常就是死局。
也正因為桌東來就是個這樣的人,他當時連江雲是誰都不知道,就說了句「我傾向於殺了」。
桌東來也不繼續追問,忽然微微一笑:「知道我這次為什麼專門帶你出來?」
「請東來師兄明示。」烏日列娜道。
「因為以往你是個能做事的人,正好,今年昆崙山還會有一個額外的真傳弟子名額。我個人是比較看好你的,希望你不要繼續讓我失望。」桌東來說道。
烏日列娜佯作興奮的舔舔嘴皮,其實,真傳之位雖然是個大誘惑,烏日列娜卻知道代價太大了。桌東來也不是可以真正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