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深夜西河口,一山孤墳前。
趙月飛起的一腳踢倒了離她較近的人,雙看握拳,怒視著前面的這十多個人。
人群後面慢慢走出來一個人說道:「月兒,好久不見了。」
天太黑了,趙月看不出來的是誰,但是聲音聽著耳熟,趙月腦子努力的在回想這人是誰。
那人見趙月一時沒認出他,又接著說:「不會連我都忘記了吧。」說完慢慢的走近趙月。
趙月看到那人越走越近,當看清那張臉后,趙月脫口而出:「三叔。」
「哈哈,我就說嘛,趙月不是那忘本的人,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呢。」
趙月不知道三叔的此行目的,是七爺叫他來的嗎?為什麼要挖開一山的墳墓?
想到一山,趙月趕緊越過幾個人,走到一山的墓前,還沒到呢,就已經看到那幾片單薄的棺木散落一地,還有些人骨,黑得發亮的人骨,到處都有。
趙月見此轉過頭,秀眉一蹙,杏目圓瞪,對著楊仁宇說道:「看來,三叔今天是來者不善了。」
楊仁宇也沒掖著藏著,直接了當就說明了來意:「哈哈哈,別說善不善,你們跟秦時澩一起坑了七爺的玉牌就是善了,對了,你四哥呢,躲在哪了。」說著還不忘四周看看,伸手摸了摸右肩的傷口。
楊仁宇想起當時肩頭中的那一下,心中就起了無名火,一臉憤恨的說:「他的那柄四葉棱型的小飛刀很是厲害啊,竟還帶著倒勾,當年我急於取出飛刀,吃了大虧了,現在他躲在哪裡,是不是又準備隨時暗算我呢?」
趙月一臉不解的樣子看著楊仁宇,她不知道楊仁宇的這些話要從哪裡說起。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也不是沒有可能……」,楊仁宇看了一眼挖開的一山墓,別說一二三的棺了,(即底一寸,幫二寸,天板三寸厚),就那麼幾塊薄得只有半寸的棺板已破爛不堪,哪裡能藏物,那塊玉牌,十有八九在秦時澩的手裡了。
楊仁宇看完那簡易得不能在簡易的一山墳墓后,又接著說:「我挖開一山的墳后,看到一山的骸骨因為中毒已全黑了,在看這連個像樣的棺都沒有,是不是你四哥把你們倆都坑了,自己卷跑了那塊玉牌啊。」
「不可能,四哥對一山……」。
楊仁宇打斷了趙月的話:「就像對親兄弟一樣,是嗎?你真天真,七爺還拿他秦時澩當兒子一樣養,可他是怎麼對七爺的。那夜出了事後,你們走了,你四哥倆天倆夜了都還沒有回來,我跟七爺說他就是個叛徒,帶著玉牌跑了,你七爺開始還不信,還到處打聽,結果怎麼了,就是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過。第二天我就想明白了,公安那邊的消息說,那夜被迷暈的人,全部都給拖到了遮陽避雨的棚子下的時候,我就確定是他秦時澩了。明明可以要了我的命,卻只是傷了我,為了救你們都不傷人性命,也只有他秦時澩那菩薩心腸的人才能幹得出的事。」
趙月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四哥」。
想起那夜救他們的那個黑衣人,手腳確實要比一般人要輕些,只是飛刀從來沒有聽說過四哥有練過。
楊仁宇沒有聽到趙月的那聲低喃,還沒有準備停下,他這是要把這二十幾年趙月不知道的都告訴她嗎?
「把那些迷暈的人拖到棚下,是怕大雨下來后,淹死或者嗆死吧,所以說還是你四哥厲害啊,盜個墓還能有那麼多的心思顧及旁人,對了,還有你五哥你記得嗎?你五哥就更有意思了,給七爺撿了個孫子回來,還給自己招了個祖宗……」。
「三叔這是來跟我說故事的嗎?」趙月沒有心思聽他說這些廢話,事過境遷,往事如煙,人生路已行至此,她也認了命,往後只想過安生的日子。
被趙月打斷了要說的話,楊仁宇也不氣不惱,還是接著慢慢的說:「不要著急啊,總要給點時間讓你四哥準備一下,要不你以為我挖個一山的墳搞這麼大動靜,是為了引你出來嗎?」
趙月聽楊仁宇說到這裡,就更加不懂了,一山為了那件事,命都丟了,現在又扯上四哥,還有五哥,又關七爺什麼事。
「我們再等等你四哥,先來說說你五哥,你五哥就有意思了,出去躲了五六年,開始還以為帶回來一個便宜兒子,哪知道七爺看上他,認他當了孫子,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哪輩子修的福,唉……」。
說到這裡楊仁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想起這麼多年跟著七爺鞍前馬後,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有落下,還不如孟存賢給他在大街上撿回來的一個小子,難道這就是生不逢時,只是不知道七爺手裡的那塊玉牌,最後會不會也給了這小子。
好在這小子不學無術,再多等個十來年,等這七爺一作古,就這毛孩子,那還不是手裡的泥人,隨他捏嗎。
想起多年前他得到消息,家裡有人無意間竟然尋到了一塊印有路線圖的玉牌。只是單有一塊,實在沒頭沒尾,不知道該從哪裡查起,又在行當里打聽到一些其它消息,知道了七爺是尋寶探穴的高手,聽說手裡還有塊祖上傳下來的玉牌。本與其它兄弟做了個大陷阱,哪成想設計不成,只好倒戈投到七爺門下。
本想說這樣也好,靠著七爺看能不能找到些玉牌,探一探這裡的秘密,最關鍵的是行當里的人越傳越真,說七爺祖上一家子都是在尋這些玉牌,手裡肯定也是有玉牌的,若真能在七爺手上得那麼一倆塊,那還是比尋個墓,到墓里去找容易些。
「我跟著七爺這麼多年,你以為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他手裡的玉牌,還有他的那身本事,比別人更容易找到古玉牌。誰知道你四哥跑了后,七爺心思就斷了一半了,也沒啥勁頭再去找玉牌了,你五哥再給他帶回個便宜孫子就更沒心思了,我也就只好先出來把已經出土的玉牌收集一下。」楊仁宇把厚顏無恥的話說得理直氣壯。
趙月看著楊仁宇那張臉就噁心,忍不住嗆了他一句:「三叔,是我太久沒見過世面了,竟不知道搶也可以說得這麼文雅了。」
「哈,哈,哈,你還是那麼淘氣,都說了這麼久,看來你四哥不見點血是不準備出來救你了。」楊仁宇一邊說,還一邊四處看。
「三叔,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四哥在附近呢?」
「也不是肯定啊,就是猜的,當年你們一起去的,萬一七爺就像我一樣覺得你們三是一夥的,就七爺那人,能放過你們嗎?就你四哥那心腸能放著你們不管嗎?」
「無恥。」
「哈哈,為利而來怎就說成了無恥,月兒啊,忍一忍,把你四哥引出來后,我給你跟一山把這仇報了。」
楊仁宇說完這些就往後退,舉起手指,一個示意,他帶來的那些人就把趙月團團圍住了。
沈清早就已經躲在了離他們很近的地方了,只是剛才見他們並沒有打起來,只是看到母親在跟人說話,太遠也聽不太清是什麼,也就呆在原地先決定不出來。
這會見到那伙人圍住了趙月,都握緊了拳頭在趙月面前比劃著。一個鍵步衝到了趙月跟前,還順帶踢翻了一個人。
如果要趙月一個人打這些人,是有些難度的,但是現在有了沈清,那就不一樣了,反正怎麼折騰都不會落了下風。
幾個回合下來,地上已經躺著倆叄個不能動的了,只是趙月母女倆誰也沒有留意到,剛才沈清衝出來后,楊仁宇看到了沈清的那幾拳腳,眼晴都發亮了,對跟在身邊還沒有動手的倆個人,交代了幾句,那倆人就離開了這裡了。
趙月有了沈清的幫忙,基本在閒遊的狀態,偶爾飛起一腳,送上一拳。
趙月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她不想在節外生枝,她只想安安穩穩的帶著若好過完這後半生就好。
見沈清出手到是穩准狠,上來一個打倒一個,上來一雙就撂倒倆個,怕下手太重後面不好收拾。
這邊忙緩和帶著商量的語氣跟楊仁宇說:「三叔,當年我跟一山都是聽了七爺的吩咐辦事,事情也沒辦成,一山還走了。您說的玉牌我確實沒有見過,也沒有像您說的跟四哥有什麼秘密,如果今天是誤會,解開就好了,我就當您今天沒來過。」
趙月原想著她們母女倆占著上風,給楊仁宇鋪好個下坡的台階,這事就算過去了,哪裡想到楊仁宇充耳不聞,完全沒有要領趙月的情。
楊仁宇沒理會趙月,只盯著沈清的拳腳,臉上還帶著笑容,不停的誇讚:「不錯,不錯,不愧是你趙月跟一山的女兒啊。」
趙月還沒想明白楊仁宇用意何為,楊仁宇又說話了:「趙月,要不你們母女倆來幫我吧。」
「你做夢。」
趙月本來想著息事寧人,哪裡知道楊仁宇,得寸進尺,竟然打起了沈清的跟她的主意。
當年如果不是一山,她斷不會幫七爺去盜那塊玉牌的,現在楊仁宇竟然還想讓她帶著沈清跟著他一起盜墓,真的是藝不高膽還大。
趙月話音落下,人也到了楊仁宇面前,一腳一腳的踢得楊仁宇連連後退。看得出來,比起當年,他已是大不如前了,其它的人看到這裡,馬上奔了過來,解了楊仁宇的圍。
還沒等趙月再罵他幾句,遠處一個氣喘噓噓的跑來,沖著楊仁宇點了點頭。
楊仁宇突然就收起了那張笑得假兮兮的面孔,馬上就換了張臉,惡狠狠的說:「原本我想著多帶些人,帶些厲害的人,就算你趙月這些年功夫不落下,那也能擒住你了,然後再把你引四哥出來,拿你的命換他手裡的玉牌,哪曾想,一山的女兒竟這麼有出息,我臨時改了主意,好在我也是早有準備,要不就他們這些人,還真就抓不住你們倆。」
趙月聽完楊仁宇這些話,心底一絲涼意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