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假如我有一個世界 第三十三章 眾生夢
黑夜褪色，天光靛青。
有風微微吹拂，颯颯作響。
那是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元英心意化作一個同高小人跟隨者師姐柳嬋所化的夢蝶來到了一處人家。
這戶人家將房屋建在兩個參天大樹之前，風吹之時，樹葉如鈴，清脆聲如同一種經過調製過的琴。
屋子並不大，比起祖星寬廣的房子，僅僅只有成品字形的三處房間。
一處房間，坐正中，朝南，當做門戶，客廳，以及廚房。
一處房間，偏左，當做卧室，有兩張床，睡著三人。
這是一戶三口之家。
至於另外一處房間卻是湧來放置雜物。
整個房間古色古香，青瓦石牆。內里卻有各種木柱，做頂做梁。
元英心意發散，沒有發現任何機械造物。
他心神一動，腦海中各種時間的建築如彩色照片，紛紛浮現。
「不是祖星中任何一種，看雜物中的工具也是在其他地方，這個星球，是被人類共同聯盟剛納入版圖的？還是只是心意製造的幻境，或者說時空中的某個片段的重現？」
元英有所猜測，正打算心意化作潮水，覆蓋地面，分析種類之時，又發現師姐柳嬋化作的夢蝶進入了房間主人的孩子腦海之中。
一時之間，他停下所有動作，默默註釋。
那是一個女孩，十來歲的樣子。
她短髮散開，髮絲分叉毫無光澤，面容發黃，裸露在外的手臂粗糙瘦弱。
本該天真無邪的臉上，此時不知道夢到了什麼，有些害怕，希冀，和好奇。
看到這一瞬間，元英有些憐惜。但一瞬間就堅定起來。
他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是一位旁觀者。
人類踏入星海時代萬餘年，星海藍圖不斷擴張，幾乎每天都有人發現新的星球。
這個發現者，是名副其實的世界之主。
按照人類共同聯盟的星際開拓者條例，雖然星球在法律上歸於人類藍圖的一部分，但更有法律規定任何人不應該以任何理由去干涉這個有主人的世界。
當然，首要條件就是原生種。
是的，原生種。
人類共同聯盟從祖星開始縱橫星海，自然不能忘卻祖星人民的卓越功勛。
他們，本當享受此種殊榮。
這種發現世界成為世界之主的案列並不新鮮，甚至經常發生。這也是一些人橫渡星海，趨之若鶩的原因之一。
心狠者有之，對異世界生靈抱有同情的亦是有之。
但更多的案列卻告訴我們，這個宇宙，充斥者的是赤裸裸的黑暗森林法則。
心懷善意，反咬一口的事情屢見不鮮。甚至在星海時代初期，人類聖人還未出現之時，一些異世界生靈，經常利用人類共同美好的願景以及善良之心，來實現自己的利益。
其中黑暗，其中慘狀，雖然只是個人經歷，仍然罄竹難書。 ……
春去秋來，鴻雁數飛。
短短六個寒暑，當年瘦弱的小女孩已經成為亭亭玉立，膚色白皙的少女。
不僅如此，或許原本籍籍無名的女孩，在這幾年，聲名鵲起。
因為自那一夜起，她腦海中就不時浮現一些科幻造物，武學秘籍。
是以，她被稱為玉德仙人轉世。
這個世界並不大，有修行者，但主導世間的卻是一些世家。他們分封而立，在各自的領土稱王稱候。
大部分人至死都不知道天地範圍，只能在一隅之地過完幾十個春秋。
但他們也並不敢對自己領土上的生靈肆意屠殺。
因為有修行者。
修行者，主修功德。功德圓滿，還天下太平，就可以飛升。
懲惡揚善，殺生滅生，在相同地點，不同時間，或許都是功德。
無有好壞，難以言明。
這個世界，他們的修行層次因為種種原因，並不高，只是分為三層。
後天，先天，以及飛仙。
此先天，非無盡星海公認的先天，更像是一種低層次的上升，非要對比，就好像人類共同聯盟九大修行境界的第二層，枷鎖。
而先天之人，滿天下與不過雙手之數。
這個少女，就是一位半步先天。
因為她的實力，在高屋建瓴之下，在種種奇妙武學之下，遠非常人能想象。
以後天之境界，同先天高手過招，而不敗，被人們稱為半步先天。
又因為容貌，功法，同千年前白日飛升的玉德仙人相似，是以被稱為玉德仙人。
玉德仙人，千年前所生，因為以愛情感化魔頭，天降功德，白日飛升。
至於那魔頭，卻是在因此在練功之時，經脈逆流，吐血而亡。終將消逝於時間痕迹之中。
時過千載，這位少女，卻與玉德仙人成仙之法有不同的見解。
她在仙界見識過諸多景象，玄奇造物，是以，她想要讓仙界的目光降臨在這裡，讓自己的世界成為仙界的附屬之地，常被仙界之光照耀。
她想要生靈過上更好的生活，這一點，並沒有過錯。
所以儘管有很多人追求她，其中不乏公侯子弟，世家貴族，修行者，她都態度鮮明，言辭拒絕。
漸漸的，她越來越少出現在凡塵之中，偶爾出現，也只是曇花一現，模樣大變。
二十載過去，她成就先天之位，讓仙人降臨的祭壇所需的材料也完全具備。
只不過塵世之人，都早已忘記。
忽有一日，雷霆作響，山林崩毀，一個印記緩緩成型，於宇宙星海之中發成赤色淡光。
此印記，正是一顆柳樹模樣。
一瞬之間， 她直入仙人境界。
可是此刻，她才方知，我不是我，我才是我。
她正是柳嬋念頭分化造就之人。
從此，這個世界，太陽被人類共同聯盟的紅色旗幟代替，月亮，卻被一顆鑲嵌了柳樹的族徽覆蓋。
無好無壞。
夢境完結，兩人相對而立。
「我還以為我需要像你解釋一番，想不到你不僅武學天賦好，連這種事情也能更好的去面對，沒有婦人之仁。」看著面無表情的元英，柳嬋突然比較開心。
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而言，很有可能會讓他們的心意發生一些變化，難以認識到無盡星海的恐怖之處，還需要在大學時候專門教導，防止被有心生靈利用。不過根據柳嬋的觀察，元英似乎並沒有深陷其中。
「師姐，這不過是眾生的一場虛幻夢境罷了。」元英突然展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