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聊道
做好了準備後,由田天在前麵開路,耿憨緊隨其後,丁廣在耿憨旁邊,吳華則排在隊尾,這種隊形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有人從他們中間穿過而碰到丁廣。
幾人很快來到了蓮池出入口,丁廣遠遠的就看到那裏點著幾個大火堆,至少二三十個一劍門弟子把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而在那些弟子身後還有幾個修士在閉目養神,估計應該是長老級別的高手了。
看到這樣的陣仗,丁廣心中有些犯嘀咕,這一劍門防備甚嚴,就怕有漏網之魚,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那些築基長老的身後還隱藏著金丹修士,誰也翻不出天來。
丁廣輕咳一聲,示意大家小心,眾人會意,耿憨三人把丁廣圍在中間,以衝關之勢漸漸接近那處蓮池出口,但剛走到距離出口百來米處,就聽到一個一劍門的弟子喊道:“前輩留步!”
丁廣等人一愣,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幾人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安,田天喝道:“我們要出去,怎麽?你打算把我們關在蓮池裏嗎?”
那一劍門弟子站在出口中間對田天一躬身,說道:“前輩勿怪,為了確認大小破境丹的歸屬,凡進入蓮池的前輩們都得等到蓮池關閉前才能依次出來。”
田天還未說話,吳華就喊道:“我們不要什麽獎品,我們現在就要出去,有急事要辦。”
那弟子倒是禮貌,又一躬身道:“對不起,蓮池現在隻進不出。離蓮池關閉還有不到兩個時辰,請各位前輩稍稍等待一會。”
吳華還要爭辯,丁廣的聲音傳來:“我們先退後一點,看來現在出不去了,得等機會。”
幾人無奈,隻得退出百來米,丁廣說道:“就這裏吧,我現在不能現身了,那裏肯定有金丹修士坐鎮,不然那一劍門的練氣弟子說話不可能這麽硬氣。”
過了一會,丁廣又道:“你們離我稍微遠些,我用了隱身陣盤。媽的,背了柳青就沒法見光了。”耿憨和吳華都吃吃笑起來,柳青是一劍門的弟子,還是築基修為,若是一劍門看到她被俘虜了,那丁廣幾人肯定要被興師問罪。
吳華說道:“誰叫你非要帶著這兩個累贅的?現在好了,想丟都丟不了了,除非我們退到大陣裏去。”
丁廣把柳青和梁武卸下來放在地上,但兩手仍是抓著他們的肩頭,他歎了口氣道:“華子,凡事有因就有果,別抱怨了,你也不想想,當初若是我們在封印大陣裏就殺了他們兩,那今天誰來救我們?”
耿憨笑起來:“廣哥,你這麽說就不對了,他們兩是無意中救了我們,可是沒有他們兩的話,我們也不會來蓮池了,就算來了蓮池也不會去那大殿了,那金丹修士也不會來了。”
丁廣一愣,耿憨這腦洞也挺大,關鍵是邏輯沒錯,丁廣沉吟了一會,說道:“憨子,我並不是要和你爭論什麽,但是我總覺得,該發生的事情總是會發生的,隻是導火索不同罷了。”
“也就是說,即便沒有柳青和梁武,歐學也還是會死,大殿裏的地道也還是會被人知道,我們也還是會進去。我在想,這是不是就是天道的規律,大家的因果相互糾纏,誰也逃不開。”
吳華笑道:“廣哥,你這是徹底的宿命論啊,你不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嗎?”
丁廣歎道:“唉,不知為什麽,年紀越大就越能感受到命運的存在,同時也就越認命,難怪說男人五十知天命,沒想到我剛剛不惑之年就有這個覺悟了。”
吳華“哼”的一聲,有些不屑的說道:“我是不信什麽命運的,就算真有命運,我也隻信人定勝天。憨子,你是怎麽想的?”
耿憨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天道還是有,因果和命運也有,隻不過並不是完全不能改變,要順著天道規律去改變,一味逆天而行估計是成功不了的。”
吳華不滿道:“你倒滑頭,居然走了個折中路線,兩邊不得罪,你是最近讀了《中庸》嗎?”
丁廣哈哈大笑,本來是聊天,吳華卻過於認真了,他說道:“華子,憨子,你們有沒有讀過《道德經》?裏麵強調‘無為’,又說‘無為而無不為’。”
“其實天道的規律就是無為,也隻有無為才能達到一切。所有人都以為要做些什麽才能改變命運,其實,什麽都不做是最能改變命運的。”
吳華搖搖頭道:“廣哥,這我可不能認同你了,什麽都不做的話,事情就會按照它原本的樣子發展下去。再說,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那是不是飯也不吃了,覺也不睡了?那還不如去死啊。”
丁廣皺眉道:“這無為要解釋起來就麻煩了,無為指的是心態,而不是真的什麽都不做,你該幹嘛還是幹嘛。”
“我覺得所謂天道就像一個彈簧,你給它施加多大力,它就會反彈多大力給你自己。你在用力的時候覺得命運被你改變了,但當它反彈時,你就會被它彈傷,說起來,傷害你的力量還是你自己施加上去的。”
“而憨子的想法是用稍稍溫柔的力量壓彈簧,彈簧返回的力量也就跟著柔和一些,感受起來更加容易被接受,傷害小一些。我們以為這就是順著天道了,其實這也不過是鈍刀子割肉罷了。”
耿憨插嘴問道:“廣哥,這就是所謂自作自受嗎?那你覺得我們要怎麽做才對啊?”
丁廣長歎一口氣:“我哪知道該怎麽做?我要知道就是聖人了。你若不碰彈簧,彈簧就無法反彈力量給你,在這個意義上說,其實根本就沒有天道。我們是凡人,還是盡量做到凡事不愧於心吧。”
三人不再說話,不過看樣子吳華並不服氣,隻是他不善言辭,找不出話來反駁罷了,而耿憨則是若有所思,似乎對丁廣的話有些感觸。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他們身後傳來,丁廣回頭一看,隻見六人從大陣方向奔來,丁廣會心一笑,因為他們是三仙宗的六位築基修士,個個都是老熟人了。
丁廣見他們結伴而行,想必這六人經過一番生死相鬥之後“和好如初”了。
這六人來到丁廣等人麵前停下,他們個個眼神閃爍在耿憨他們身上瞟來瞟去,隨後把目光都停留在了田天身上。
丁廣暗道不好,這些人盯上了他們的玉牌,一劍門發的玉牌裏有一百點數,點數的多寡關係到大小破境丹的歸屬,丁廣三人是雜修,對破境丹沒興趣,可是別的修士卻趨之若鶩。
正在眾人蠢蠢欲動時,突然田天“嗯”的一聲看向大陣方向,而三仙宗六人也同樣看向那個方向。田天低聲說道:“大殿裏的八人來了,是走著來的。我得走了。”
田天口中的大殿裏的八人就是指應典、單平及其護衛,加上“蛇精臉”和“胖冬瓜”一共八人,他們應該還沒有恢複靈氣,所以田天強調他們是走著來的。隻是不知田天為什麽要躲開他們。
丁廣估計這八人很快就要恢複靈氣了,他不想與他們照麵,畢竟拿走了他們的儲物袋不說,還把他們全部扒得一絲不掛,見了麵又得大打出手。
三仙宗六人退出二三十米遠,然後遠遠盯著丁廣他們。丁廣心知不能再等了,他趕緊跟耿憨三人低語了幾句。
耿憨聞言一臉震驚,他苦著張臉說道:“廣哥,你就不能出點靠譜些的主意嗎?每次都要我們做這些蠢事。”
丁廣急道:“我剛剛要你們兩用隱身符,你們不肯,要是你們聽我的話,現在多省事,隻要像我一樣躲在隱身陣盤裏看好戲就行了。”
丁廣又對田天說道:“田老弟,應典他們並沒有看過你,而你也沒跟他們交過手,所以你跟我們在一起可能會被殃及,一會憨子和華子行動完了,你就往出口跑,那六個修士應該顧不上你。”
吳華囁嚅道:“廣哥,還有沒有其他好點的辦法?你這餿主意……唉,那邊還有女的啊!”
吳華所說的女的就是飛仙門的黃師姐。丁廣“嘿嘿”一笑:“兩位,別耽誤時間了,你們又不是第一次了,按說業務應該很熟了嘛。”
耿憨往身後看了看,咬牙說道:“華子,別說了,聽廣哥的,快點吧,相王家的子弟背景強大,我們還惹不起,廣哥這辦法雖然損,但是能把髒水潑給別人。”
丁廣笑道:“憨子一點就透,我告訴你們,那六個人都是三仙宗的,他們的門派實力絕對接得住這盆髒水。”
吳華一臉無奈,他一邊脫下外層的火魚皮衣服,一邊抱怨道:“三仙宗也不好惹啊,我們是不是樹敵太多了?”
耿憨也在脫衣服,他笑道:“三仙宗分別位於仙界大陸的西、南、東部,而我們所在的小鬆郡、鎮東郡都在北邊,怕他們做什麽,我就不信他們會為了這麽點小誤會興師動眾的千裏襲殺我們。”
說話間,兩人已經脫得赤條條的,他們動作異常嫻熟的把衣物包裹起來,然後丟進了丁廣的隱身陣盤裏,丁廣順手把兩個包裹掛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