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臨北府
丁廣跟著那黑衣人走了一整夜,到天色大亮時,丁廣已經遠遠看到一座大城橫亙在官道盡頭,此城規模堪比北島郡城,從方向上推斷,這裏應該是臨北府。
這裏的氣溫明顯比宜寧府要溫暖些,地上完全沒有積雪,而且還能時不時看到些野草野花,環境比宜寧府要好了不少。
那黑衣人看到臨北府似乎很是振奮,他不顧傷勢,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在經過臨北府時,他並未入城,而是繼續往東行進,丁廣的任務本來是去臨北府找府主借兵,但這時倒不著急了,因為看那黑衣人的狀態,他應該快到目的地了。
再走了半個多小時,那黑衣人突然轉而往北,隻走了一會就進入一片樹林,這裏的樹木都很高大,隻是枝葉並不繁茂,但即便如此,樹上也還是掛著些綠葉,看起來生機勃勃。
丁廣在宜寧府一年多愣是沒見過綠色植物,這時看到一大片稀稀落落的綠色樹葉,隻覺得神清氣爽。奇怪的是,離這片樹林不遠的地方就幾乎沒有植被了。
丁廣隨著黑衣人進入這片樹林,還未走出十分鍾,丁廣就聽到前方有悉悉索索的說話聲,倒不是他們在壓低喉嚨說話,而是自己隔得太遠了聽不清楚。
丁廣拿出一張隱身符來,激發後貼在自己身上,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隻見那黑衣人正在跟三人交談,那三人全都身穿藍袍,其中領頭之人的藍袍在衣領和袖口處鑲有金邊。
丁廣大是疑惑,這種裝扮的人絕對是門派弟子,是正統修士,難道這黑衣人竟然是這個門派的弟子嗎?
丁廣再走近些,隻聽到黑衣人說道:“師父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現在在哪裏?”
丁廣聞言,心想,果然沒錯,這是一個臨北府的修仙門派,他們的弟子卻跑到宜寧府去作案,還真是匪夷所思。
那領頭的藍袍修士說道:“師父一早就回來了,比你先到兩個時辰吧。你要找師父的話要去那裏。”說完他往東邊一指。
丁廣心想,這黑衣人自己是練氣修為,他的師父應該是築基境界,幸好自己昨天碰到的是他的徒弟,要是碰到那築基修士的話,自己恐怕就沒那麽幸運了。
丁廣的手中雖然有幾個不錯的陣法,但用來對付練氣修士還行,對於築基修士他可沒有半點把握。
那黑衣人點了點頭:“我一會再去那裏找他老人家。”說完走進了樹林深處
丁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跟上前去,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一來這裏看守嚴密,練氣修士都在這裏守衛,自己沒把握不弄出任何動靜穿過這裏。
二來這裏距離臨北府很近,又是修仙門派,自己到了臨北府找人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何必冒險去親自看一眼呢。
最後,這裏可能還有其他築基修士,築基修士有神識,自己就算用了隱身符也難以瞞天過海。
丁廣慢慢退了回去,來到樹林邊,他望著眼前的樹林發了一會呆,然後轉身往臨北府走去。
不一會來到臨北府城下,丁廣在城門口出示了他留華府府主令牌,一眾官兵顯得極是恭敬,連忙牽來了一匹馬,由一個士兵領著來到府主府邸門口。
丁廣下馬,背著手站著,至於通報之事自然由那小兵負責。
但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丁廣越等越不耐煩,他以前冒充官員時,那些官老爺即便讓自己等也是進到宅子裏麵等,哪像現在這樣被晾在了門外?
更何況,自己也是府主,又假冒了仙朝“特派員”,大家都是平級,這臨北府府主跟自己耍什麽官威?
丁廣索性不等了,他直接往府主府邸走去,門口守衛的士兵想攔著,丁廣喝道:“滾開,耽誤了老子的大事你們負的起責嗎?”
丁廣當過假官,也當過真官,領兵打過仗,也做過修仙門派長老,所以這番小小的威嚴還是有的。果然,那士兵聞言手一縮,猶豫了一下,見丁廣早已進去了,就不再多言了。
丁廣剛走了幾米遠,就聽到前方一間屋子裏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聲,人還未出現,就聽到一個渾厚的嗓門說道:“丁大人好大脾氣啊,在朝為官果然氣勢不同,老夫佩服。”
丁廣站定腳步,側頭望過去,隻見一間木屋的門打開來,一個老者身穿仙朝製式白袍,慢吞吞的踱出屋子,臉上堆笑,對丁廣就是一拱手。
這老者看上去大約隻有六十歲左右,但須發皆白,偏偏麵色紅潤,皮膚細膩,看起來保養得極好。他個頭不高,但腰背筆直,雖帶著笑容,眉目間還是有一種懾人的威嚴。
這是個老官油子,丁廣的直覺是這麽認為的,要對付這樣一隻老狐狸,恐怕是相當困難,丁廣幾乎沒了借兵的把握和信心。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丁廣心中雖有些脾氣,但見到這個老者後不由得消了幾分氣,丁廣板著臉,也一拱手道:“在下丁廣,是……”
話還未說完,那老者就點點頭,插嘴道:“老夫明白,老夫明白,丁大人遠道而來不容易,想必也累了,不如我們先到屋裏就坐如何?”
那老者把手一伸,引著丁廣去往院落中心處的堂屋。隨即他一拍腦門,說道:“老夫年紀大了,差點忘了,老夫姓許,名叫許優。”
丁廣點點頭道:“許大人公務繁忙,在下清早打擾,還望恕罪啊。”丁廣說是說打擾,其實是暗諷許優把自己晾在府外良久。
許優推開堂屋的門,先讓丁廣進入屋內,見丁廣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他這才開口說道:“好教丁大人得知,老夫一早就在處理幾樁公事,那通報士兵不敢打擾,便在門外一直等候,倒不是有意冷落丁大人。”
“直到老夫稍有閑暇,才得知丁大人親臨,正要出來,丁大人就自己……”許優沒把話說完,實則是在責怪丁廣擅闖之過。
丁廣心中冷笑一聲,對許優丟過來的軟釘子不理,而是問道:“哦?不知許大人早上在處理什麽公事?”
許優搖搖頭,苦笑道:“都是些空穴來風的荒唐事,老夫這幾個月被這些虛頭巴腦的消息弄得煩不勝煩。”
丁廣心中一動,這許優沒等自己開口,就主動把話題引到叛軍那裏了,這是什麽意思?
丁廣原本還有些懷疑盛冰的話,但是聽到許優這麽一說,似乎在臨北府境內有叛軍之事已是風傳很久了。
丁廣皺眉道:“許大人有些武斷了吧,你怎麽知道那些事都是空穴來風呢?”
許優長歎一口氣道:“老夫任此臨北府府主一職,已曆二十餘年,說句笑話,老夫早已把臨北府當做自家私宅,既是私宅,又豈容他人染指,更何況那還是叛軍?”
“老夫在幾個月前就聽到風聲,說是本府有數量不少的叛軍,老夫不敢怠慢,責令一幹城主仔細調查,老夫還派出了自己的府兵在本府地界搜查,幾個月下來沒找到一個可疑的人。”
“丁大人與老夫同朝為官,心係仙朝無可厚非,但若是人雲亦雲,聽信了小人讒言可就不美了。”許優說完搖了搖頭,顯得頗為痛心疾首,似乎在為仙朝感到惋惜。
丁廣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啞口無言,他原本以為許優會說些小小叛軍,不足為慮的官話來,沒想到他居然是個辦實事的,把境內搜查了一遍,然後矢口否認叛軍一事。
如果說是盛冰欺騙了自己,丁廣也覺得不可能,因為沒這個必要,盛冰叫他來白跑一趟有什麽用?那盛冰看到的叛軍又是什麽人呢?
丁廣沉吟了一會,問道:“許大人勿怪,隻是朝中風聞此消息者人數不少,所謂言之鑿鑿。許大人不妨想想,為什麽同樣的謠言不出現在宜寧府或者迪望府呢?”
許優“啊呀”一聲,顯得有些煩躁,他說道:“丁大人啊,你想想看,那叛軍占下北島郡不過一年時間,他們有多少事要做?軍心民心要穩定吧?修仙資源要收集吧?官員將士要封賞吧?”
“你我都是仙朝官員,品階不算低,官職不算小,你應該知道,這麽多事情要在一年裏完成,可能嗎?還不說這些惱人的政務,就說叛軍要攻打仙朝大陸,跨海作戰要有戰船,請問叛軍有嗎?他們打過海戰嗎?”
許優這一連串問題拋出來,把丁廣問得啞口無言,說句實在話,丁廣都有點被他說動了,心想是不是盛冰太敏感了些?兩萬多叛軍啊,許優就算再昏庸,也不至於發現不了吧?
丁廣此來其實沒有做任何準備,他是被盛冰“逼”來的,所以許優跟他稍稍一分析,他就理屈詞窮了,所以調查取證真的十分重要。
丁廣隻好打個哈哈,冷笑道:“若說臨北府完全太平無事恐怕也言過其實吧?”
許優眼中精光一閃,他捋了捋胡須,微笑著問道:“丁大人此言何意?若是丁大人仗著身份要來此給老夫的定罪話,那請大人拿出證據好嗎?”
丁廣被許優此話一激,不禁有些惱怒,他問道:“許大人,以在下看,你的府城附近就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