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經過
張藥師竟然自己提出要走,三人頗為詫異,這裏離匪窩如此之近,一個人走是不是太危險了?就算他討厭自己三人,難道連命都不顧了?什麽事這麽重要?
見得張藥師這麽說,丁廣等人也不好說什麽,雖然他作為劫匪從犯的身份還有待查實,可畢竟跟自己三人同生共死走了這麽一遭,現在硬要壓著他跟自己去局裏報案,也確實在麵子上抹不開。
張藥師見丁廣等人雖有些猶豫,但並未有人反對,當下雙手一拱,牽著馬轉身向左邊走了,看樣子竟然還十分決絕。
三人麵麵相覷,隻覺得心裏有無數疑問,可是真要他們說出來的話,又好像無話可說。好在這光屁股的變態丟給了張藥師,丁廣三人倒是可以回家了。
待得張藥師消失在視野中,丁廣這才突然想到,自己三人連張藥師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粗心馬虎到這種程度。算了,留給警察叔叔偵查吧。
丁廣等人這時已經來到了碉堡的最北端,從這裏往左或者往右然後折向南走都可以到達張藥師所說的雲城,反正總是要從外麵繞開碉堡。
不過丁廣他們還有第三條路可走,那就是繼續往北,穿過那片樹林到達大山腳下,然後爬上山找到公路、找到汽車就能回家了,車上有水也有吃的,可以解決他們的燃眉之急。
至於耿憨提出的要去雲城的建議,丁廣還是拒絕了,理由很簡單,不知道這雲城有多遠,他們體力和精力都已大幅透支,實在折騰不起了。
三人一邊走一邊聊著這幾天發生的事,隻覺得作為普通人能擁有這種不可思議的生死經曆,算是沒白活一場,以後回去要好好生活,謹慎旅遊了。
看著遠處的大山,丁廣問道:“你們記不記得前兩天我們是花了多久時間爬山,又花了多久時間下山的?”
耿憨回憶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我隻記得我們決定要下山的時候是晚上10點鍾,因為那個時候我是看了手機的,而且從那個時候開始手機就完全沒信號了。”
丁廣一笑,耿憨的這個老式功能機收不到信號,作為手機徹底成了擺設,但手機裏的其他功能倒是幫了自己三人幾次。
首先是他們在黑暗中下山的時候就是靠著手電筒的功能照明的,在碉堡裏誆騙張藥師時用了錄音功能,而剛剛把那變態引向捕獸夾陷阱的時候則用了鬧鍾的功能,可謂物盡其用了。
隻是耿憨說出的這個時間讓丁廣稍稍有些奇怪,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哪裏有問題。
這時吳華說道:“我記得當時我們決定往山下走的時候,曾估算過上山所花的時間,應該是三個小時左右。”
丁廣和耿憨聞言都點了點頭,以他們三個的體力,能爬三個小時的山那絕對是極限了,他們應該是爬得再也動不了了,所以才決定往山下走的。
丁廣忽然問到:“我們是過來送東西的,你們兩記得我們已經把東西送到了嗎?”
耿憨一愣,下意識的回答到:“應該是已經送完了吧,不然我們哪有閑心就開始爬山玩兒了?”吳華聞言也點點頭。
丁廣沉默了,因為他也記不清楚了,按說東西既然送到,對於耿憨老板的那個老家總該有點印象吧,為什麽自己腦袋裏卻是空白一片?
另外,把東西送到後,人家就算不管飯也總該請他們喝杯茶吧,如果喝了茶的話,當時三人到山腳下時怎麽會渴成那樣?以至於自己都有輕微的脫水症狀了?
丁廣又問道:“我們下山到這裏又花了多長時間呢?”
耿憨答道:“這我也記得,我們快到山腳下時休息了一個小時,休息之前我看了手機上的時間是淩晨4點。休息完走了幾步就下山到樹林了,那時應該是淩晨5點鍾了。”
丁廣倒吸一口涼氣,歎道:“除去休息的那一個小時,我們上山花了三個小時,下山用了六個小時,一共九個小時在山上轉悠,我們到底在幹什麽啊!”
吳華接道:“我們在找公路啊,找到公路就找到了車了啊,隻是我們迷路了,或者晚上視線不佳,以至於錯過了。”
丁廣點點頭,隻能這麽解釋了,怪就怪自己三人太貪玩,說起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提議下車去爬山遊玩的。當然,現在去追究責任已經於事無補,隻要能回去一切都好說。
最奇怪的是,丁廣三人對於爬山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估計是都在玩手機,玩得忘乎所以了。這次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報警,要讓這幫封建迷信、又裝神弄鬼的劫匪被一網打盡。
考慮到這裏離匪窩還是太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零星劫匪在活動,丁廣連聲催促耿憨和吳華加快速度前進。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丁廣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們體力透支嚴重,一路上停停走走的,簡直是以龜速在趕路。
而且隨著他們往北前行進入山脈,路的坡度也漸漸加大,這使得他們行走起來更為費勁。好不容易到達了樹林邊,已是下午時分了。
丁廣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這個地方,三天前他們就是在這裏被五個劫匪劫持了。此地不宜久留,丁廣三人趕緊提起精神快步走入樹林中,有樹木的遮擋,就算有劫匪也不一定能看到他們了。
花了一個小時總算穿過樹林來到了山腳下,隻見一座巍峨的大山聳立在眼前,大山有一種撲麵而來的氣勢,讓丁廣覺得渺小。
也許是被大山的氣勢所攝,丁廣隻覺得頭暈眼花,腿肚子發軟,他有些後悔沒聽耿憨的話先去那個什麽雲城,他們餓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麽去“征服”這座大山?
丁廣手一招呼:“我們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再爬山!”
耿憨和吳華似乎早就等著丁廣這句話,兩人大馬金刀的往地上一坐,吳華更是直接躺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肚子起起伏伏,而耿憨則耷拉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丁廣也坐了下來,他抬頭往山上看去,沒有看到一條公路,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家,總之,沒有任何人類活動跡象,丁廣心想這個地方有夠偏僻的,屬於典型的鳥不拉屎的地方。
眼見著山上連一顆樹一根草都沒有,除了光禿禿的石頭就隻有滿地的砂礫,荒涼無比。
丁廣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開口問道:“耿憨,你老板的老家是在南方才對啊!”
耿憨隨口答道:“廣哥,應該是吧,又不是我開車,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吳華插嘴道:“當然是南方,我們一路過來看到的都是青山綠水,氣溫也很溫暖,如果是北方,這個時候應該是白雪皚皚的景象吧,我們自己也都是南方人,難道還分不出……”
吳華剛說到這裏,突然一停,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大山,說道:“奇怪了啊”。
耿憨還是垂著頭,問到“奇怪什麽?”
丁廣回答:“你自己看看這個山。這哪裏像南方的山?整個一西藏的山啊。”
耿憨這才抬眼四顧,奇道:“我們前兩天晚上一路下來,好像是沒看到任何植物,確實說不過去,就算是北方的山,也不至於寸草不生才對啊”。
另外,三人穿得都不多,可是在這大冬天裏卻並不覺得寒冷,就算是在南方,也不至於溫暖成這樣吧?這裏畢竟不是赤道地區啊。
討論來討論去也沒有得出任何有意義的結論,三人索性都閉嘴不談了,沉默了一會,竟然都睡著了。
丁廣在迷迷糊糊中,仿佛自己飄向了一處宏大的建築群,隻匆匆一瞥,就感覺這裏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但同時又古樸自然,似乎能聽到蟲鳴鳥叫,有種既繁華又冷清的感覺,十分矛盾。
眨眼間,丁廣“看見”自己來到一間大殿裏,剛想四處打量,卻隻見眼前10多米處有一個瘦弱的模糊影子,突然一道似喃喃自語般的細小聲音傳入丁廣耳朵:“救我,救救我!”
這聲細微的呼救從一個奇怪的地方的一個奇怪身影那裏傳來,好似一把細長彎曲的剔骨尖刀直接鑽入丁廣的靈魂深處。
丁廣直感到毛骨悚然,後背脊發涼,他似乎動不了,隻是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影子般的存在,他腦子飛快的運轉,“他是誰,是人是鬼?我是怎麽到的這裏?我這是在什麽地方?”
想到這裏,丁廣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在一個山上嗎?耿憨哪去了?吳華哪去了?
這時,丁廣終於從嘴裏發出一聲野獸嘶吼般的呻吟,眼前的畫麵驟然消失,丁廣眼睛一睜,抬頭一看,自己仍然坐在那個光禿禿的山上,耿憨還是坐在身邊,低頭打著瞌睡,吳華也直挺挺的躺著睡覺。
丁廣驚魂初定,一摸臉上,全是汗水,且頭疼欲裂,難道剛剛是一場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