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遲暮草?
“你別再磨嘰了!!”薇薇直接撈起地上丟得一地的衣服,很不給麵子的甩在他鬱卒至極的臉上,“給你一分鍾穿衣服,連牧也醒了,你快去看看他。”
薇薇說完徑自轉身出去了,一想到剛剛池亦徹那鬱悶的樣子,又忍不住好笑。
直接跑回連牧也的房間,隻見他已經勉強睜開了眼,正怔忡的盯著天花板。
“牧也!”薇薇幾乎是小跑過去,坐在床沿,小手伸過去,探了探連牧也的額頭,“你總算醒了!傷口還痛不痛?頭暈不暈?”
聽到她的聲音,連牧也那雙原本灰暗的眸子,閃出陣陣亮光來。
他的手,從被子裏艱難的挪出來,而後……
輕輕的扣住她的。
一個小小的動作,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不得不閉眼緩了緩勁兒,才又重新開口:“你……怎麽會在這?”
他的聲音,很沙啞,像破了皮的鼓……
雖然剛醒來,但他知道這裏是姐夫的萊茵城。
小姐姐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我是跟過來照顧你的。”薇薇甜甜一笑。
“是嗎?”他隨意的反問,看不出來是信還是不信。
一邊,有傭人端了溫水過來,“來,我來。”薇薇輕輕的從他手心裏,抽出手來。
他這次沒有又繼續緊扣住她的——他,太虛弱了,根本是有心無力。
薇薇一手端過水,一手拿過幹淨的棉花,沾了些許溫水,小心翼翼的點在連牧也幾乎幹裂的唇瓣上。
連牧也微眯著眸子,就那樣定定的凝著薇薇。
“誰要傷害你?”他虛弱的問。
薇薇有些感動,他一醒來連身體都沒恢複,就在想她的事。
“暫時我也不知道是誰想傷害我。這些事你先別管,好好養病,我不會有事的。”
連牧也環顧了下房間的四周,“姐夫這裏,很安全。你暫時先呆在這裏,我來和姐夫說。”
“連牧也,你幹嘛要對我這麽好?”薇薇鼻子有些酸酸的,忍不住嗔他,“你自己現在都這樣了,還有精力管我的事?還有,明明知道你身體根本不能受重創,你還提我擋子彈,不要命了?下次不許這樣!聽到沒有?”
“下次……”連牧也喃喃了一聲,眸子淡淡的從她臉上別開,夾帶著漫天的傷感,視線落到窗外。
很安靜,前所未有的安靜……
仿佛,時間就在那一刻停住了一般。
而後,他又重新徐徐的別過頭來,看向薇薇,“可能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你別亂說!”薇薇隻覺得胸口一堵,放下水杯,緊緊握住他的手,似乎生怕他會消失一般,“你要振作點,你姐夫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連牧也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隻是怔忡的看著她主動握著他的手,唇角,彌漫出一抹淺淡的笑。
那笑,幹淨而清新,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像個天真的孩子。
這麽美好的少年,怎麽會無端端就消失?她不相信!
“OH~~”池亦徹終於姍姍來遲,懶懶的打了個嗬欠,推開門,一眼就見到了床邊的這一幕。
“哎喲,一大早的,這又是唱哪一出?”池亦徹邊打開自己的藥箱,邊興味的睨著薇薇——和連牧也緊握的雙手。
嘖嘖,這怎麽看都有點小情侶的味道呢!
難怪南要打翻了醋壇子。要是他,他非得把自己女人給綁起來,直接和連牧也隔絕開。
“你趕緊幫他看看。”薇薇站起身,走到池亦徹身邊,一臉的焦急,“他看起來好像很虛弱的樣子,情況到底怎麽樣?”
池亦徹走過去,替連牧也號脈。
臉上不再有剛剛的笑意,而是正色,和連牧也對視一眼。
連牧也看起來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竟有些雲淡清風。
“後麵幾天會難受點,你受得住吧?”池亦徹擔憂的問連牧也。
“嗯。”他虛弱的閉了閉眼,算是回答。
難受?到底是怎麽個難受法?薇薇在一旁又緊張又好奇,但偏偏兩個人都不說。
池亦徹又給連牧也打了針,讓他睡了過去,他這才收拾好醫具準備出去。
薇薇連忙追上去,“喂,池亦徹!”
“噓!什麽都別問。”池亦徹回過頭來,用手指在唇間比了比,“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所以別再問了。”
“那好吧。”薇薇也不再窮追猛打。
她總覺得連牧也這病並不簡單,可能有什麽驚天的大秘密也說不定,但既然費南蕭都不和她說,那就總有他們都相瞞的道理。
“那你得告訴我,他這病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
“有。”池亦徹連猶豫都沒有,重重的點頭。
“啊?”薇薇心一緊,傷心的拋出一連串問題:“你不是費切斯的神醫嗎?不是什麽病都能治嗎?怎麽連你也會束手無策嗎?難道就真的任何辦法都沒有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費南蕭的聲音從樓上傳過來。
他剛批好最近的公文。
之前放出消息說受了槍傷後,就沒再去公司上班。
“你有辦法嗎?”薇薇眸子一亮,視線緊緊跟隨著往樓下走來的費南蕭。
費南蕭走過去,攬住她的肩頭,“辦法是有,但是很難實施。”
“怎麽個難法?”她急急的問。
“需要一味很稀罕的藥。”池亦徹頓了頓又說:“遲暮之水(虛構,千萬別去百度)。”
“什麽是遲暮之水?”
“聽說有種名貴的藥材叫遲暮草,是由苗族人培育出來的,但現在已經絕跡。而這遲暮之水,則是遲暮草上的露珠。”
“照這麽說,這遲暮之水根本是世上沒有的?”那也就說,連牧也豈不是沒救了?
“除非有奇跡。”費南蕭斂了斂眉。
這樣的結果,他從不樂見。
“南已經派人暗中找了很多年了,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確切的消息。”
薇薇突然覺得傷感。
她垂下眸子,看向池亦徹,“如果沒有找到遲暮草,他……還能活多久?”
“頂多五個月的時間。”池亦徹不得不說實話,視線凝重的看了眼薇薇,“如果一開始他不對你動心,或者說,及時刹車,他暫時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可是,那小子似乎根本沒打算管住自己的心。”
薇薇篤定眼眶一下子紅了。
她突然覺得渾身都有些無力,木然的坐到沙發上,靠在那久久的沒有出聲。
小臉上寫滿了哀傷。
和連牧也,原本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要是隻是擦身而過,他年輕的生命還可以延續得更長……
可偏偏,遇上了她。
費南蕭擔憂的看了眼薇薇,擺擺手,示意池亦徹忙自己的去,才沉步走到薇薇身邊坐下。
什麽也沒說,探臂將她緊緊摟進懷裏。
“我不想他死……”低低的呢喃。
熟悉的氣息,籠罩過來,薇薇的眼淚終於沒有忍住,落在他身上。
小手環過他的腰,依賴的靠在他胸前。
費南蕭那麽清晰的感受著小東西的傷心和難受,更知道她有情有義,他溫暖的大掌,撫慰的摸了摸那讓他心疼的小臉,“我會盡全力救他。”
“我最討厭生死離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噓,小東西,別這麽說。”費南蕭將她直接抱到自己腿上,抬起她懊惱的小臉,“不許責備自己!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他自己挑的。他既然選擇付出生命的代價去愛你,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付出生命的代價去愛你……
這句話,又將薇薇的眼淚勾了出來。
費南蕭歎口氣,動手勾去她眼角的淚,大掌捧住她的後腦勺,薄唇霸道的吻住她的,最後,還不忘在她唇上輕輕啃噬了一口。
“我準許牧也成為唯一一個!”輕輕退開,他在她唇邊呢喃,但語氣卻充滿了霸道。
“什麽唯一一個?”
“除了我以外,唯一一個你能為他掉淚的男人!尤其是在我麵前。”他又帶幾分無奈的將薇薇的小臉摁在胸前,手指無意識的把玩著她耳垂上那顆精致的耳釘。
“小東西,我突然很慶幸我比他早一點遇上你。”
他從來沒有這麽缺乏自信過。
但連牧也這次的表現,也真讓他出乎了意料。
頓覺得有了威脅感。
“嗯?什麽意思?”薇薇不明其意,抬起被眼淚衝刷得更瑩潤的眸子瞅著他。
他卻不再解釋,隻是更緊的將她收在胸前。
感受著她的哀傷,他心情也很沉悶。什麽時候,自己的情緒,已經完全被她牽動著?
100天的遊戲結束後,他真的還能放手讓小東西離開自己,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突然也完全沒了把握!!
晚上。
薇薇洗好澡,趴在床上,摸出電話來摁了一長串號碼。
電話響了沒多久,那邊就傳來低沉的聲音。
“喂。”
“哥,是我。你睡了嗎?”
“還沒有。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黎燁一貫淡然的語氣裏,添了幾許寵溺。
“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是不是又闖什麽禍,需要我來收拾了?”
“哎喲,哥,你以為我是個麻煩精啊!”薇薇小眉頭小鼻子都皺成了一團,“我說真的,哥,你有聽過‘遲暮草’這東西嗎?”
“遲暮草?”黎燁頓了頓,“這不是苗族裏用來解蠱毒的一味藥引嗎?”
“解蠱毒的藥引?”薇薇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遲暮草難道不是中藥嗎?”
怎麽會和蠱毒扯上關係?
“當然不是中藥。是苗族人培育出來專用來下蠱和解蠱的。怎麽?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