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下手重了點
她嘆了一口氣，又道：「寶兒，剛才你對你師父那動作就不應該。他是男人，你是女孩子，怎麼能那樣隨便呢？」
金元寶滿頭霧水，又是生氣，又是委屈，看著金芳華道：「媽，我到底做了什麼，哪裡做得不對了？」
金芳華皺了眉，也不看她：「你還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我都看到好幾次，你挽著他的胳膊了。」
金元寶更委屈了，差點滾下淚來：「媽，你怎麼老封建啊！他是我師父，我挽一下手又怎麼啦！人家外國人，不認識的人見面還行吻臉禮呢。這種事你也要拿來說事！你是不是……是不是因為他曾經跟你有婚約，就看不慣別人親近他……」
「啪！」
金芳華氣壞了，金元寶這話太傷人了，她忍不住抬手給了女兒一耳光。
金元寶一說出後面這句話就後悔了，她只是一時口不擇言，沒有仔細想過該不該說，那話就那樣衝口而出了。
可金芳華打了她，這事就大了。
從小她還沒挨過母親的打呢，母親竟然為這事打她了！
「你……」
金元寶狠狠地瞪了金芳華一眼，把手中的盤子往地上一扔，捂了臉就跑了出去，眼裡珠淚直往下掉。
玉天然正站在院子的一株石榴樹下看那樹上結的幾個小石榴，就聽見廚房裡母女倆爭論的聲音，接著就是碗盤打碎的聲音，轉眼一眼，就看見金元寶捂臉匆匆跑出的身影。
他忙迎上去：「寶兒，你怎麼啦？」
金元寶心裡更是感到委屈，很想伏在他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可是母親剛剛才提醒了她，要保持男女的距離，她也不能不顧忌到母親的想法，再加上臉上火辣辣的，還不知道是個什麼醜樣子，也不敢抬頭，只是鼻子里「嗯嗯」著，眼裡更是淚如泉湧。
玉天然詫異了，不知道金元寶為啥哭。剛剛還好好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走路還帶蹦，怎麼轉眼就變臉了呢？
金元寶越哭越大聲，「嗚嗚嗚——」，直刺玉天然的心房。
這下玉天然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沒哄過女人，也沒哄女人的經驗，只能圍著金元寶轉圈，問：「怎麼啦？究竟是出了啥事？你說說看，說出來就好了……」
這邊金芳華一出手也後悔了。
這個女兒，本就是非同尋常得來的，她一直好好呵護著，從來就沒有打過她，可今天自己也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的瘋，竟然打了她的臉！
她心情複雜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院里那兩個人。
不過，通過仔細觀察，她才發現，那個曾經跟她有過婚約的男人，長得還真好看。身形挺拔，氣質出眾，臉部輪廓分明，五官俊朗。
此時他站在女兒身邊，還高上半頭。金元寶身高一米七，這個是高考體檢測量出來的，在女孩子中算是高挑的了，但這個男人比她還高半頭，應該在一米八左右。
她很不想承認，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真是般配，可心底有許許多多的聲音告訴她，這是絕對不行的。
女兒馬上就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並且還是這紫微門的宗主，這姓玉的哪一點配得上自己的女兒呢。
再說，他是女兒的師父，從輩份上說，這也是不允許的。
還有，金玉兩家的恩怨，難道就這樣一筆勾銷了？
這林林總總的理由，都在金芳華的心裡盤旋，糾結。
玉天然嘆著氣，手足無措，只能眼睜睜看著金元寶哭，然後哭聲低下來，直到停止。
他冷眼看了幾眼廚房門口的金芳華，見她臉上表情高深莫測，更是摸不清原因。
金元寶慢慢地平靜下來，拭凈了眼淚，卻仍不敢抬頭。
玉天然道：「究竟出了啥事？你倒是說給我聽啊，真是急死人了。」
金元寶從指縫中看見玉天然臉上焦急的表情，心裡甚是安慰，又看一眼站在廚房門口的金芳華，小聲說；「我臉上很醜，不敢見人。」
玉天然嚇一跳，更是著急，用手去掰開她的手：「出了啥事？這麼嚴重……」
待金元寶的手拿開，只見那瑩白如玉的臉上清晰地現出幾個手指印，紅紅的觸目驚心。
這可把玉天然搞糊塗了。
他又是心疼又是迷惑，轉頭看向廚房門口的金芳華，有些埋怨地嘀咕：「自己孩子，怎麼下這麼重的手！也不知道心疼。」
這話又讓金元寶的眼淚跑了出來。
她吸著鼻子，好不容易擦掉眼睛，才瓮聲瓮氣地說；「師父，別惹我媽，她只怕是更年期到了。」
這話把玉天然逗笑了；「你媽才多大年紀，哪裡就更年期了。你這娃兒，有時候多調皮的，有時候又多懂事的。唉，你媽生了你，是她有福。不過，你也別惹你媽生氣，有緣分做母女，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哩。」
後面這話，他故意放大音量，好讓金芳華聽見。
金芳華聽見了這幾句話，心裡還真有點感觸，想著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女兒養這麼大，這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才能體會，那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金元寶已經平靜了，斜眼看母親在掉眼淚，心裡也很自責，只得厚了臉皮，慢慢地蹭過去，訕訕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該亂說話。老媽，你就原諒我吧。我以後不敢了。」
金芳華不理她，自顧抹著眼淚。
「老媽，要不，我給你磕頭認罪，好不好？」金元寶涎著臉，湊到金芳華跟前，作勢要跪。
金芳華一把扯住，順勢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嗔道：「你就知道耍賴皮。看我不打死你！」
金元寶笑道：「你打，你打，打死我，第一個哭的是你。」
金芳華搬過金元寶的臉，看那幾個紅指印，也心疼，撫了撫，說道：「你怎麼不曉得躲一躲？」
金元寶心道：我躲得掉嘛，誰知道你會出手打人呢，嘴上卻笑道：「躲啥呀，你打著了，氣消了，就好了。」
金芳華此時才道：「你這娃兒，東西沒吃著，倒惹得哭了一場。算了，以後老媽啥也不說了，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也管不了了。來，把這些菜端出去，好歹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