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連邦看任平生臉孔有些陌生,知道應該是剛參加工作的新人。
不過現在火已經當著大家的面發出來了,焉有收回去的道理,「你是怎麼搞的,這兩項工作進展都是全鄉倒數第一,尤其是育齡婦女進站率才27%,真是破了茶山鄉歷史記錄了。」
「劉書記,我一直在做補救工作,已經學會了用虹膜機,今天就去後山村催進站。」
張文武一看劉連邦臉色稍緩,連忙說道:「根據考核辦法,昨天是考核的最後一天,你沒有完成進度必須進行檢查。」
劉連邦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一方面有考核制度在前,可任平生剛上班,他也不想落下個欺負新人的印象。
黨委書記於大海這時開口道:「咱們茶山鄉只認制度不認人,工作乾的好要獎,乾的差就得罰,我於大海從來只看工作不看關係。」
有張文武這個辦公室主任,平時沒少在於大海耳邊上眼藥,現在於大海對這個任平生印象極差。
張文武立刻打蛇棍跟上,道:「好,計生委盧主任,經管站田站長,請你們根據計劃生育和三提五統收繳辦法,抓緊落實獎勵。另外對倒數第一名的後山村包村幹部任平生落實懲處措施,什麼時候完成工作進度什麼時候回鄉上班。」
黨政辦公室里,張文武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皺緊眉頭道:「平生啊,你怎麼能不好好工作呢,今天讓我和於書記很沒面子。」
你是誰啊?你是黨政辦公室的人員,是於書記的貼心心腹,你卻把工作做在了後面,哎。
任平生心裡只想找機會好好打他一頓,不過看到美艷的蘇文敏,心裡的怨氣頓時也就煙消雲散。
張文武看到他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就生氣,道:「平生啊,按照鄉里的考核辦法,你今後要在後山村住村工作了,但是考慮後山村的條件,我已經給茶山中學魏校長打過招呼了,你在學校的宿舍住,學校離後山村也就5里路程,方便工作。」
任平生一聽就傻眼了,自己才和蘇文敏進入蜜月期,現在卻要分開了。
張文武巴不得他們趕緊分開,故作大度道:「這樣,你住村后,大院衛生和值班工作就交給中山了,其他工作交給文敏。」
張中山現在是把他恨到骨頭裡了,立馬反對道:「那不行,憑什麼他犯的錯,我們大家替他抗啊?」
張文武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中山,我們是一個集體。當然了,也不能讓大家心裡有情緒。這段時間周末值班就由任平生負責了。」
茶山鄉中學不在鎮駐地,而是在靠山村的南面,而且歷史悠久,很有說法。
茶山中學建於清中期,那時候叫茶山學堂,曾經出過3個進士。建國后曾經考上過2個北大,1個清華,因此都說這個學校很有官運,站在茶山上遙望茶山中學,可以看到整個學校的布局和「官」這個字很像。
不過學校的很多校舍還是以前清代的房子,經過一百多年風雨侵襲,早已破敗不堪、搖搖欲墜。
除了見不到蘇文敏,任平生還是很喜歡學校單純的環境。
中學生要住宿上晚自習,到了晚上單身男老師和值班的老師就會一起喝酒、打牌,倒也其樂融融。
除了見不到蘇文敏,任平生還真有想當老師的想法。
不過看到這裡的貧困,任平生覺得更有帶領這騙貧窮落後之地發展的責任。
這幾天,任平生白天在後山村裡做工作,晚上就在茶山鄉中學里住宿。
他已經把茶山鄉和後山村的所有資料都找來看過,更是找學校的老師和村裡的老人交談過,對於茶山鄉和後山村有了全面初步的認識,越是了解,就越發感到這個深處於大山之中的茶山鄉非常貧困。
目前計劃生育工作是完成了,可是老百姓口袋裡是真沒錢,後山村這麼貧窮落後,不從根上解決最終只能每次通報落後批評。
今天是星期天,只有任平生自己值班,他利用這難得的空閑時間在筆記本上抄寫人民日報的各項政策。
一陣敲門聲傳了過來。
在這個窮鄉僻壤,禮貌敲門還真不多見,只見一位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褲,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微笑著看向他。
任平生急忙站了起來,很是客氣道:「同志,您找誰?」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道:「不都說鄉鎮五加二,白加黑嗎,怎麼今天不上班啊?」
聽中年男子的口氣還不小,聽說話應該是個領導。任平生猜測難道他是下來暗訪的領導?
帶著一絲坎坷,任平生微笑道:「前段時間突擊計劃生育和三提五統款收繳工作,目前告一段落,這周周末休息,請問您有什麼事情?」
「我記得咱們茶山鄉有一個叫後山村的地方,那裡有我父親墳墓,記得在黃土坡下的,我已經十幾年沒過來了,現在路都變了,您能給聯繫一下村裡嗎?」
任平生心道「連自己父親墳墓都不知道在哪,心可是真夠大的。對這種人他都不想理會。」
道:「奧,我就是後山村的駐村幹部,要不我帶你過去吧?」
「那實在太好了。」中年人十分激動的握住任平生的手。
看到他的樣子,任平生心一軟,便拿起電話給後山村的支書雷東包打了過去,說了情況,便帶著中年男子走了出去。
聽到任平生能幫忙,中年男子語氣就和善了很多,道:「你貴姓,真是麻煩你了!」
「我叫任平生,沒什麼麻煩的!我就是服務後山村老百姓的駐村幹部。」
到了機關大院外面,一個三十來歲的黑臉男子走了過來。
黑臉男子明顯對中年男子很尊敬,而且車技很好,開的非常平穩。
一路上,這位自稱姓姜的中年男子明顯對茶山鄉的事情很感興趣,不時問著鄉里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