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北狐華章
那一天後,北狐軒的腦中被風無極講訴的中原徹底迷住了,他經常一個人坐在涼亭中發獃,望著南方一言不發。
又過了迷迷糊糊的三天,北狐軒對三天里的事記得模模糊糊,只是依稀記得風無極每天都會前往他的房間,風無極會下棋,他那空無人煙的的座位,終於有了人的溫暖。
北狐軒的棋藝並不是很高,畢竟也沒人與他對弈,這一桌棋不過是些擺設罷了。北狐軒的上午通常是沉浸在書卷的世界中的,他上午一向都在鑽研書籍,但他對治國之道並不是特別感興趣。
他所傾心的永遠是一場一場戰爭下描述給百姓的那幾句血流成河,他最痛恨的便是殺神白起,戰雖敗,可人皆為父母所養,人死不能復生,這對親屬的傷害無疑是致命的。
戰爭帶給人民的傷害更多,戰爭,對於他們來說不但要提供物質,甚至是生命,所以北狐軒從來就不想入仕,若不是這一次的意外,他本來也是一輩子不入仕的。
每每北狐軒看到殺神白起,眼中無不是淚水汪洋,咬牙切齒,他是一個國家的將軍,卻不配是英雄,一想到白起手中的成千上萬的亡魂他便更是氣憤難遏。
北狐軒的下午也就如常日那樣,與婢女們玩樂,他認為人都是一樣的,雖然種種關係,地位不同,但人皆是相同的,不過是為生活所迫罷了,因此他也不喜歡看到仗勢欺人和那種居高臨下的人。
那一日,北狐傲與風無極一同找到北狐軒,這時候的北狐軒閱讀的正在讀秦檜賣國之事,正為岳飛的一生不平。
「咚,咚咚。」三聲敲門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以為是婢女們來找他了。
「請進,」
一轉頭第一眼便是自己厭惡的父親,剛想回頭,風無極與風雪也在。
「軒兒,聽少閣主說你想去中原遊歷?」北狐傲露出了久違的高興,北狐軒此時想的不過是北狐傲在想著趕他走罷了,所以他也就順勢應下。
「正是,我想去見見中原,了解更多。」
「那好,」北狐傲立馬拍手,「那你可願拜少閣主為師,同行前往詩劍閣修習。」
「自是願意,」說完北狐軒立馬對著風無極跪下,行拜師之禮,「師傅!」再起身為風無極端上茶水。
「好,二公子起來吧,」風無極很是滿意,但誰也沒注意到北狐傲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舍與落寞。
「既然你認了少閣主為師,那即日起就隨同少閣主修習吧。」
北狐軒興奮的點了點頭,看到這一幕北狐傲長嘆了一口氣。
「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你們了,」再轉身拍了拍風無極的肩膀,話說地十分語重心長,北狐軒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熟悉的父親,「軒兒就交給你們了,麻煩了。」
「請莊主放心,我風無極絕不誤人子弟,定會讓二公子成才,」風無極抱拳拜禮,北狐傲點了點頭,離開了。
「既如此,軒兒,我閣以劍法為主,有兩大派系,一分為婉約,一分為豪放,你想學哪一種?」風無極很直接地讓北狐軒挑選,他相信北狐軒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豪放如東坡,洒脫如太白確實挺像我所想的那樣,」北狐軒欲揚先抑,「但是軒兒想,軒兒更像七郎。」
「好孩子,看來無極說得不錯,你確實與眾不同,」這是北狐軒難得聽見的,風雪竟然說話了。
「謝謝師尊誇獎軒兒,」北狐軒天真地笑起來。
「你是我的第二個弟子,也是第一個,你可知為何?」風無極賣了一個關子。
「軒兒不解 ,」北狐軒一臉迷惑。
「你的師兄名字叫風子陽,」
「原來是師傅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師兄,他比我先入師久多了,」北狐軒回答地十分質樸純真。
「那將軒兒暫交於我吧,」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父親,畢竟『婉約』還是得有您來。」
「這幾日軒兒你就隨我修習吧,不過老夫能給你的不多,還是得靠你自己。」風雪銀絲飄飄,但是身強體健,雙目有神,風雪當年奪命南劍聖便是以一套《後主理亂》的『憂雲肆意』力破群雄。
當年五傑為中神通——重陽子——王重陽,北劍鬼(沒人知道劍鬼的名字,也不知來歷),南劍魔——獨孤求敗,西劍聖——挽雲詩劍——風雪,東劍狂——燕絕城。在那個時候那一次華山論劍過了並不久,王重陽閉關,劍魔隱世,劍狂遊歷,只剩風雪與劍鬼還在江湖中活躍。
而此時的風雪已經老了,他們那一代都老了,不得不服老方才還是意氣風發,如今已是滿目風霜,半截身子已經到了土中。風無極是一個『豪放』派系的,自己的『婉約』尚無傳人,正當他焦灼之際,北狐軒的出現無疑是雪中送炭。
那以後,院落中少去了那個與婢女嬉戲玩樂的少年,多了一個辛苦練習功法的詩劍閣弟子。北狐軒在接觸第一段《易安難斷》的時候便沉迷在了這門劍法,他找到了他的第一個目標。
那一日起,風無極與北狐傲總是遠遠地觀望著,看著練功痴迷的北狐軒,北狐軒每一天都精盡所有來練習,一根樹枝,一本書,一個老者躺在松樹上看書,時不時的說一些話,一個少年拿著樹枝不斷地來回練著基礎招式與步伐。
然而孩童的天性未泯,北狐軒有些時候也不樂意,他思念他的姐妹們,思念一同玩樂的時光,每每這樣時風無極總是循循善誘,其實對他來說,北狐軒在他心中如同風子陽。
就像冬雪總會化去,風雪與風無極也到了要走的時刻,這天大雪停了,北狐軒早早地起床,將自己的一切打理好,輕輕告別了婢女們。
北狐軒的眼角是含著淚的,但他還是抵過了那安於玩樂的心思,抹掉眼角的一滴滴淚水,三個人站在庄門口,北狐傲裝作那高大偉岸的樣子,如同玄鐵一般,向三人告別。
一切的一切如此突然,又如此令人回味,北狐軒深刻地記得那日沒有人是笑著的,即使北狐傲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但他明白,這不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