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廣府

  清婉笑了笑,「姑娘怎麼一臉幽怨,這菜都是爺吩咐人做,都是姑娘最愛吃的。」

  落昭陽垂眸認真地看了一圈,確實都是她最喜歡吃的,這才動了動筷子。

  須臾,幕澤璽匆匆跨進屋裡,「你可吃飽了?」

  落昭陽正啃著醬肘子,眨著雙眸,兩腮鼓鼓地看著他。

  幕澤璽不禁揚笑,語氣微柔了幾分,「我帶你去看戲。」

  落昭陽一聽見可以出去,立即放下醬肘子,眨著水眸,「真的啊?你許我出去了?」

  她雙眸微亮,笑容似童稚般。

  幕澤璽不禁意動,抬手捏了捏她的雙頰,「怎麼吃這樣多,也不見你長些肉出來。」

  落昭陽訝然,圓眸又撐大了幾分,正想出聲制止。

  幕澤璽已經收回了手,他隨手取下她右側衣扣上掛著的手帕。

  捧著她的手背,動作熟稔地替她擦拭手心,他自己都微微一愣,剛剛下意識便做了,好似從前做過很多次般。

  他忙掩飾道:「手上都是油,你也不覺得粘膩?」話中沒半點責備,反而添了幾分寵溺。

  落昭陽有些不自然地接過帕子,自己擦乾淨手心。

  兩人喬裝騎馬入了城,入了夜,街上行人寥寥,落昭陽總這才意識到不對。

  這個時辰哪還有什麼地方好玩。

  她放慢了步子,跟在幕澤璽後面慢悠悠的。

  幕澤璽走了好半晌她都沒有跟上來,停下步子轉頭看她,「怎麼走得慢吞吞的,可是走得累了。」

  落昭陽撅著嘴道:「賀澤璽,你不是說看戲嗎?可這個時辰南閣樓早就關門了,你休要唬我。」

  幕澤璽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去南閣樓.……」

  落昭陽一臉懵然,呆若木雞地看著他。

  幕澤璽指了指眼前的硃紅色油漆大門,「到裡面去瞧。」

  朗月當空,微風瑟瑟,幕澤璽帶著落昭陽翻了廣寺卿的牆。

  兩人跳下了牆,借著月光,無聲穿過長廊。

  落昭陽在後頭揪了揪他的衣擺,「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幕澤璽轉眸握住她的手,忽地一躍,摟著她的腰身飛躍至一處內院的大樹上。

  大樹臨靠著一個房間,一望而去她房間內敞開了窗,裡頭什麼動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落昭陽嚇了一跳,本能地將整個身子都往胸前縮了縮,正想開口罵人。

  幕澤璽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她憋紅了面龐,「唔~~~」

  幕澤璽笑了笑,低道:「你若答應我,不胡亂叫喚,我就放開。」

  落昭陽皺眉,乖覺地朝他點了點頭。

  幕澤璽的手剛放下,落昭陽一把抓住他的手咬了上去。

  幕澤璽攏眉,忍著疼。

  落昭陽看他竟然真的能忍住不喊,頗無奈地鬆開牙齒。

  他手背上已經泛起了紅通的月牙印子。

  幕澤璽摟著她的腰加深了幾分,壓低著聲音,「等會你就知道,先別生氣。」

  廣慎嫣正在屋中綉著衣裳,眼角眉梢處皆是喜意。

  丫鬟捧著針線而來,「廣姑娘……夜已經深了,這嫁衣姑娘明日再綉制吧。」

  廣慎嫣擺首,滿臉疊笑,「那哪裡成,好日子就定在這幾日了,若再拖著,就該綉不成了。」

  丫鬟眉目不解,嘴裡略有幾分嫌棄,「我說廣姑娘,您如今也是廣家的八姑娘,有身份的人,為何還要自己做這樣的活,傳出去不是要叫人笑話。」

  廣慎嫣聞言,面色一僵,正欲出口。

  廣明淵輕敲了敲門,低喚了一聲,「嫣兒.……」

  廣慎嫣立即放下手中的嫁衣,朝丫鬟使了眼色。

  丫鬟快步前去開了門,廣明淵進屋而來。

  她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廣明淵看著她行禮的姿勢,不禁嘆了一氣,「學了這樣久了,還是半點長進都無。」

  一旁的丫鬟沒忍住,面上帶笑,廣明淵面色沉下,瞥了丫鬟一眼,「你家主子學得不好,你不幫襯著,還敢笑話,看來.……是夫人平日里待你們太過寬厚了?」

  丫鬟嚇得忙跪地,「老爺……老爺,奴婢不是故意的。」

  「下去!」廣明淵呵斥著。

  丫鬟忙退出去,帶上了門。

  廣慎嫣低著頭,手上緊張得捏緊了裙子。

  廣明淵借著燭火望著她的面龐,「衡王殿下瞧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如今成了我廣家的八姑娘,倚仗便是我廣家,榮辱一共,你該明白。」

  廣慎嫣連連點頭,「嫣兒明白,若沒有廣家,我的身份如何進得了衡王府。」

  廣明淵連眼睛都被抬一下,徑直走至桌上坐下,眼眸微冒出利光,「那你倒是好好跟我說清楚了,你派人去承州找你那大哥的屍首是為的什麼?」

  廣慎嫣一聽,「撲通」一聲,連忙跪下,「大人.……我同哥哥從小相依為命,他也算是為了我才慘死在承州,他的屍首更是讓太子爺丟在亂葬崗,我不過是想……是想將哥哥接回來。」

  落昭陽聽到這兒,眼眸微睜,心中已然明白了幾分,她手緊攥著自己的衣襟,面上崩緊了。

  幕澤璽垂眸看著她,不經意間牽起了她的手,緊握在手心中,低低道:「有我.……」

  落昭陽抬眸望見他眼眸中堅定,心裡緩下幾分。

  「放肆!」屋內傳來厲聲。

  廣明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太子爺是什麼人,你派出去區區幾個護衛,你當真能把哥哥帶回來?若是無事還好,若是讓太子爺有所察覺,你以為衡王殿下還會許你入衡王府?」

  廣慎嫣連忙擺首,「怎麼可能……我兄長是替衡王殿下辦事才會在事發后服毒自盡的,殿下答應過我,會照顧我一生一世,許我榮華的。」

  廣明淵輕哼一聲,「就你.……上不了檯面的東西,若非以我廣家之名,你現在連衡王府的門都進不了,你最好將以前的事都將我忘乾淨了,若這場婚事出了什麼意外,你曉得後果。」

  話落,廣明淵拂袖而去。

  落昭陽直愣愣地看著屋內,承州……替衡王殿下辦事.……服毒。

  將廣慎嫣的話聯繫至一起,落昭陽幾乎已經一清二楚了。

  莫不是那東宮的暗士被賀承衡買通了,下毒殺害落堯滐,更設計陷害幕澤璽。

  她腦袋全是一團漿糊,若不是幕澤璽摟著她,她如今怕是已經從樹上掉了下去。

  她低低問道:「你一早就知道了是嗎?」

  幕澤璽心中幾分內疚,自己沒事先通知她,便將她的傷口狠心揭開。

  「是……我怕不信我……」

  在落堯滐的事情上,落昭陽聽不進任何人的辯白。

  她問道:「那姑娘……是怎麼一回事?」

  東宮暗士一般都為孤身,若家中有人口也都須一一上報,幕澤璽怎麼會繞了怎麼大的一個彎,在廣家找到那暗士的妹妹。

  「這女子是廣明淵的遠方表親,她和殺害你父親的暗士無血緣關係,卻是一同長大,親如兄妹,賀承衡知道東宮人的錢財皆難買動,便將心思放在了她身上。」

  落昭陽諷笑,「美男計……這衡王殿下也算費勁心思。」

  她看了幕澤璽一眼,「你準備的戲呢?你別告訴就讓我這些?」

  今夜廣明淵會突然找廣慎嫣說上一通話,實在偶然,幕澤璽不可能事先算計好,他方才神色也顯微訝。

  幕澤璽笑道:「確實.……」

  未幾,屋內燭火已熄。

  幕澤璽學了幾聲蛐蛐叫,屋外忽地竄出了幾個人影,隱隱約約傳出了男子的嚎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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