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傷重
「你們在做什麼!」
兩人正爭執不下,霍然一聲喊叫,將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皇后從遠處便看著兩人拉扯著,頓時冒火而上,她知道落昭陽從前心悅賀承衡,可太子非她不可,當下又覺得她率直的人,可自從她嫁給太子,惹了多少禍端出來,太子一一替她兜著就算了。
如今竟還敢趁著太子在外出征,與賀承衡糾纏不清,這叫她如何能忍。
兩人一眼望過去,賀承衡忙鬆開了手。
落昭陽方才用力掙著,現下衣裳略凌亂,忙撫平了衣裙上的褶皺。
落昭陽恭順地行了一個禮,皇後面上泛著鐵青,「落良娣和衡王是不是需要好好解釋解釋?為何衡王的手會搭在太子良娣的手上。」
皇后拔好高音量,加重尾音。
賀承衡斜唇一笑,「落良娣方才走路踉蹌了,險些摔了,我便扶了她一下。」
他視線落在落昭陽身上,眼眸十分意味深長,輕道:「良娣.……說是還是不是?」
落昭陽水眸瞪得死死的,這賀承衡隨口就是一個謊,可眼下除了這個理由,別的也不大好使了。
她只好唯唯諾諾應了聲。
皇后提聲道:「既然無事,衡王回府吧,落良娣還是陪我回殿中喝盞茶。」
落昭陽忙微步跟了上去,進到殿中棠夢萊正端坐在飲茶。
棠夢萊立即起身朝皇後行禮請安?
皇后也沒了什麼心思同她們兩人訓話,只道:「良媛安請過了,先回東宮吧,落良娣留下來,同我一起用膳。」
棠夢萊見皇後面色實在不佳,翹唇一笑,傾身出去。
落昭陽如坐針氈,宮娥們已經上了膳食。
皇後面上僵著,半晌才道:「用吧,你一早就起來,這會應該也餓了。」
落昭陽確實餓,可她不敢動筷子,進了東宮后,有幕澤璽的寵愛在,她沒少吃喝打諢,但國公府里的教習嬤嬤的規矩她還是記得的。
見皇后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藕片吃下,她才敢提筷子。
用飯她更是完美遵從食不言的古訓。
皇后見她各方姿態倒也端莊,只是和衡王一事,實在不能氣消。
用完膳后,落昭陽覺得腰酸背痛,在這樣耗下去,自己不累死才怪,正想隨便編個由頭溜之大吉。
皇后漱完口,「如今太子不在東宮,想必昭陽自己也覺得日子無趣,不如搬到我殿中來,也好同我說說話。」
這話聽著好像是商量的語氣,實則真正的意思怕該是.……
你敢不來試試!
落昭陽心裡嗚呼哀哉,唯有低眉順眼地應下。
落昭陽原以為這幾日裝裝淑女的樣子也就過了,誰知,皇后不許她出寢宮,關她禁閉。
她托著下巴,看著自己房中唯一的兩本書,女德和女訓。
一旁的教導嬤嬤訓道:「這書中所述,落良娣能清楚明白嗎?」
落昭陽心中嘆息,面上還是笑吟吟著回答。
福喜著急忙慌地跑來,「良娣.……不好了。」
他接連喘氣,才道:「不好了……太子爺回來了。」
落昭陽放下手中的書,面上閃過驚喜之色,「這麼快就回來,大軍勝了?」
她拎起裙擺正想回東宮,福喜這才支支吾吾道:「爺……爺是讓人抬回來了。」
落昭陽呆了呆,面上的喜色戛然而止,她忙奔了出去。
因跑得太著急,在廊沿與溫武儒相撞。
她低聲道了歉,又急急往前跑。
溫武儒見她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逮住跟在後頭的福喜公公。
「你家良娣這是這麼了?」
福喜默然了會,才嘆氣道:「爺回來了.……」
溫武儒瞭然,太子爺回來了,能叫她這般擔憂,許是受了傷回來的。
落昭陽奔回了東宮,進了清苑。
屋內站滿了一眾太醫,還有正在床榻邊侍奉的棠夢萊,落昭陽顧不得其他,直接撲向了床榻邊,握著他的手,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丁茂這才人群中擠了出來,低道:「爺率部馳入左西內部打了勝戰,卻不料在戰後左西的渾都王忽然出現,爺帶兵去追中了埋伏。」
落昭陽垂眸看著他雙唇抿緊成一線,半點血色都無,心下一揪,抬手捂了捂胸口,盡量撫平了慌意,起身朝溫竹瀝行了禮,問詢道:「爺傷在哪裡?嚴不嚴重?」
溫竹瀝忙作輯,對朝她行禮的落昭陽道:「良娣不必客氣了,皆是本分。」
「太子爺傷在頭部,若最近幾日能醒來,便能無事,若最近醒不來,恐有性命之憂,良娣還是早做好打算。。」
落昭陽聞言,腳步一軟,清婉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整整兩日,落昭陽都守在他榻前照顧,期間皇後來了兩次,哭得傷心而歸,對她則是冷冷淡淡。
落昭陽卻一直很平靜,難道因為他不是男主,系統便要將他寫死嗎?
落昭陽垂眸看著她,忽地不知怎麼了眼眶中的淚珠潸然而落。
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斷不能再胡思亂想了,一定會有辦法的。
太子爺回來的消息,奉京城早就傳遍了,但卻只有宮中的人才知幕澤璽是帶傷而歸。
幕澤璽受傷后,衛已令連夜將他送回京中,自己仍留守戰場。
盛暖得了消息才知太子爺為何會戰打了一半而歸,忙匆匆入宮。
她剛進東宮,清婉便道:「衛夫人來了,快勸勸我家姑娘,她都在爺榻前守了兩日了,除了今早喝了幾口粥,什麼也未用,再這樣下去,人怎麼撐得住啊!」
盛暖叩了叩門,輕喚道:「昭陽.……」
落昭陽聞聲,抹了抹淚,起身開了門。
盛暖見她滿臉憔悴,眼底烏青,勸道:「這人還未醒,你倒是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你家太子爺一向寵你,等他醒了知道了,你這宮裡的下人們,定得被責罵一頓。」
落昭陽強顏歡笑道:「左右我也是閑不下的。」
清婉見狀,「雖溫太醫說,醒不醒,看爺的造化,可衛夫人醫術也不差,要不也替也探下脈瞧瞧。」
落昭陽被清婉這一提醒,心中頓時清朗,抓著盛暖的手,彷彿是最後一根稻草,「暖……」
盛暖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安心,「我來就是為這一遭的,我見了太醫院的脈案,太子爺這脈像確實古怪,我同母親研究了一番,不過我不確定。」
她正說著,姝詞將她的藥箱子遞了過來。
盛暖凈了手,引手為幕澤璽搭脈。
她眉間微蹙,落昭陽整個人都如臨鋒針上。
盛暖收回了手,緩道:「氣息低沉,脈象微弱,若太子再不醒.……」
她頓了頓,猶豫著是否開口。
落昭陽咬著唇畔,朝她點了下頭。
盛暖這才續道:「若是再不醒,只怕醒不來了。」
落昭陽心中一痛,握著盛暖的手,聲音略帶哀求,「你可有能讓他醒來的法子?有什麼我都願意一試。」
盛暖於心不忍,「聽說長在高聳山峰上有一種旋復茶花,你若能取來做藥引子,倒還有一線生機。」
落昭陽眼眸閃過碎光,系統提示音而跟著而來。
【東郊外的聳靈山有旋復茶花!】
落昭陽心中泄了一氣,一雙清亮眸子此時還含著水光,忙道:「清婉.……我要出宮。」
棠夢萊出了偏殿,見落昭陽火急火燎地出了宮,雙唇微微一挑。
丁茂跟著落昭陽來了聳靈山,山上涼風蕭瑟刺骨。
丁茂拉了拉身上外袍,「良娣,你確定這兒真的有衛夫人說你旋復茶花嗎?」
落昭陽抬眸望去,水靈的秋波滿是希冀之色,「我說有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