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懷疑
「母親.……」落昭陽怯生生道。
陳夫人怒聲道:「還不把姑娘拉開……」
清婉扯了扯落昭陽的衣袖,小聲道:「姑娘.……」
落昭陽咬唇退了一步,陳夫人推開屏風,眼眸撐大。
一隻玄貓正躺在被褥中,舉著爪子,「喵」了一聲,從床榻上跳下來。
陳夫人嚇了得後退了一步,捧著帕子的手微抖,「哪裡來的野貓,來人……快抓起來。」
落昭陽捂著胸口,輕輕長吁了一氣,「母親,這是我養的貓。」
陳夫人揉著太陽穴,「胡鬧,像什麼話,讓人送走。」
落昭陽彎腰抱起黑糰子,「不成.……這是我的貓。」
陳夫人惱怒,拂袖而去。
一人一貓趴在窗台上,落昭雙手托腮,低道:「還受著傷,你說他跑哪去了。」
軒華殿外,幾位大臣走出殿內私下議論著,「這衡王殿下辦事周到,早早就搜集了好證據,承州一向荒蕪,陛下竟然捨得……看來啟王這回,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一大臣撫須道:「這案原是太子手裡的,我以為太子近來長進了不少,沒想到還是這般不知輕重,倒是讓衡王佔了風頭。」
另一大臣擺手,「我瞧著衡王就不錯,背後又有長公主的勢,再合適不過。」
賀承啟跪地叩首,抓著太后的裙擺,「皇祖母,您救救孫兒,孫兒不想去承州……」
太后默然搖頭,半晌才道:「你……你讓我說什麼才好,你做都是些什麼事。」
她閉了閉眸,淡淡道:「我可保不了你,承州地處偏僻,宜修身養性,你去那兒好好的思過,哀家和陛下才能放心。」
賀承啟面上一變,凄然一笑,「皇祖母,你好狠的心。」
太后側眸看了賀帝一眼,「哀家累了,先回寧和殿了,皇帝看著辦吧。」
賀帝點頭,郝嬤嬤扶著太後起回宮。
郝嬤嬤輕道:「太后莫要太難過,注意身子。」
她提起帕子抹了抹淚,「你瞧瞧……又開始.……當年也是這般腥風血雨。」
她頓了頓,續道:「派人去東宮裡打聽著,太子雖然木訥蠢笨,可此事他已拿捏住所有的證據,又怎麼會突然不出現,到底是哀家孫子,哀家不想他們走皇帝當年的路。」
賀承衡出了皇宮,思緒百轉千回。
手底下的人匆匆趕來,「殿下.……昨夜落姑娘在南閣樓赴約時遇襲。」
「什麼!」他眼眸一緊。
下屬緩道:「您命奴才守在附近,奴才見到有一位男子先入了南閣樓,落昭陽隨後而去,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便發出了打鬥的聲音,奴才瞧見落姑娘的護衛背著一位男子回了落府,那男子似傷在了臂膀處。」
他下頜緊繃,「你可看清那男子的臉了。」
下屬面露為難之色,「奴才並沒看清楚相貌,不過.……那男子的身形像極了太子。」
賀承衡雙拳緊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膽敢騙我。」
下屬「撲通」一聲跪地,「奴才不敢,確實是奴才親眼所見。」
他抿唇,「隨我去東宮。」
東宮內,皇后高坐殿上,底下烏泱泱跪了一大群人。
皇后拍案而起,「還找不到太子,不保的就是你們的小命。」
「母后.……」幕澤璽入了殿,拱手道。
他恭敬道:「母后,今日怎麼有空來我的東宮。」
皇后見他一臉風輕雲淡,一股氣涌了上來,「你今早上哪去了?」
幕澤璽低道:「昨夜出宮,回來時宮門已閉,便宿在了宮外,一時睡過了頭。」
她斂了斂神,揮袖示意底下的人退下去。
皇后怫然道:「睡過了!你可知今日開審戶部一事。」
幕澤璽跪下,「兒臣知錯。」
皇后垂目嘆息,「我知道你一向做不來那些事,可你至少該有個太子的樣,今日你父皇本來是想借這機會讓你在朝臣面前添個好名,你瞧你做的叫什麼事。」
幕澤璽低道:「兒臣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她抬手捏了捏額頭,「你身邊的丁勇、丁茂呢。」
他低頭,「兒臣有事吩咐他們去做了。」
話落,福喜急急進殿,一揮拂塵,「太子殿下,衡王在外求見。」
幕澤璽眼眸一動,皇后沉默半晌,「去吧,晚些時候,自己親自向你父皇請罪。」
幕澤璽拱手起身,朝外而去。
賀承衡正端坐在一側,唇上輕抿。
幕澤璽輕道:「五弟有事?」
賀承衡挑眉說道:「今日開審太子未出席,我還以為太子是出了什麼事。」
幕澤璽笑了笑,「五弟憂心了,不過是有些事情抽不開,聽說五弟代為主持得很好,不少朝臣都稱讚。」
賀承衡道:「五弟不敢。」
他端起茶盞踱步至他面前,緩道:「搶了太子的差事,是五弟的不對,這盞茶就當五弟給太子賠罪了。」
幕澤璽面上不解,抬頭正想接過。
賀承衡嘴角一勾,猝然手一滑,茶盞傾斜下來,滾燙的茶水全潑到他臂膀上。
他眉間一擰,賀承衡忙道:「五弟實在太不當心了,」
他伸手去扯幕澤璽的衣襟,幕澤璽一把牽制住他的手,眼眸冷冽道:「五弟,你這是做什麼。」
賀承衡半眯起眼,面上一片狐疑,「太子臂膀上濕透了。」
幕澤璽甩開他的手,慢條斯理道:「五弟慢走.……不送。」
賀承衡走出東宮,神色凝重,太子隱藏得很好,可方才他還是看見了,他衣裳的一角沾了血跡。
丁茂一路進了東宮,神色擔憂逮見一個宮娥問道:「太子殿下呢?」
宮娥端著一盆血水,指了指寢室。
他唇上發白,面色寡道:「你怎麼回來了。」
丁茂拍了拍腦袋,「小主子擔心得不行,這一日都沒有好好用飯,這不遣我來找殿下。」
他一聽,想起她那雙透亮水潤的雙眸,面上帶笑,「她到底是擔心了。」
太醫正在為他上藥,搖頭道:「殿下原本中的一劍就深,這會又淋了熱茶,太子還是保重些,只怕夜裡會發燒。」
他頷首點頭,「多謝太醫,我受傷一事,還要太醫保密,對外只說我是偶染風寒。」
太醫頷首,「這是自然。」
丁茂一片憂色,「若是小主子看見了一定會心疼的。」
這幾日,落昭陽緊蹙的眉頭都沒松過,清婉問道:「姑娘若真擔心幕護衛的身子,不如明日隨著夫人進宮,指不定能遇上。」
落昭陽正捏著竹圈,對著嬤嬤布置的針綉唉聲嘆氣,「進宮?」
「姑娘忘了,上元節過後皇後娘娘照例是會請女眷入宮,賞些東西。」
落昭陽眸光一亮,進宮開開眼界,總是比呆在這國公府里做女紅來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