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賀承衡送禮
賀承衡轉過身,英挺劍眉,衣服是上好的素白袍服,身子隱隱透著矜貴的氣質。
落昭陽瞄了一眼后,忙理了理鬢邊散亂的青絲,擦了擦口水。
她跳下馬車,福了福身子,「衡王殿下,怎的……會在這裡。」
清婉見勢,笑著退出了巷子口。
丁茂正躲在牆壁上,湊出半個腦袋偷看。
清婉走近,一個爆栗敲在他腦袋上,「你躲在這偷看些什麼呢?」
丁茂皺眉,自然是替自家主子守著媳婦了,他心裡不由哀著,主子喲,您再不來,媳婦可就沒了。
清婉又給了他一下,他回過神,支支吾吾道:「我這是盡忠職守……保護姑娘呢?」
清婉往巷子處瞅了一眼,上手捏起他的耳朵,「姑娘這不用人看著,衡王殿下能把姑娘如何,你還是同我去給姑娘買梅花酥去。」
賀承衡抬眸望著她,她剛剛睡醒,一雙眸子清潤水亮,透著濕漉漉的霧氣,細長的黑睫根根分明。
他笑道:「特地來感謝姑娘。」
落昭陽心裡偷樂,面上強裝若無其事,「都是小事,殿下不用記掛。」
他輕輕一笑,略一挑眉,「我想了許久,那日落姑娘輾轉託人送了我幾顆夜明珠,我自是該回禮的。」
落昭陽聽著不對,難道不是該感謝她傳消息的嗎?這男主不會抓重點的嗎?
賀承衡垂下眼瞼,將手中的一個鑲金卉紋匣盒遞了過來,「落姑娘瞧瞧,可喜歡。」
落昭陽咧嘴笑著,心裡默想著,衡王這是要送她什麼稀世珍寶不成。
她伸手接過,打開了匣盒一望,是一把古蕭。
她拿出來端詳著,指腹摩挲蕭身,心裡正嘀咕著,這.……她又不會吹蕭,送這勞什子做什麼。
賀承衡明眸笑道:「這把象牙質的古蕭可是我費了不少功夫得來的,在市面上堪比若白的畫作珍貴,落姑娘可喜歡。」
落昭陽嘴角一個冷顫,強笑道:「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賀承衡眼眸微動,「過幾日便是上元佳節,我知南閣樓掌柜意欲辦一場燈謎會,落昭陽詩作得極好,想來應該肯定也聽說了。」
落昭陽凝眸沉思,這是要邀請她去參加燈謎會,她上位的機會到了!
可這燈謎會,她摸了摸下巴,認真沉思著,不知道能不能重金請幾個槍手。
半晌,賀承衡見她沒吱聲,低低喚了聲,「落姑娘……」
落昭陽抬眸,心虛道:「我……正考慮著呢。」
這劇情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俗話說得好,死馬當成活馬醫。
她勾笑道:「那日佳節,想必我母親是許我出去看燈會。」
華燈初上,落家車輦已然停至落國公府門前,落昭陽坐在車內,低眸沉思,她氣惱的抓了抓柔順的長發,自己是不是答應得太快了,腦海中又驀然閃過方才賀承衡的話:「南閣樓猜燈謎.……落姑娘定然要如約而至。」
她對詩詞歌賦可是一竅不通,到時別說一鳴驚人了,不要出糗就謝天謝地了。 ——
燁朝宮中,寧和殿內。
太后引手抓起茶壺砸向地面,氣得長睫抖動,「好啊!現在一個個連我的孫子都敢關起來了,叫皇帝過來見我。」
太監宮女一個個低頭,不敢出聲。
太后拍案而起,「皇帝不來見我,莫不是要我這個老人家親自去軒華殿見他嗎?我倒想問問了,太子是如何辦事的,連自己的親手足都敢抓進牢里去,還美其名曰審查……」
她捂了捂胸口,「我瞧著他,就是怕自己無德,那東宮之位不保,便想著除去手足,好沒人同他搶。」
郝嬤嬤聞聲,「撲通」一聲,立刻跪地,大聲道:「太後娘娘.……此話說不得啊!」
賀帝聽到太監稟告,太後身子不適,便匆匆趕來,正到寧和殿門口,便聽見太后不間斷的罵聲。
太醫院幾位醫正一字排開,皆跪在殿前,不敢上前。
他擦拭了額間細密的汗珠,入殿,更是看著滿地的狼藉,「母后.……您千萬息怒,注意著身子,一群廢物,還不快上前替太后把脈診治。」
太后擺了擺手,穩了穩氣息,「皇帝還曉得來見我,倒不是真糊塗了,你那個好兒子如何不敢來。」
賀帝臉上微垮,「母后.……此事你當真錯怪璽兒了,我知能您一向愛護啟王,因他母親早亡,沒人護著,您就多疼惜他一些,可戶部一事啟王確實有脫不了的干係。」
太后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偏袒太子,他愣頭愣腦的,根本就不是帝王之選,你就因為他是皇后的兒子,執意立他。」
賀帝忙道:「母后.……璽兒從前是不開竅,可近來十分有長進,也幫了我不少的忙,您就別再對他有偏見了,更別對皇後有偏見。」
太后氣急,扶了扶身子,「你……」
「太子到……」太監的傳聲而來。
幕澤璽跨過門檻而來,行禮道:「皇祖母安好。」
太后輕輕掃過他一眼,「還沒被你氣倒。」
他拱了拱道:「皇祖母保重好身子,萬事都是璽兒的錯。」
太后提聲道:「你趕緊的.……把啟王給我放出來。」
幕澤璽面上毫無波瀾,他緩道:「孫兒恕難從命,啟王私吞公銀,收受賄賂,又意欲將用事陷害衡王,人證物證俱在,自古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孫兒不能輕饒了他,否則難以服眾。」
太后氣急,「你休要騙我,啟王多乖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如此,一定是別人陷害他。」
幕澤璽揚了揚手,立刻有太監雙手將供詞證書呈上,「皇祖母,這些證據兒臣只是給父皇過目,並未交公開,可倘若明日開堂,啟王再不如實招來,那我只能按律法而來。」
賀帝瞪了幕澤璽一眼,低聲道:「你祖母身子骨,這事不能緩些時候在讓她知道嗎?」
太后一把抓起底下人呈上來的證書,手忙腳亂的展開而視,白紙黑字,一目十行。
她拿著紙張的手微顫,氣息不穩,「這.……這怎麼可能。」
一時氣急,一陣眩暈感而來,太后引手抵了抵額間,昏了過去。
太后寢宮外,太醫背著醫箱匣子走了出來。
賀帝面上滿是擔憂,「這.……太后如何了。」
太醫就著衣袖擦了擦南門冷汗,「陛下,太後娘娘這是怒火攻心,得須莫要動氣,靜養些時日才好。」
賀帝著急道:「我去見見母后。」
郝嬤嬤走了來,恭敬地福了一禮,「皇上.……太后命老奴前來傳話,太后想自己一人靜靜,皇上還是不要打擾了。」
賀帝面上一重,輕道:「可今夜是上元佳節,中宮可是宴請了不少官宦家眷,母后這不去,這可說不過去。」
郝嬤嬤欠了欠身,抬眸重聲道:「皇上,容老奴多嘴,這主持中宮的是誰?」
賀帝不明所以,「自然是皇后。」
郝嬤嬤微微淡笑,話中不慍不怒,卻讓人聽出別有意味,「既然是皇後娘娘主的場,那太後去不去有何要緊,更何況太後身子抱恙,想必來赴會的眾夫人也是會體量的。」
幕澤璽拱手,適時道:「皇祖母莫費心,多休息,孫兒先告辭。」
郝嬤嬤斜眼睨了賀帝一眼,賀帝朝屋內多叮囑了幾句,忙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