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暗殺成風
第1節
艾子民腳步匆匆回到了客棧,剛要急著進房間,卻被赫格爾用手臂給阻止了。
赫格爾自己先慢慢打開房門,進去看了看,然後道:「掌柜的,請進。」
艾子民進了房間,赫格爾把關上門。原來,赫格爾出門前,在房間入口處,還有窗戶等地方,撒上了一層很薄的塵土,他看到沒有人進入的痕迹,才放下心來。
進了房間,艾子民便坐在那裡,從懷中拿出那本『江湖縱橫榜』,接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讓艾子民無比的愜意。他慢慢打開看了起來。
艾子民一看:第三十位,「偷天俠客」——武開山。 頓時心道, 這「江湖縱橫榜」果然特別,它的排列是從第三十位開始的,然後依次是第二十九位,第二十八位……,倒著排列的。
艾子民耐心的一頁一頁的看著,赫格爾給他端上茶水。
艾子民將書放在一側,呷了一口茶,看著赫格爾還有阿圖魯,問道:「這『縱橫榜』上的這些江湖人,現在如何了?」
赫格爾答道:「快死光了,只剩下八九個人了。」
「什麼?!」艾子民吃了一驚,問道:「快死光了?怎麼會這樣?」
赫格爾解釋道:「這『江湖縱橫榜』,畢竟是近十年以前的書籍了。這些年來,江湖上湧現出了不少高手,但這些高手行蹤詭異,殺人不露面,以致於如今江湖上暗殺成風,人心惶惶,他們就像對這『縱橫榜』上的人物有仇恨一樣,將他們快殺光了。」
一側的阿圖魯接話道:「是的,這些殺手就像搶生意一般,搶著去殺那『縱橫榜』上的人物,不幾天,這個殺手殺一個,過不了多久,那個殺手再殺一個,再過不久,其他殺手再殺一個,就這樣,短短的幾年時間裡,『縱橫榜』上的人幾乎被殺光了,至於剩下的幾個,不是武功高深,就是東躲西藏,生怕哪天不注意,就丟了性命。」
艾子民問道:「那些殺手什麼來歷,武功有那麼厲害嗎?他們是一個幫派的嗎?」
赫格爾答道:「那些殺手撲朔迷離、行蹤不定,因為不是光明正大的殺人,所以無法知道他們的武功路數。但從他們殺人的風格來看,應該不是一個幫派,他們殺人之後,都會留下代表自己的標記,上面刻著自己的名字。」
阿圖魯接話道:「這『江湖縱橫榜』上的人物可不是泛泛之輩,所以,這些殺手的武功應該很高,若是『江湖縱橫榜』仍在刊著,應該有他們的位置。
艾子民繼續問道:「這殺手總共有多少人?」
赫格爾道:「如今暗殺成風,大大小小各種名號的殺手層出不窮,無法計算。但最出名的有四個,這四位殺手近幾年來,風頭很盛,所以還有好事者,專門為這幾個殺手寫了一首詩。」
「哦?」艾子民頓時來了興味,道:「說來聽聽。」
赫格爾娓娓道:「一曲琵琶無盡淚,秋風似劍葉蒼黃。江湖多是無情客,月下孤獨恨夜長。」
艾子民聽了,慢慢品味著。
一側的阿圖魯接話道:「這首詩,每一句都暗含著一個殺手,分別是『琵琶恨』、『秋風劍』、『無情客』和『孤獨恨』。」
艾子民聽了緩緩的閉上眼睛,細細品味著,淡淡道:「沒想到,這江湖殺人,還殺出詩意來了。」
轉而問赫格爾道:「你剛才說,他們殺人後都會留下自己的標記?上面都刻著他們的名字?」
赫格爾答道:「是的。那『琵琶淚』用的是一小串珍珠,珍珠上面刻著『琵琶淚』三個字。而那『秋風劍』用的是一把微小的玄鐵劍作為標記。『無情客』用的是一個銅製的小刀。『孤獨恨』用的是鏤空的心形玉石。」
聽了赫格爾的話,艾子民呵呵一笑道:「他們都很雅緻嘛」,說著他拿起那『江湖縱橫榜』,問道:「那現在,這上面還有哪幾個活著?」
赫格爾接著道:「原來還有十個活著,但前幾日,排名第十的孤影郎君被逍遙浪子殺了,所以,現在就剩下九個了,其中,排在前五位的都還健在,另外還有第八位的慕容白雲還活著,後面還有三位。後面的幾個沒死,並不是他們武功有多麼高深,想必是怕死躲了起來。」
艾子民道:「看來,那幾個殺手對排在前五位的高手,還是有所忌憚的。」
阿圖魯答道:「應該是的,這排在前五位的,可是名副其實的高手,絕不是浪得虛名。」
艾子民接著問道:「那慕容白雲是什麼人物,她排在第八位,那第六、七位的卻死了,她很厲害嗎?」
赫格爾道:「說起這慕容白雲,她可是個狠角色,她也是這『縱橫榜』中唯一的女子。」
艾子民頗有些意外,道:「哦?是個女子?」
阿圖魯道:「是的,江湖人稱她『千變女魔』,她善於易容,千變萬化,她武功不錯,但主要依賴於暗器,而且暗器上都淬有劇毒。誰要是讓她的暗器打中,哪怕是劃破一點皮肉,也會性命不保。」
艾子民吶吶道:「的確是個狠角色。」
阿圖魯繼續道:「她沒被殺,其實還有其他的原因,因為她和『千年老二』是情侶。聽說,她常年住在『千年老二』的淡泊庄,與那歐陽雄在一起,所以,沒人敢動她。」
艾子民道:「哦?原來她和這排名第二的歐陽雄是情侶?這倒是新鮮。」
一側的赫格爾道:「其實這『千年老二』與『千變女魔』很早以前就是情侶,江湖人人皆知。只是後來,這個『千年老二』心猿意馬,娶了一位大小姐,而沒有娶『千變女魔』。所以,這『千年老二』也是『縱橫榜』中唯一與官場有關係的人。」
艾子民聽了好奇的問道:「這歐陽雄還與官場有關係,說來聽聽。」
赫格爾道:「他娶了順治爺時期的戶部侍郎方興國的女兒。」
艾子民聽了,思索著,口中吶吶道:「方興國,方興國……我知道他,他是先帝爺提拔的人,早已告老還鄉,但他的門生不少,他的兩個兒子應該也在任為官。」
阿圖魯答道:「掌柜的所說沒錯,如今他的兒子一個任遵化州州同,一個任揚州布政司都事。」
這時,赫格爾接話道:「這『千年老二』也多虧了這官場的關係。當年江喚雲的死,很多人懷疑是他與慕容白雲聯手做的手腳。當時他們二人都在場,而且那慕容白雲慣於用毒。可是,無憂庄沒有直接的證據,雖然對他們兩個恨之入骨,但還是忍了下來。屬下以為,真正讓他們忍下來的,應該是這歐陽雄的官場背景。這方國興在朝為官多年,門生故吏不少,人脈很廣。不然,以無憂庄的實力,早就將這歐陽雄大卸八塊了。那歐陽雄似乎也感到了危險,如今常年在莊園里很少出來。」
艾子民吶吶道:「原來是這樣。」轉而問道:「你們覺得,這四個殺手,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殺人?」
赫格爾分析道:「屬下覺得,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暗中下手,的確容易得手,但他們的武功絕對不一般。因為,自從『縱橫榜』上有人陸續被殺以後,榜上其他的人,還是十分小心戒備的,但最後還是沒躲開被殺的命運,說明那些殺手還是很有實力的。」
一側的阿圖魯接話道:「屬下認為,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們不敢明著殺人,是怕樹大招風。但是,殺了人留下標記名字,是想向人們說明,自己有上榜的實力。」
聽了他們兩個的分析,艾子民點了點頭,道:「說的有些道理」。說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便道:「對了,那本詩集呢,拿來看看。」
說著,赫格爾從懷裡掏出了那本詩集,雙手奉給了艾子民。
艾子民接過來。作為大清的皇帝,艾子民從小博覽群書,他精通漢、蒙、滿、藏等文字,他翻看著那本詩集。
看了看,艾子民把那詩集往桌子上一扔,無趣道:「一個所謂的活佛,兒女情長,沒有什麼特別。」
赫格爾疑問道:「可那女子為什麼專買這詩集呢?難道她看得懂藏文?」
一側的阿圖魯道:「那楊梅兒也買了一本。看來,她是不放心那女子,我注意到,她買的那本詩集,是那姓孟的女子想買的,她給姓孟的女子拿了另外一本。」
艾子民點著頭,道:「嗯,你看的很仔細,這個女子是他們眼中的沙子,讓他們很不自在。」
說著說著,艾子民似乎想起了什麼。口中吶吶念叨著:「活佛,活佛……」接著,他又拿起了那本詩集,看著那活佛的名字,疑惑道:「倉央嘉措,倉央嘉措……」,接著,艾子民眉頭一皺,道:「這倉央嘉措是誰?難道西藏換活佛了?」
聽了艾子民的話,一側的和戈爾阿圖魯面面相覷,
艾子民頓時生氣道:「笑話,這個活佛,我怎麼不知道。等回去后,一定要查個清楚。」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赫格爾開門一看,是趙國金回來了。
原來,趙國金去『鄱陽湖十三寨』辦完了事,回到了原來的客棧,見到了「燕山雙怪」他們,得知艾子民搬到了這裡,便趕了過來。
見到趙國金回來了,艾子民很高興,問他事辦得怎麼樣了,趙國金回道,一切都辦妥了。
艾子民為他的辦事快速而感到高興。
趙國金道:「十三寨答應,他們一定會相助。」
艾子民高興道:「好,好極了。接下來就看無憂庄了。我之所以破壞石橋,是希望他們能多耽擱些時間,要知道,耽誤了時間,逍遙浪子可等不起,畢竟救人要緊,這樣他們就很可能改走水路。如今,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艾子民轉而吩咐道:「老三,你先休息一下,然後,盯著岳千山他們一行人的舉動,有事及時向我彙報」。
趙國金應答著,退出了客房。
第2節
清晨,逍遙浪子起身洗漱完畢,然後與大家一起準備用飯,可是卻不見孟嬋娟和楊梅兒。
逍遙浪子便問江靈靈怎麼回事。
江靈靈努著嘴說,孟嬋娟下半夜頭痛,身體發冷,暈暈沉沉,無法起床。楊梅兒現在正在照料著她。
逍遙浪子聽了,便到了她們的房中,看到梅兒剛給給孟嬋娟把完脈。
見逍遙浪子來,楊梅兒輕聲道:「我剛把了脈,許是昨天上街受了涼,得了風寒」。說著楊梅兒找了紙筆,寫了起來,並對逍遙浪子繼續道:「不用擔心,我開個方子,讓店小二去抓幾副葯,吃了就沒事了」。
聽了梅兒的話,逍遙浪子點了點頭,便沒說話,看見孟嬋娟還在昏睡著,便沒打擾她,轉身出了她們的房間。
等到下午,孟嬋娟吃了煎好的葯,病情有所改觀,梅兒給她稍稍吃了點粥。
這時,岳千山差遣江連文去告訴逍遙浪子,石橋差不多快修好了,後天便可啟程。
等江連文走了以後,逍遙浪子又到了江靈靈的房間,去探望孟嬋娟的病情。聽楊梅兒說孟嬋娟好多了,吃了點粥剛睡下,便沒有打擾,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黃昏十分,岳千山與江喚群在客房,收到了無憂庄傳來的信條,打開一看,頓時明白了。
原來前幾日那孟嬋娟賣琴的時候,那個買琴的公子哥是鄱陽縣令的外甥。那公子哥吃了委屈,回家后大哭大鬧,說無憂庄的人欺辱他。如今,那縣令讓師爺找到了莊上。頓時,岳千山生起了悶氣。
一側的江喚群也看了信條的內容,生氣道:「這個逍遙浪子,真是節外生枝,這下好了,又損失了五萬兩銀子。」
岳千山嘆氣道:「怪我當時有些衝動了,不過,話說回來,一個小小縣令,我還真沒放在眼裡,只是當下這個情勢,有些特別。也只能按莊主的意思辦了」。
說著岳千山便吩咐道:「你讓連文明天去請那公子哥吃個宴席,讓他多帶些銀票,多說些好聽的,把事泯過去得了。」
江喚群生氣道:「如今的這些個公子少爺,屁大的能耐沒有,卻仰仗著上一輩的名頭,在外為非作歹……」
「好了,好了」,岳千山打斷江喚群的話道,「說這些有什麼用,古往今來,仰仗家裡有錢有勢,在外飛揚跋扈的比比皆是,你能怎樣,把他們都殺了?這些個敗類,殺不絕的。我們只能忍一下,畢竟,大事要緊」。
江喚群無奈的點點頭。轉而對岳千山道:「前幾日,在酒樓時,那康熙老兒的身邊有四個人,而他搬進我們的客棧時,就跟隨著兩個人,可現在,又回來了一個。這人忽多忽少,讓人難以捉摸。」
岳千山道:「我說過,那狗皇帝可不是傻子,身為九五之尊,怎麼會帶這麼幾個人在身邊,我懷疑,我們周圍一定還有不少他的人,我猜,那石橋說不定就是他所為。」
江喚群點著頭,道:「看來,他是想讓我們停留在這裡,有什麼企圖,那我們可不能讓他得逞,得儘快離開這裡才是,停留時間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岳千山道:「是啊,萬一讓他察覺到我們的馬車裡沒有『玉蓮金尊』,那就不妙了。他是個萬分謹慎的人,把他嚇跑了就功虧一簣了。好在再有一天,石橋就能修好了。」
江喚群接話道:「嗯,那我們後天一大早就出發。」
岳千山點了點頭,道:「提前做好出行的準備,你派人日夜看護著石橋,免得再被毀了。」
這時,楊梅兒敲門進來,對岳千山道:「我昨晚在孟嬋娟喝的水裡,放了秘制的毒藥,這種毒藥無色無味,發作起來像極了風寒,根本不會有人察覺。今日逍遙浪子來看望了他兩次,我當著他的面,開了方子,那些葯對孟嬋娟來說,根本起不到作用,就是做作樣子而已」
岳千山點著頭,道:「做的好」,轉而想起了那公子哥的事,頓時生氣道:「要不是她賣琴,哪會惹出這些麻煩。」說著提醒楊梅兒道:「我發覺逍遙浪子對這個小女子不一般,不能讓她從中壞了事,得速戰速決,你今晚,再給她加點藥量。」
楊梅兒答應著,出了房間。
江喚群擔心道:「那小女子會不會是康熙老兒的人?萬一要是他的人,可就麻煩了,他出門在外,身邊絕對帶著精通醫道之人,這點伎倆,可逃脫不過醫道高手的法眼。
岳千山思忖了一下道:「可能性很小,其一,康熙出門在外,帶個女子不方便。何況,身為帝王,他是不屑用一個女子做眼線的,就算用,也不會用這麼柔弱的女子。其二,昨日楊梅兒說道,她們逛街時遇到那康熙老兒,康熙與那女子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甚至眼神上的交集都沒有。當那小女子買了一本詩集的時候,那康熙老兒也要了一本,看來,他也是對那女子好奇。」
聽了岳千山的分析,江喚群點著頭,道:「那就好,我這就去對連文說一聲,讓他明天請客。然後速速準備,後天一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