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詩句不管用了?
次日,天還沒亮,寧顏趁著縣城內沒人,便鬼鬼祟祟趕回了東遊殿。
他真怕在遇到哪個殺手把自己宰了。
沒想到,剛一到東遊殿門口,就見一位身穿青色寬鬆道袍的男子,雙目瞪如銅鈴,身材肥胖,大腹便便,站在道觀門口眺望著。
若是不仔細看,一定以為他是野豬成精了。
不料,鬼鬼祟祟的寧顏與那青衫男子撞了個正著,來了個面面相覷。
「你是??」青袍男子看著三十多歲,兩條長長的八字鬍須垂到下巴,隨風擺動。
寧顏表情凝固住了,雙腿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於是他緩緩抬頭,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道:「我……走錯了,不好意思……」
說著,寧顏轉頭欲跑。
「站住!你是寧顏吧!!」那青袍男子叫道。
寧顏虎軀一震,迅速擺擺手道:「不是不是,你認錯了。」
「前輩,我不是壞人,是師父派來保護你的,你長的這麼英俊,一定是寧前輩了。」
寧顏張著大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你師父??你師父是?」
「他道號鴻勒。」那青袍男子說道。
寧顏聽之,瞬間鬆了口氣,道:「原來是鴻勒仙長給我派來的保鏢啊!哎呀呀,差點誤會了。」
那青袍道人摸了摸後腦勺,他實在不理解保鏢是個什麼東西。
「哎呀,別愣著了,既然是恩人派來保護我的,那就是自己人了,進來坐吧!」
說話間,寧顏十分恭敬的把青袍道人請進了道觀。
寧顏煮了一鍋清粥,青袍道人輕輕喝了一口,舒坦的鬆了口氣,道:「寧前輩,我在這等了好幾個時辰,總算是把您等回來了。」
寧顏有些笑了笑,心中暗自感嘆這些修真者的行進速度真快,他昨晚剛與鴻勒分別,他派來的弟子就趕了過來。
自己若也是修真者,那該有多好!
「別前輩前輩的叫我,我不是什麼前輩,叫我寧顏就好了。」
青袍道人放下那碗粥,義正辭嚴的說道:「那怎麼行?我師父說了,您是得道仙人,弟子不敢對您不敬。」
「我哪是什麼得道仙人啊,你師父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麼著。」
青袍道人抖了抖鬍鬚:「師父他未曾生病,也沒吃藥啊。」
「我……行吧,那你叫什麼名字啊?」
青袍道人又喝了一口粥,道:「弟子姓年,名余。」
「鯰魚??啊哈哈!」寧顏哈哈大笑,這還真是人如其名啊,他那兩條八字長須簡直跟鯰魚一模一樣。
青袍道人斜撇了寧顏一眼,道:「前輩笑什麼,弟子之名有什麼奇怪么?」
寧顏繃住了臉,強忍笑意道:「你還是別叫我前輩了,你看你都有三十多了,叫我前輩都把我叫老了。」
年余沉思一會,道:「好吧,寧……先生。」
「這就對了嘛!」
年余也呵呵的笑了笑,笑聲中帶著一股傻意。
不大的功夫,年余把鍋里的稀粥喝了個乾乾淨淨。
「寧先生,你家還有什麼吃的么?」
「啊?不是吧大哥,你還吃?」
年余目光殷切的看向寧顏,道:「寧先生,我……我太餓了……」
寧顏嘆了口氣,心中詫異萬分。
果然,胖是有原因的。
寧顏又拿住兩個包子,年余看都不看,幾口就吃沒了。
「那個,道長,恩人派您來保護我,你一定很厲害吧!」
那道人嘴裡塞的滿滿的,邊吃邊說道:「寧先生,我不厲害,我連練氣境都沒達到,我來這是想讓寧先生來保護我的,順便指點我一二。」
「哦……還沒到練氣境……」
「鍊氣……境??」
「你……你說什麼?你還沒到鍊氣境??」
寧顏忽然反應過來,這練氣境不是修真者的最低門檻么?練氣境都沒達到,那豈不是跟自己一樣,是個普通人。
年余支支吾吾,言語間有些委屈,說著他又可憐巴巴的看著寧顏道:「寧先生,您不會看我天資愚笨,不願意指點我吧?」
寧顏欲哭無淚,他實在不理解鴻勒這傢伙搞的什麼鬼,他不是來保護我的嗎?
我要是有指點人的本事,還用他派人過來保護我?
不過,寧顏也沒有立刻趕年余走,而是對他好言相勸,說自己並不是什麼得道仙人,讓他立刻回太洛聖宗去。
不料,這年余真像條鯰魚似的,死賴著寧顏不走。
寧顏無奈,只好把他留在觀內。
好在他人品不錯,寧顏出去打水母怪或者去縣城的時候,便留年余看家。
幾日過去,寧顏漸漸的受不了這個傢伙了!
睡覺磨牙打嗝放屁不說,還特么特能吃。
一頓要吃下三碗白米飯和和七八隻雞腿以及一大缸水!
最主要的是,他一天要吃六七頓!
啥家庭能抗的住他這麼吃啊……
這一人頂七人的飯量啊。。
「寧先生,我餓了……」
這日,年余再次趴在寧顏的耳邊,小聲說道。
寧顏雙目無神,生無可戀道:「你是噩夢吧……」
「年余啊,求你了,你回聖宗吧!我這小池塘,實在容不下你這條大魚啊……」
年余嘿嘿壞笑兩聲,道:「寧前輩,您只要指點我一二,我年余立刻就走。」
年余心裡有數,面前的這位青年,絕對是個隱士仙人,雖然看不出他身上毫無靈力波動,但寧顏煮的粥,燒的水,炒的菜,通通蘊含著巨大靈力,讓他在短短几天內,實力猛增!
這誰會走啊,自己辛辛苦苦修鍊幾十年,恐怕都比不上在他這待上一天。
寧顏慢吞吞的站起身。
在認識年余之前,他一度認為自己是個儒雅隨和的人,但……今天,他高估自己了。
「給我……滾……」寧顏抄起一個竹竿,一陣鋪天蓋地的靈力傳來,直接打向了年余。
年余心中一驚,一溜煙就跑沒了影子。
太洛聖宗,峻岭群山。
山中密林郁蔥如畫,飛岩奇駿,百米長瀑傾泄而下,潺潺水聲與鶯鶯鳥叫交織成曲;
山上各峰仙氣繚繞,鐘聲悠揚,偶有仙人御劍飛行,瑞獸嘶鳴和練劍之聲幽然不絕。
聖宗,洛神殿內。
鴻勒正站在大殿中央,面前是三位皓首白須的老者,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鴻勒!你作為尋雲真人的大弟子,可不能信口雌黃!」
鴻勒面色一變,立刻說道:「賢廣師叔,弟子萬不敢妄言,這首詩,乃是那寧前輩親手所作,內含無上靈威和通天造化,還請師父、師叔過目。」
說著,鴻勒將那首詩小心翼翼的呈了上去。
尋雲真人作為鴻勒的師父,自然是一個打開。
紙帛一開,幾行浩氣磅礴的古字隨之映入眼帘。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尋雲真人眉頭一皺,忽然間,臉上湧現疑惑之色。
「鴻勒!此詩確實是好詩,可你也不能把為師當傻子啊!這首詩中哪有你說的什麼磅礴靈威!」尋雲真人聲如洪鐘,直接把那首詩丟在了地上,嚇的鴻勒雙腿發軟。
「什麼??這不可能!」鴻勒慌忙的撿起詩句,果然,之前詩句中字裡行間蘊含的靈威,此刻竟蕩然無存。
「鴻勒!你一回來,就大張旗鼓的叫我們三人過來,難道就為了給我們看這一首好詩?真是可笑!」
「尋雲,你這徒弟,是該好好管教一下了。」另一位一直未曾說話的玉鶴真人突然發話了。
尋雲真人老臉一紅,連忙說道:「師兄勿怪,我日後定將嚴加管教!」
說罷,其他兩位仙人瞬間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鴻勒傻傻的看著手中紙帛。
「鴻勒!你犯了太洛聖宗的宗規,馬上去思過崖思過三個月!」
鴻勒心中一驚,連忙說道:「師父,萬萬不可啊,那寧前輩,真的是絕世高人,我只是吃了他一個饃饃便突破了,您一定要親自前去看看啊……」
尋雲冷笑一聲道:「你身為我的首徒,困在結丹境三年之久,如今好不容易突破了,你不但不感謝我,還感謝那個什麼寧前輩!真是愚蠢!在加罰一個月!好好悔過!」
「啊?」鴻勒如遭晴天霹靂,傻傻的攤在地上,目光獃滯的看著手中詩句,不甘道:「不可能啊……這不可能啊!」
難道這詩句只有在東遊殿才管用?
這……
鴻勒長嘆一聲,他很想回去親自試試,奈何如今困在聖宗。
而後,他忽然想起寧顏囑託他的事。
於是,他立刻派出一位自己的徒弟,迅速趕往了東遊殿。
並且,帶走了寧顏送給他的那首詩。
鴻勒心裡很清楚,如果那寧顏真是得道仙人,太洛聖宗若是錯過了,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