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七十章 番外 蕭鷗傳(3)
我親眼看著我的父親用刀劃過自己的手腕,我知道這不是戲。
那就是夢了。
可我沒想到我做的是一個根本醒不來的夢,血從我爹手上噴涌而出,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見到血,我知道我那時候嚇傻了。
儘管我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夢。
醒來的時候我在雲麓門派里,我師傅竟然親自守著照顧我,師姐在一邊照顧我。
我第一次用力掐自己,掐到我眼淚掉下來。
我知道了,這不是夢。
……
當我明白這個事實的時候我覺得我要死了。
我看見白米飯我就噁心,因為我還記著在雪地里看到還沒消化的食物,和著血水還有類似於豆腐腦一樣的東西混合在一起。
師姐喂我什麼我都吃不下,每當想起那是真實的幾萬人葬身火海我就渾身顫慄。
有時候抽空會想想為什麼,但我沒有那麼多精力。
一次次噩夢讓我驚醒,我卻奇怪的看著我那個師傅居然一直在。
我沒明白他到底為什麼一直在,什麼資質,那又是什麼東西。
我逐漸好了起來,大概是在一年後。
我的身體並沒有因此而變得一病不起。
不過我討厭這裡。
儘管這裡很少見的漂亮,但我覺得更多的是野蠻和蠻荒。
偶爾會想下當初我那個弟弟說的話,伴隨的是想起當年他說的那句用火,我就再也想不下去。
師傅開始教我東西,但我不學,我也不說話。
師姐偶爾嘆氣著跟我說一些話,她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但我還是莫名厭煩這裡。
有時候莫名的就感覺胸口一陣陣的絞痛。
師傅依舊為我輸靈氣,我聽他們談話,偶爾會聽到一些,不過不多。
一般師傅都是感嘆說多好的資質,師姐就在一邊看著我,說我好一個美人坯子……
我估計他們以為我聽不懂。
終於有一天師傅嘆氣,問我:丫頭,你到底要怎樣?
我依舊很少說話,整日沉默,我看著窗外,師兄師姐們在那邊練習修行,其實這些我每天都能看到,有些孩子並不比我大多少,估計也就七八歲,不過多數都是在修什麼基礎的強身健體的。
我聽到他問我,但我實在不想回答。
師傅嘆氣塞給我一個圓球,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幕類似電影的東西。
師傅說這叫青幽石,可以記錄一些東西,我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成為我夢魘的那個場景,無數的雪與火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我嚇得甩手就丟,師傅嘆氣問我:丫頭,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我只覺得噁心想吐,還好我吃得並不多,乾嘔幾下也就算了。
我身體依舊很虛弱,只不過相比之前好很多,這是事實。
你這樣下去不行,這就是這個世界,你沒有能力的話,誰也保護不了你,師傅說。
能力不能力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什麼也沒做,我都沒想明白為什麼到了這裡。
我不要能力,我第一次說話。
可你的資質實在太高,師傅告訴我說。
我就是覺得這裡沒意思,資質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因為我怕疼的話,我寧願掐死我自己,這樣或許能回去。
這個世界,需要你這樣的天才來保護。
我聽著師傅說這話的時候想笑,剛乾嘔完我有些氣虛,保護世界,你怎麼不說個保護宇宙呢?
何況我就是一屆女流,我自認為沒什麼出彩的地方,穿越這種事情都讓我遇得上,還能和保護世界沾邊。
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他一直給我輸送靈氣的話,我就想對他破口大罵。
我能回去嗎?我問師傅。
你現在身體虛弱,還不能回去。
我要回很遠的地方去。
銀月城那邊現在也不太平,天氣寒冷,距離倒是沒問題,但是你現在回去又能做什麼?
我才想起來,我現在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他們拿我當孩子哄呢。
……
我好想告訴他我想回去的那個地方壓根不在這裡,而是一個叫成都的地方,我有車有房,雖然房子不怎麼大,但是我自己買的,車子不怎麼值錢,但它能帶我跑很遠。
修法術有什麼用,不能吃不能喝,又不能做別的,除了打打殺殺有什麼用。
我更加喜歡我原本的世界,而不是這裡。
師傅嘆息著教我一套法術,口訣什麼的記起來倒不是很難,我本來就常常看書,記憶力倒還沒有衰退,師傅教我好幾遍,我真想告訴他我記住了。
再說學會了拿來幹嘛,難道要我以後也去放一把火燒幾萬人嗎?
師傅走了,把那個青色圓溜溜的石頭留了下來,師姐告訴我怎麼用……
我就沒明白,我什麼都不想做為啥非要把我留在這裡,我這樣的像是個做花木蘭或者楊家女將的人么?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安安靜靜生活,就算有時候說我懶是在混吃等死也行,何況我也不覺得有時候悄悄懶一下有什麼過分的地方。
我在這裡的第一記憶就是母親保護我和弟弟去世,然後是我弟弟一句都沒怎麼清晰的話就毀了一座城,燒了幾萬人。
我就是對這裡沒好感。
我不是什麼做富家小姐的料,我只喜歡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即便是說我小家子氣。
什麼天才不天才跟我無關,要這天才名頭有什麼用,估摸著在這裡還能騙吃騙喝一下。
我多少也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青年,相信科學跟黨走。
穿越這碼事我實在看不出到底哪兒好。
我更看不明白為什麼。
日子就這麼過。
雲麓最無聊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我也知道了師傅口中的天才到底是什麼。
我第一次畫出六芒星陣法的時候震驚整個雲麓,因為整個雲麓沒人能畫出六芒星。
雲麓最好的地方可能就是藏書樓,但很多都是各種跟修行有關的書籍,還有少部分名人傳記。
唯一不方便的大概是沒有現代那麼方便的紙質書籍,或者看或者攜帶都不方便。
不過師傅給了我一個袋子,聽說叫須彌袋,書雖然不方便攜帶,但須彌袋裝得多。
我不覺得厲害了能有什麼用,也不覺得能拿來幹嘛,頂多也就是消遣時間。
我依舊不敢回銀月城,倒是師傅盤算過過年送我回去,我經常在藏書樓打坐修行發獃到天亮。
這可能是我唯一能過日子的方法。
中途我看過那塊青幽石,我看著羽族那位叫青青的女子和莫翎殉情。
我也知道我弟弟叫蕭讓。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