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選擇
這段時間最忙的羽族眾人，羽族眾人身手迅捷，在押運糧草的隊伍里分散，互相之間傳給情報相對較快，無論騎馬還是狼，總得有個上山下坡走彎路，但他們不需要，情報前幾天就已經開始極速運轉起來了，他們年都沒過好。
陌軒過來遞給蕭讓一份情報。
「青州這幾天還在開慶典，不過流民比較多，城裡狂歡，城外凍死餓死一批，打仗又死一批，銀麟軍留下了約一萬左右在那裡維持秩序，打掃戰場。」
她漏出不忍神色。
不用問都知道所謂的打掃戰場是什麼，就是處理屍體，目前銀麟軍的供應充足，雖然也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但不是現在，現在就想打持久戰只會把本來集中的銀麟軍分散，分崩離析之下再被合圍，絕對的兵家大忌。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沒必要難過。」
「嗯。」
說完她轉身要走，蕭讓看著她說：「情報這種事情，你看了告訴我就好，有些事你們處理就好。」
「如果銀麟軍不夠強其實和張啟山帶的禁衛軍結果差不多。」
她神色複雜的看著蕭讓，應該是沒想明白蕭讓這是打擊她還是誇她，蕭讓說得棱模兩可又不好言明。她又或者是想起了那個她從小就被滅的族中眾人。
……
這幾天蕭讓都在營帳中體整理著外面傳來的情報線索和物資。越到最後越平靜，正兒八經很開心也就二月八號除夕那天，那是到這裡那麼多年最開心的時候了。
這幾天蕭讓再也沒在夢裡見過青禾，不知道是因為蕭讓忙的原因不做夢還是什麼，就是沒再見過他，眾人都忙得腳不沾地，蕭讓更想不起來。
遠遠的傳來馬蹄聲，蕭讓看著莫小白向過來，今天一整天都沒看到他，聽說他在整理人馬，莫小白以前沒帶過人，一身銀甲穿上看起來魁梧至極，只是刀盾還是原來的刀盾，看起來有些古舊。
銀麟軍中的將領也就那麼幾個，守城和守成都有餘，真正帶兵進攻的時候才發現者這些年先是為了不餓死忙著，然後為了活得更好，等到這時候蕭讓才想起來關於這一方面自己這些年培養不多，也是這時候才體現出真正的謀士的重要性。
自己頂天也就是各種陰謀詭計算盡，能在交際方面做得很好能養活一堆人，而這些是因為老爹就是銀麟軍的掌權人，這些年一直盤算著怎麼用僅有的資源過得更好，無非就是不遵循修行界的規矩但是干修行人的事，做了一個凡人最大程度的不要臉。
而這時候自己的作用還不如解解。
這麼多年即便是再了解這裡的文化風情也都是書上看來的，沒出過銀月城地界顯得有些坐井觀天，解解經常跟著朗群，完全不是自己的紙上談兵，好在看法基本一致，只是蕭讓沒想通解解是怎麼看出來自己早就有現在這個想法，並且他還同意，這個想法在當年來說用膽大包天形容也不為過。
而事實上一眾人現在乾的就是膽大包天的事，幾乎全憑一腔孤勇干出來的事，頂天以前也就想想，真打的時候，多數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新人。
前浪已經被後浪撲滅了，除了這幾個息息相關的老將還在之外，真正的力量已經變天，就連莫小白都成了正兒八經的將軍了。
「你還好吧」
蕭讓點頭嗯了一聲，說：「這次不同以往，事情上你要配合好，這次，我們真的就沒有退路了。」
「好。」
這是莫小白這些年第一次這麼正經的跟蕭讓說這話，著實讓蕭讓欣慰了一下，他能說出這樣的人情話實在讓蕭讓有些意外，不過也就這一句然後挎著戰馬轉身離開。
蕭讓本來想著他戰鬥力很強，如果搭配狼的話應該很不錯，具體沒試過，威風是肯定的，他非要騎了莫父親自養的戰馬生出來的小馬，小馬現在也已經成大馬了。
其實蕭讓之前還想過把銀狼商量著給朗群用，畢竟他的戰力最強，如果搭配的話銀狼應該能更助一臂之力，而且他需要在前面攻城略地，儘快打開口子才是正事。
跟初見說這話的時候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談論的當事者趴在旁邊一動不動一點興趣也沒有，初見讓蕭讓問銀狼的意見。然後蕭讓想著銀狼能聽懂人話然後就去問，它撇眼看著蕭讓搖頭，身上雪白的長毛就像一把掃帚一樣掃著地，於是只能作罷。
不過兩萬餘狼騎著實讓人高興，它們這段時間是格外聽話，令行禁止做得和銀麟軍的戰馬有得一拼。
可惜銀月狼適合衝鋒陷陣，短期爆發力極好，但耐力不如馬，而朗群屬於爆發力超群且持久不歇，用馬的確比普通的狼好一些。
銀麟軍全軍現在也沒超過一萬匹在編戰馬，其他的都是編外的，不好拉出來正大光明的訓練，沒有戰馬的紀律，倒是多了一分野性，好在一樣聽話。
蕭讓能搞出個五萬拉練的戰馬已經算膽大包天了，蕭讓吃的就是天高皇帝遠這句話，蕭讓不信年年交重稅不能讓他睜隻眼閉隻眼，只要金錢給得多，不怕他不下馬。
……
傍晚，大隊人馬在一個叫茶鎮的地方紮營，這個鎮子不大，勉強找了一間像樣的民房住了進去，這邊天氣還很冷，這一塊應該被朗群清理得比較早，一個多月沒住人已經灰塵遍布，眾人忙碌著打掃一番勉強住下，多數人還是就地紮營，好在這些準備倒是齊全。
雖然沒有銀月城的暖氣加持，碳火總是少不了的，這種就地取材的東西到底還是接地氣得多。
篝火升起來，很快就讓這個不大的鎮子看起來有了些人氣，只不過此刻漫山遍野都是篝火，又和在銀月城差不多，只不過這時候大家帶的多數是行軍乾糧，一鍋鍋肉乾湯在營地里飄著香味。
舒雅找人打了水，仔細把這裡弄得乾淨了些才開始生火做飯，蕭讓告訴她可以一起吃些，這行軍的日子不比在銀月城，她看了蕭讓一眼沒說話，自顧自去做飯了，病秧子在一邊幫著洗菜打下手，念少女在那裡燒火，應該是沒燒過火，白皙的臉上弄得髒兮兮的多了幾道黑色碳跡，幾個人齊力之下不多時候就已經三菜一湯出來了，又去外面盛了一大鍋骨頭湯回來……蕭讓只得放棄了和大家一起吃的想法。
十幾年沒離開銀月城的眾人離開銀月城的第一頓就這麼解決了。
飯後。
斥候各種都已經開始有效的運作起來，不時就有馬蹄聲傳來，蕭讓在營帳外休息不過片刻時間，蕭讓看見蕭鷗就站在屋檐上指著自己跟初見說著話，蕭讓很奇怪她們兩什麼時候這麼親近，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就這個時間蕭讓這邊就有三匹快馬過來。
信息應該不急，實際上目前也沒到急的時候，以前布置這些的時候都是提前有所準備，只不過今天是正式用起來的時候，一時間相對忙得不可開交也是正常事。蕭讓看了眼信息，舒雅在一旁幫整理，好在得益於這些年的掌柜經驗，竟然還算有條不紊，都是些布置之類。
張啟山竟然還沒休息，看臉色應該喝了不少酒，蕭讓打著哈欠問他怎麼還不休息。他看著不說話。
這一路帶上他就是因為終究狠不下心讓他死，雖然真要他們死很簡單，並且帶上也沒什麼用處，不過目前能幫忙照看下銀麟軍的家屬，老人小孩什麼的還是可以的，蕭讓倒不怕他來什麼萬一，大不了到時候花些時間看看他們家裡還有什麼人，這裡少一個讓他十倍償還，這個在離開銀月城之前就跟他說了。
「我們能做什麼。」
蕭讓指著不遠處的銀麟軍家屬營區說：「你應該都看到了，銀麟軍的家屬都交給你們保護，只要你不打什麼主意，包你到時候平安離開銀麟軍。」
「我想跟你們一起。」他紅著眼，目光攝人。
這一點蕭讓倒是沒想到。
他的戰力蕭讓是看到了的，就他剩下這些人，不夠自己喝口水的時間他就得沒。
「你這編製都沒變，你這是要去打你以前的兄弟嗎？」
「我……我我……」
他看著蕭讓說不出話，忙了一整天，這倒是一個挺有意思的消息，蕭讓看著他說：「兩個選擇。」
「什麼？」
「第一呢，我們要的是去討一個公道，天下不管我的事，我們是去爭一條活路的，你要去的話你先想想下面的人怎麼辦，然後明天早上你再來告訴我你還願意不願意。」
「我願意。」
「別那麼著急回答，還有幾個時辰。」蕭讓看著他說。
看他現在紅著的眼睛蕭讓就不信他，銀麟軍不禁止飲酒但他不是，而且現在出征，已經禁止飲酒了，他喝隨他喝，反正不管自己什麼事，家屬區都不是全程給他管，他還不夠資格，想來他自己也該知道。
「那第二個呢？」
「第二就是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你要做什麼都隨意，到時候戰場相見你別像這麼猶豫就行了，不過我勸你別這麼干，你要敢直接回去，你現在就得死。」
……
張啟山紅著眼走了。
這一夜估計他是不用睡覺了，事實上也是這樣。可以放他走，但不能讓他提前回去，他這剩下幾千人還不夠銀麟軍打個牙祭。
要不是因為下了他「送」來的幾千匹戰馬讓蕭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然都不帶管他的，總不能莫名開局先殺個幾千人，別說做不到，就算做得到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坐在蕭讓屋檐的兩位現在還在那兒，蕭女將軍不知道在做什麼，指著蕭讓的手就沒停過，一邊的初見紅著臉看蕭讓，兩人眼神怪異神態詭異，直到蕭讓打算回去休息她才帶著初見跳下來，一邊的雪突然動起來，蕭讓看到銀狼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後跟著兩人沒事狼一般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