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喚神
向下。
向下。
繼續向下。
趁著風還沒來,繼續向下。
沒有風,趙奉節近乎於風,呼嘯的氣流拋於身後,捲起層層的灰霾。
山壁如牙,上百年的挖掘,已經讓祖安的地淵到了駭人的地步。
從上而下,數千米遙,穿過黑巷,穿過地溝,穿過和圖奇相遇的無人之地。
趙奉節不但戴上了口罩,甚至還在口罩外系了一圈布巾。
但即便是如此,那厚重的霧霾依舊令人喉頭髮癢。
終於,霧氣變的慘綠,趙奉節對著下方那一片的綠,撞了下去。
又是一番疾馳之後,他再一次到達了前次的地方。
祖安的最深處。
他卷著風,到來。
風,如期而至。
身側的霧氣緩緩的蠕動起來。
趙奉節一把扯下面罩,高舉起那枚青鳥護符,放聲狂吼。
「迦娜!!!!」
巨大的聲浪隔著厚厚的霧霾在層層疊疊的礦坑裡回蕩,一路向四面八方傳去。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霧霾翻湧的速度越來越快。
手上的青鳥護符上似乎有一縷光芒閃過,下一瞬,地淵內狂風大作!
溫和的風剎那間化為能將整個籠罩的風暴,瞬間席捲大地之下所有的角落,將每一個礦洞內的綠霾掏出收攏包裹,衝天而起。
地淵內瞬間變得清明。
然而,卻沒有絲毫理睬趙奉節的意思,抓著厚厚的霧霾一路向上席捲。
「迦娜!」趙奉節見狀,呼喊一聲,但風已起,又豈會停下?咬咬牙,趙奉節乾脆將青鳥護符攥在手裡,發足追向風暴。
今夜,祖安的風裡,趙奉節的狂吼聲穿遍整個祖安。
「迦娜!!!!!!」
(艹!什麼情況?祖安不是迦娜的神域嗎?在神域中呼喊神的名字為什麼沒有反應?)緊跟在狂風之後的趙奉節滿心不解。
也幸好迦娜的風是為了蕩滌祖安的灰霾而存在的,並不像是正常的風暴一般猛烈,足以讓趙奉節追上。
風的餘韻甚至有些溫暖,就先盛夏時傍晚的海風一般,溫柔而清爽。
可直到他衝上了祖安的地平線,迦娜都始終沒有回應。
清越的鳥鳴聲在無垠的星空里遠遠的傳來,趙奉節捏著護符,茫然的看著最後一縷霧霾消散在天空。
「迦娜。。。。」他最後低低的叫了一聲,但是,依舊沒有回應。
(為什麼?為什麼迦娜毫無反應?)趙奉節站在天空下,眉頭緊鎖,按照他的想法來說,迦娜再怎麼樣也會有所反應啊,無論是凡人直呼神名的暴怒,還是因為在神國之內神名被觸動的反應,多多少少都會有點的啊。
這就跟有人在你家門口,不,有人在你家裡喊你大名一樣,你無論是拎著煙灰缸去看看是不是家裡遭了賊也好,還是回一嗓子也罷,多少是個說法啊,您老人家這一幅就跟沒聽見似的是個什麼情況?
(是迦娜沉睡了?話說中外神話里的神好像沒事都在睡覺啊,可我都到你家裡喊你了,你為什麼還沒反應?還是說這個風,其實就是迦娜留下的一種機制,真正的迦娜其實早就離開祖安了?艹了,迦娜的背景故事我也沒關注過,這得記下來,回去就補番,小說遊戲動畫片我都看。。。。)
不死心的趙奉節又一次返回了祖安,花了半個小時,又回到了地下,看著剛剛被蕩滌一空的地淵里再次有絲絲縷縷的霧氣浮現,趙奉節長嘆一聲,您這空氣凈化器的作用,相當一般啊。。。。
或者說,祖安人太能嚯嚯了?
說來也是,就這種霧霾濃度,要不是迦娜每天刮這麼一陣子風,恐怕這地方早就不能住人了。
而就在趙奉節站在地淵中,盯著那些礦洞,琢磨著是不是自己得去打問打問迦娜有沒有神廟啊神龕啊一類的東西時,一道聲音從他背後穿來。
「我發現你了~」鬼影都看不到的地淵里猛地在背後冒出來個聲音,趙奉節毛都炸了。
瞬間轉身,拔刀,金氣涌動,一氣呵成。
「別緊張,別緊張!」聽著比趙奉節現在還緊張的聲音立刻大了起來。
縮在斗篷下的圖奇連連擺手。
「艹!你特么差點就無了知道么?」看清了來者,趙奉節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真的,要是再慢一丟丟,自己的劍氣就噴出去了。
「嘿嘿。。。」大老鼠嘶啞的一笑:「你怎麼來這裡了?」
「找個人。」趙奉節收起刀,忽然眨眨眼:「喂,圖奇,你知道迦娜嗎?」
「嗯?」圖奇從兜帽里抬起頭,兩隻暗紅的眼球盯著趙奉節,疑惑的哼了一聲:「迦娜?那是誰?」
「就是剛才那陣風的主人。」趙奉節一看圖奇這樣子,得,這廝也不知道。
「什麼?!?!」圖奇猛地站了起來,身高足足一米,已經能過趙奉節的膝蓋了。
毛髮炸起,尖嘴大張。
「就是那傢伙把我的臭氣吹開的?!?!」它憤怒的看著趙奉節。
「嗯,是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找到迦娜的!」它說完轉身就走。
趙奉節看著它飛快的消失在礦洞中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又抬頭看向頭頂,密密麻麻的建築,縱橫的街道已經把這裡遮的不見天日,如果算上濃重的霧霾的話,這地方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還是很適合他這種見不得光的傢伙的。
「就是味大了點。」再次戴上口罩,趙奉節打算去祖安上層,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叫凱勒的獨眼龍,他不是吹牛皮說能把蔚給自己搞來么,雖然現在已經沒啥用了。。。。
「但願那獨眼龍能給我弄來找到迦娜的辦法,不過。。。。」他扣上帽子,嘆息一聲:「希望渺茫啊。」
(迦娜再怎麼也是個神,獨眼龍夠嗆知道,不過,有棗沒棗打三桿吧。)
心裡想著,趙奉節掉頭向上城而去。
「等一等!」圖奇嗖的一聲從礦洞里鑽出來,直衝到趙奉節跟前。
「啊?咋了?」
「有人在找你,他們計劃著某事,我知道是什麼事。」隔著薄薄的鏡片,圖奇抽了抽鼻子,鬍鬚晃動。
「有人找我?」趙奉節來了興趣,自己初來乍到,竟然也會有人找?
「噢噢是的是的。」它原地爬了兩步,直起身子:「那些傢伙,在找你。」
「誰在找我?」
圖奇沒說話,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的牙齒,兩個大板牙極為醒目,尤其是其中一個還短了一截的時候。它看著趙奉節,搓了搓骯髒的爪子。
「好吧。」趙奉節丟給它一枚寶石,這玩意他在恕瑞瑪搞了不少,一點都不心疼。
「不夠。。。好吧,其實夠了。」圖奇貪婪的看著趙奉節的褲兜,但是它立刻就改了口:「擁有工廠的那些人,還有野火幫和剃刀黨,哦哦,還有,還有一個,我非常喜歡的人,他們都在找你。」
「詳細說說。」趙奉節一點都不吝嗇,又丟給它一枚寶石。
「不,夠了,夠了,消息已經夠了。」圖奇盯著趙奉節丟出來的那枚寶石咽了口吐沫,艱難的從其上挪開目光,但是那閃亮的寶石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樣,把它的視線粘在上面挪都挪不動,嘗試了幾次之後,這隻大老鼠乾脆閉上了眼睛。
就像是鬼畫符一樣,它緊緊的閉著眼睛,手爪在空氣里扒拉比劃著。
「工廠的那些人對你發了懸賞,只要找到你,就有一筆錢,我打算過會兒就把你的消息賣給他們。」
「工廠的那些人?那些人?」趙奉節皺起眉頭,至於圖奇把他給賣了這種事,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畢竟時一隻大老鼠,畢竟兩人就有過那麼一次交易,沒什麼其他的交情,角色互易,他也賣。
或者說,這隻大老鼠能在賣他之前說一聲,已經很對得起他了。
「就是工廠的那些人!」大老鼠比劃了半天,也沒給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沒名字嗎?」
「名字?是的,名字。。。。我不知道名字。」老鼠頹然的低下了頭。
「但是我知道他們在哪裡!」
「很好,繼續。」趙奉節點點頭,知道就行,他到時候上門去瞅瞅,看看啥人膽子這麼肥,敢懸賞他,趙警官正愁找不到事呢。
「再說說其他人。」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