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
已經麻木的姜尋,被這幾人又匆匆的拖回監牢,如同丟垃圾般的丟在了冰冷的牢房之內。
「咔嚓」一聲牢房之內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幾人送瘟神般的帶著若有若無的叫罵聲,漸行漸遠……
恐懼嗎?明天自己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屈辱嗎?自己連死都不能為了自己而死!
遺憾嗎?還有好多的事情自己都沒有去體驗!好多的憧憬還沒有實現!
種種心思如同潮水般的湧入姜尋的腦海,讓他已經顧不得肉體上的疼痛,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而此時陪伴他的只有這寂靜的黑夜以及破舊的監牢。
今天晚上註定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那扇小小窗戶,輕柔的撫摸著姜尋憔悴的臉龐。姜尋緊緊的盯著遠方的朝陽,好像要將這景色刻在腦海里,印在心頭上。
「哎……」
萬般無奈都隨著這一聲嘆息釋然了,站起身來,忍著劇烈疼痛,輕輕的整理一下四處漏風的衣裳,面向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雙膝跪地。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姜尋棄子一個,索性就當是這天生地養,臨死之前,最後在拜一拜你們,姜尋這輩子無能、無為、如今更是這般模樣,但我還是不後悔走這一遭,倘若這世上真的有輪迴,下輩子請讓我投個好胎,最起碼能讓我有一雙看清這人心醜惡的眼睛,讓我可以為自己活一回。」
說罷,虔誠的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重新坐在那草席只上,靜靜的等著馬四眾人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今天的馬四更是意氣風發,昂首闊步的步入監牢之中。
精美的盒子在馬四的手上顯得如此嬌小玲瓏,聞著牢房之內粗重的潮濕味,一臉嫌棄的捂了捂口鼻,輕輕抽了抽身上華麗的衣裳。
「姜尋,好歹相識一場,今天就送你上路了,雖然我們之前的交流並不是很愉快,但我還是為你送行來了,吃了這斷頭飯,下輩子,重頭再來」
哈哈……姜尋仰天大笑
但是卻出奇的沒有看到姜尋的憤怒的咒罵聲,而是耳邊傳來了姜尋的笑聲,回蕩在這牢房之內。
「可笑,可笑,沒想到最後送我的人竟然是這親手把我送上斷頭台的人,你說是不是很滑稽?我姜尋是不是應該淚流滿面的撲倒在你的腳下,感謝你的情意?」
「還是說你怕我變成厲鬼糾纏你,所以準備用這頓飯清洗你的罪孽?」
說完也不管馬四,直接打開飯盒,先行取出裡面的美酒,放入口中牛飲了起來,酒水順著姜尋的嘴角緩緩滑落而下,監牢裡面頓傳出陣陣清香的酒味。
「好酒,好酒,入口清香,回味悠長,不虧是珍藏二十年的竹葉青,馬總管可是真是捨得為我這將死之人花錢啊!」
隨手取出飯盒之中的一枚烤乳鴿,就著這美酒一口酒,一口肉的吃了起來,也許是最後一頓飯,或者可能姜尋真的餓了,一飯盒的美食美酒,全部被姜尋吃干抹凈。
「你不準備在臨死之前問我點什麼嗎?」
「不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你可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或者遺囑需要我幫你完成的?」
「我潔身一人,無親無故,要說遺憾,等我死後,能否將我葬在那迎朝峰之上,我想每天早晨都能看到那溫馨的一抹朝陽。」
「好,我答應你,你死後,我定會差人將你葬在迎朝峰最高處。」
「好了,其他的沒有什麼了,現在酒足飯飽,可以動手了。」
「來人,將姜尋押到處置台處,我親自宣讀罪狀書,準備行刑。」
又是熟悉的幾人,押著姜尋,開始往那姜府專門用來處置下人的處置台走去,唯一不同的是這幾人已經沒有了昨日的猙獰,也許突然良心發現,不免有種兔死狗烹的感覺。也許可能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他們也沒必要再露出一副獠牙來嚇唬他……。
肅穆的處置台上,即使中午陽光正烈的時候,也透著絲絲陰涼,不經讓押送的四人渾身難受,台下更是擠滿了姜府的家丁,遠處還有一些正襟危坐的高層,一名赤裸著上身,膀壯腰圓的漢子,懷中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鬼頭大刀,龍行虎步去往姜尋的身邊站定。
「姜尋,年三十一歲,父母不詳,自幼被棄,幸得府主慈悲,救其一命,帶回姜府,更是賜予馬夫一職,供其生息,在姜府二十五年,仗府主之威,橫行霸道,魚肉他人,狼子野心,更有甚者,七日之前,見財起意,暗中謀殺小姐丫鬟,盜取金銀,在其房間中,發現贓物手鐲一枚,以為物證,審問期間,態度專橫,氣焰囂張,拒絕認罪,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府中家丁出言佐證,今人證物證聚在,按姜府府規,如此不仁不義之人賜其死刑,罪人姜尋,可認罪?」遠處的馬四聲色俱厲的讀著訴罪書
「不認,我姜尋七尺男兒,試問在姜府二十五年期間,兢兢業業,何來橫行霸道,我姜尋魚肉了哪一人?可有膽子站出來與我當面對質?至於見財起意更是無稽之談我只是一名馬夫,二十五年間沒有見過小姐一面,而且小姐丫鬟眾多,我怎麼可能知道,當天具體是哪個丫鬟保管財物,而且恰好能獲得其行蹤,殺人奪寶?我身上的傷就是馬總管口中所謂的氣焰囂張的表現?我請問各位在場之人,渾身傷勢如此之重?僅僅是因為氣焰囂張造成的嗎?難道不是屈打成招?還有我要看看這個作證之人,他親眼目睹我當場行兇的情況,可知道我用的是什麼武器?穿的是那身衣服?我是在哪裡出手殺人的?」
「人證物證俱全,任你姜尋伶牙俐齒,百般狡辯,也是無濟於事,來人行刑」
言罷,那抱著鬼頭大刀的壯漢,張口喝了一杯酒,「噗」的一聲吐在刀口之上,寒光閃閃的刀刃更是在酒水的沖洗之下熠熠生輝,閃閃發亮,刀口揚起,朝著姜尋的頸部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