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妖天，莫家之變
「靈裳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數月不見，靈裳小姐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妖天來到西看台前，停在離秦洛和莫靈裳不到兩米處，他俊美妖異的臉龐上露出溫雅輕笑，彬彬有禮的朝莫靈裳打招呼，聲音溫和清朗。
莫靈裳臉色難看，那清澈的眼睛里隱現怒色。
不等莫靈裳回應，妖天便看向秦洛，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但那雙眼眸卻眯出一道細長的弧度，危險而凌厲，又隱隱流露出一絲輕蔑不屑，他輕笑道，「秦洛，我聽說過你，當初和林陽清那傢伙同為四象聖院候補聖子，聽說他之所以能成為聖子，你還有貢獻在內。」
哪怕提起林陽清那位大乾赫赫有名的天之驕子，他依舊說得很隨意，並不太重視，甚至還有些不屑。
秦洛臉色如常，並沒有被他刺激到，只是眼神微微一冷，淡淡道，「雲天之巔妖天聖子之名，如雷貫耳，不知妖天聖子來我秦家何事？
若說前來觀禮，我秦家貌似與雲天之巔沒有任何往來，若說是來祝賀我與靈裳即將完婚之事，那秦洛便攜靈裳在此謝過了。」
妖天眼神一眯，眼神掃了一眼看台前排中央的位置，似笑非笑的道，「完婚？怕是難成，沒成的事，秦洛少爺還是少提為妙，省得到時候臉上難看，白丟臉面。」
秦洛眼神微凝，然妖天已經轉身，回頭之際，在莫靈裳看不到的地方，他看著秦洛的臉上露出一抹嘲弄輕蔑的冷笑，似看可憐蟲般，嘴唇微動，「秦洛，你爭不過我的，本聖子看上的東西，還從未有人能逃出手掌心，你的未婚妻，呵呵，很快就會是我的人。」
秦洛自看出他的唇語，臉色陡然一沉，眼裡閃過冰冷殺意，他很久沒有這麼想抽人的嘴巴了。
「那是莫家的長老？」秦洛柔聲問道，目光看向已經走至秦烈和莫修竹身前不遠的老者和中年男子。
莫靈裳輕輕點頭，那一直帶著溫柔淺笑的臉龐上泛起絲絲冰冷，清澈明亮的眼裡流露出一抹恨意，輕聲開口，「那老者是我莫家的大長老，那中年人，則是我的二叔，兩人皆不甘人下，便聯合起來對抗制衡我父親，當初，我的母親便是被他們逼死。」
「過去看看。」秦洛輕聲道，他倒想看看，這莫家大長老和靈裳的二叔，想搞什麼幺蛾子。
另一邊，莫修竹離開席位，陰沉著臉上前幾步，看著身前的兩人，眼神極為冰冷，靈氣涌動，散發出一股不弱的威勢，直逼兩人而去，「你二人不坐鎮莫家，來此作甚？」
莫靈裳的二叔輕輕一笑，身上流轉靈氣光芒，擋下來自莫修竹的靈氣壓迫，輕聲開口，語氣咄咄逼人，「坐鎮家族，這是身為家主的責任，兄長不告訴諸位長老便離開家族，若仔細追究起來，這可是你的失職呢，家主不在，年終大會此等大事，你可知你的缺席……」
話未說完，便被莫修竹毫不客氣的打斷，冷笑道，「那不正是你們所希望看到的嗎？」
「你！」
莫修禹一時無言，他的這大哥，怎麼好像變了，以前的他，可不是這樣的。
「放肆！」那老者也就是莫家的大長老呵斥一聲，臉色冷厲，眼神陰冷如毒蛇，「莫修竹，你眼裡還有沒有家族，還有沒有我等這些為家族勞心勞力的族中長老了？」
「勞心勞力的爭權奪利嗎？」莫修竹臉色也冷了下來，怒哼一聲。
老者臉色一陣青白，怒道，「莫修竹，待老家主和太上出關，老夫一定將此事上稟，看你如何應對。」
莫修竹冷冷看著他，定下了女兒的婚事，他也沒了後顧之憂，也不用在乎那麼多，撕破臉皮又如何。
「身為家主，當為家族利益考慮，身為人父，也應當為兒女未來考慮，如今這秦家，早已在傾覆邊緣掙扎，一旦那林家少主耐心耗盡，覺得玩夠了，他們的末日也就到了。
你為靈裳與莫家那廢物定下婚事，簡直是將她推入火坑，甚至可能還會連累到家族，你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莫家大長老又道，這回，不僅是莫修竹，秦家諸人的臉色也都變了，眼神憤怒的看著他。
當著他們的面如此說，簡直是不將他秦家放在眼裡，真以為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踩他秦家一腳嗎？莫家雖也算大家族，但在秦家眼裡，還真不算什麼，曾經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那是靈裳的選擇，只要她喜歡，無論她怎樣選擇，我都會支持她，相信她的母親，也是如此，而不是如提線木偶，沒有絲毫自由可言，完全淪為為家族爭取利益的犧牲品。」莫修竹怒過之後，反倒心平氣和了，聲音帶著絲絲柔和，那陰沉的臉色也恢復了往日的溫雅親和。
「她非你親女！」大長老發怒，聲音低沉，眼裡儘是一片冷漠之色，毫無情感波動，「就算是我莫家血脈，該為我莫家作出犧牲時就得犧牲，何況她一不知身份來歷的棄女。
我莫家好心養她十幾年，讓她享盡榮華富貴，現在已是時候讓她報答撫育之恩了。況且，妖天聖子能看上她，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別說是做妾，就算是做侍女丫鬟也不算辱沒於她，何苦跟著一廢物。」
走來的莫靈裳，一聽這話，嬌軀猛地一震，那白皙俏麗的嬌顏，變得雪白，她臉上湧起絲絲難以置信，並非親女，不知來歷的棄女，她竟是這樣的身份，她美眸看向莫修竹，卻見後者無力的閉上眼。
「為什麼？」她臉色雪白，不見血色，嬌軀搖晃，若不是秦洛扶著她，早已癱坐在地。
莫修竹眼睛緩緩睜開，愧疚又憐愛的看了一眼莫靈裳，隱瞞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還是被這老不死的查出來了，倒不是見不得人，只是怕傷害到他的女兒。
當收回目光，看向莫家大長老以及他那弟弟時，眼神變得極為冰冷，「就算靈裳非我親女，無我血脈，但對我和內子來說，她與親女並無區別。」
莫靈裳心裡苦澀，聞言臉上又露出幸福的笑容。
「至於想讓她嫁於妖天，想都別想，婚事已定，不可能更改，我不能對我女兒無情，更不能對我老友無義。」莫修竹聲音斬釘截鐵。
不遠處，看著這裡的妖天眼睛眯成一條細長的弧度，危險光芒閃爍，兩隻手交織在一起。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不要這層身份又何妨？」莫修竹氣勢爆發，衣衫獵獵，長發舞動，甩出一方大印。
莫家大長老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低頭一看，竟是代表著家主大權的家主大印，莫修竹，他怎會如此？他曾經不是很在乎權利的嗎？
「我已經失去了妻子，我不想再失去我的女兒。」莫修竹聲音溫柔，走上前去，伸出手寵溺的輕輕揉了揉莫靈裳的腦袋，臉上帶著笑容。
看著手裡的大印，莫家大長老和身旁的莫修禹眼裡都有灼熱和佔有慾流露而出，這不是他們一直想要的嗎？只是，之前在信誓旦旦的在妖天面前保證，這讓他們如何交代。
兩人對視一眼，眼裡皆是有著狠色閃過，斥道，「莫修竹，你以為家主是想不做就不做的嗎？」
莫修竹明白他們的意思，緩緩轉過身，臉色極為冰冷，眼睛微微發紅，有內疚更有壓抑不住的怒火和仇恨，「逼死我妻，如今又如此緊緊相逼，真以為我莫修竹好欺不成？」
他揮出一道靈氣，凝聚成刃，一道光芒閃過，一角袍服拋起，低沉的聲音緩緩傳出，「從今以後，我莫修竹脫離莫家，與莫家在無絲毫干係，從此不為莫家子！」
「滾！」
一聲怒斥，秦烈踏前一步，身上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隱有蛟龍長吟之聲響徹，一股狂猛氣浪如怒潮咆哮而出，似化作滔天烈焰焚天地，席捲向莫家二人，兩人臉色大變，靈氣涌動，在身前形成防禦，但他們只不過是溫養小成的實力，如何能是踏入半步凝神境的秦烈對手，哪怕只是後者的隨手一擊。
一直如影子般跟在妖天身後不言不語的老者眼神一動，正欲出手，但念頭剛起，便發覺一股恐怖到他只能膜拜的氣機將他鎖定，只要他有絲毫異動，對方便會給他凌厲一擊。
他身體僵硬，緩緩抬頭，只見朱雀院長不知何時睜開眼，淡淡的看著他，平靜無波，沒有什麼警告之意，但就如此平淡的神情，卻讓他心底發寒。
沒有他出手相助，莫家二人，不出意外的被秦烈外放的氣勢震飛出去，臉上湧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紅，隨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其間差距，可見一斑。
「你絕不止半步凝神！」莫家二人重重砸落在地，臉色蒼白，半步凝神境強者雖強，能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但想僅憑氣勢震傷他們，還難以做到。
趙陵等人目光也望了過來，臉色難看至極，此刻的秦烈，竟給他們一種濃濃的威脅。
秦烈輕哼一聲，向前再踏出一步，蛟龍長吟，一頭通體赤紅燃燒著熊熊烈焰的蛟龍顯化而出，那蛟龍的眼神似有神韻，一股無形的波動，悄然蕩漾而出，讓那虛空，都如湖面般泛起輕微漣漪。
凝神境！
秦烈竟然悄無聲息的突破到了凝神境，眾人駭然失色。
感受著秦烈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秦家大長老忍不住後退幾步，臉色蒼白。
秦閻也頹然嘆了口氣，看了秦家大長老一眼，搖搖頭，身影一閃，消失不見，秦烈踏入凝神境，他這半步凝神境，還如何施壓，那不過自取其辱。
一切只有看秦洛和秦天之爭，但就算秦天最終贏了，在秦烈這凝神境強者的壓制下，也不敢如之前想象那般針對打壓秦洛，這是絕對的實力壓制，秦烈一人可鎮一族，他們哪還敢如之前那般觸怒他。
但之前秦烈當眾開口，說出族比第一為族長繼承人之語，如果秦天贏了，他不會不承認。
秦家大長老也想到這點，眼裡再次綻放出光芒。
趙陵臉色難看，眼神不斷閃爍，看來，這秦家不能留了，一個凝神境對帝都林家來說不算什麼，但處理起來還是有些麻煩，尤其是絕望之下的爆發，他已經決定，待族比結束，便將這消息傳到帝都林家，讓他們做出決斷。
他似想起什麼，猛地抬頭，眼睛精光爆射，隨即臉上露出了一抹獰笑，他看到了秦烈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漆黑詭異的紋路，無比惡毒，雖秦烈在竭力壓制著，但還是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散發。
哪怕相隔十幾米的距離觀看，他依然感覺全身發冷，似有一股詭異的力量要侵襲入體，他臉色劇變，連忙運轉力量抵禦，心裡充滿了駭然，再不敢抬頭去看那紋路。
太恐怖了！
如他沒猜錯，那漆黑紋路，想來應該便是雲家家主說過的詛咒，秦家血脈里的詛咒、魔咒，果然踏入凝神境，詛咒便會外顯爆發，秦烈，怕是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