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年夜
郎有情妾有意，這樁婚事就此定下，秦烈和莫修竹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皺紋似都散了不少。
接下來的幾日，秦家格外熱鬧，上百家奴忙裡忙外，張燈結綵，而秦洛卻反倒放鬆了下來，一則是陪莫靈裳的原因，二則修鍊一道，講究張弛有度，尤其是他以外力淬鍊體魄，留下了一些暗傷，如今已成功突破至覺醒境圓滿，自然要好好休養恢復。
當然，修鍊也並沒有因此落下，只是沒有之前那般瘋狂，白天帶著莫靈裳四處遊玩，夜裡則吞納天地靈氣溫養肉身，或許修鍊真的講究心平氣和的原因，短短的幾天，秦洛竟已觸碰到了魂海境的壁壘，突破指日可待。
轉眼間便是歲末的最後一日，過了今夜，便會迎來新的一年，所以，在今夜，無論多忙，一家人都會聚在一起，其實平常人家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吃個年夜飯，聊聊天，然後長輩給晚輩們壓歲錢，好言鼓勵幾句。
而這秦家這種大家族，年夜自然不可能那麼隨意了，從下午開始，秦烈這個家主，長老會所有長老，還有家族在外管理一些產業的核心成員，就聚在議事大廳里，談論的內容也無非是家族這一年的發展，如今面臨的種種境況，然後便是著眼於未來。
秦洛本是有資格參加的，畢竟他依然還是少家主，未來的繼承人，十六歲，在這大陸上，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可以成家立業，在家族裡也該嘗試著接管處理家族產業、事務。
這是秦天等年輕一輩渴求而不得的殊榮。
不過秦洛似乎沒那覺悟，家族聚會沒去參加，只是陪著莫靈裳父女聊天。
定下婚事，莫修竹並沒有回去，說女兒將出嫁，還有與秦烈許久未見，總要留下多住幾天，不過秦洛從其不經意間表露的神態來看，多半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不想回去見一些人的醜陋嘴臉罷了。
秦洛輕輕一嘆，想起一個時辰前路過議事大殿前的一幕，威嚴恢宏的議事大殿，卻和外面的菜市場也差不多了。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大長老，你是真的迫不及待了嗎？那就在你自認為離目標最近時，將你的美夢擊碎吧。
秦洛眼裡陡然閃過一抹凌厲。
「怎麼了？」見秦洛突然沉默不語，坐在他身旁的莫靈裳忍不住出聲問道。
聊著天突然走神，秦洛沖莫修竹歉意的笑了笑，隨後道，「沒什麼，就是想起了我秦家面對如今的嚴峻局勢，那些長老不思如何針對，卻只顧著推卸責任。」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莫修竹淡淡道，隨意的一句，秦洛卻感覺到了一些情緒。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是夜晚，明月高懸，星光點點，地上的積雪反射著月光。
秦烈終於推開房門回來了，可以看到，他堅毅的臉龐上有抑制不住的怒氣，想來是在議事大殿里沒少受氣，但客人在前，他還是強忍住心頭的怒火，勉強擠出笑容。
飯菜早已準備好，不一會，一疊疊精緻的菜上了鋪上紅布的餐桌，熱氣騰騰，香味瀰漫，秦烈取出自家私人酒窖里等閑不喝的老酒，黏稠漿液猶如琥珀般晶瑩，酒香濃郁，傳出很遠。
「來，靈裳，喝一杯你秦叔自釀的靈酒。」秦烈笑著從侍女手中的銀盤裡拿過一個白玉壺，親自為莫靈裳倒了杯靈酒，看得秦洛眼饞不已，腆著臉將杯子遞過去。
秦烈瞪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給他滿上。
這靈酒可是秦烈的寶貝疙瘩，用數十種靈藥靈果煉製釀造而成，秦洛覬覦已久，不過以前也就年夜時能嘗幾口，這次能得這麼多，想來也是沾了莫靈裳的光。
「謝謝秦叔。」
莫靈裳道謝，隨即端起翡翠酒杯，眼睛微微發光，微微揚首，露出那如天鵝般白皙修長的脖頸，輕輕抿了一小口，精緻如玉的嬌顏上，悄然飛上一抹誘人的酡紅。
這一刻的她，看上去明艷動人，看得秦洛微微發獃，直到後者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這才回過神，尷尬的輕咳一聲，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散發著清香的靈酒漿液，並不辛辣，就如一股暖流，融入四肢百骸之中，渾身舒暢無比。
秦烈和莫修竹兩個大男人也沒理會這小兩口，酒杯碰撞間清脆的響聲響徹不絕，自顧交談著，偶爾也和秦洛兩人說幾句，場面倒是顯得溫馨。
秦洛輕抿著靈酒，享受著靈酒入喉的感覺，不時往嘴裡扒飯菜，微眯的眼眸四顧，臉上露出由心而發的笑容。
酒飽飯足，秦洛微微側頭，莫靈裳安靜地坐在那，如玉的臉頰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見他望來，放在桌下的手輕輕朝外面指了指。
秦洛明了，忍住笑意，起身道，「父親，莫伯父，你們慢慢聊，我和靈裳出去走走。」
莫修竹點點頭，揮揮手，秦烈則似才想起什麼，拍了拍腦袋，道，「哎，等等。」
秦洛疑惑的看著他。
秦烈從懷裡掏出一條手鏈，燈光下，手鏈上一顆指甲大小的紫色水晶閃閃發光。
秦洛看去，水晶里似有符文交錯的痕迹，轉瞬即逝，再看去，水晶顯得普普通通，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靈裳，這個給你。」秦烈拿著手鏈，低頭怔怔地看著，眼神略顯迷離，有晶瑩一閃而逝，好半響，他才收斂了情緒，緩緩起身，將手鏈遞給莫靈裳。
莫靈裳接過，疑惑的看著秦烈，後者看了一眼面露驚訝的莫修竹，輕嘆一聲，對莫靈裳解釋道。
「這是小洛母親留下的遺物，至於它的來歷，你父親也知道，當年，我們十幾人進了一個秘境，最後卻只有我夫妻二人和你父親活著走出來，此物從其中得到。
它能夠自主從天地間汲取天地靈氣，對於修鍊之人來說，可以聚攏天地靈氣，無時無刻不在修鍊，而對不能修鍊之人來說，可以溫養改善主人的肉身體質，百病不侵，延緩衰老，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玄妙之處，我們就不知道了。
她曾說，此物將會交給她未來的兒媳，只可惜，她當年遇襲重傷而逝，沒能親自看到這一幕，為你親自戴上。」
秦洛沉默了，微抿著嘴唇，莫靈裳臉頰微微發紅，眼裡帶著羞澀，「謝謝秦叔。」
「去吧，洛兒好好照顧靈裳，這點錢拿去。」
秦洛一臉發窘，尷尬的接過，拉著莫靈裳就走，沒臉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