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活著，做那狗腿子也無妨

  小廝已經私下與這位胡執事言明，今日極光宗的弟子一個個面色嚴肅，看來是來者不善，讓這位執事做好心理準備。

  這位胡執事沒有辦法，是福是禍也逃避不了，只能硬著頭皮來。

  「胡執事，許久不見了。」錢勉見到這位泥瓦黑市的執事，依舊面色冷峻。

  「胡某見過錢仙師，不知……」這位胡執事賠笑道。

  錢勉直接一擺手，打斷了胡執事，開門見山地說道：「泥瓦黑市近年來膽子越發大了。」

  莫名其妙的這一個大帽蓋下，胡執事心中一緊，不知哪裡觸弄到了極光宗，接著說道：「胡某不知錢仙師多說何事，還請仙師言明。」

  「怎麼，想糊弄錢某，糊弄我極光宗。」錢勉喝道。

  「不敢，胡某便是有兩個腦袋也不敢糊弄錢仙師，糊弄極光宗。」胡執事賠笑著，腦中快速地回憶這段時間，是否哪裡得罪了極光宗。

  胡執事身為泥瓦黑市的一名執事，處處行事小心，萬不敢得罪極光宗，惹禍上身。

  極光宗這等修道界之中的龐然大物，如今身為十一道門之一，地位尊崇，便是反掌之間，便可以將泥瓦黑市的後台碾為粉碎。

  「不敢，還有你們不敢的事情！」錢勉沉聲說道。

  面對錢勉的咄咄逼人，這位胡執事只能忍氣吞聲，誰讓惹不起呢。

  「還請錢仙師言明。」

  錢勉面色一緩，靠在椅子上，說道：「聽聞你們泥瓦黑市暗中出售能穿過『萬碑困魔大陣』的秘術。」

  胡執事暗中嘀咕道，這事情還用聽說，你錢勉難道不知曉，看來今天就是借著此事來尋麻煩的。

  胡執事推託道：「此事絕無僅有，還是錢仙師明鑒。」

  「是嗎，胡執事可不要哄騙我等，若是被查出有此事，那泥瓦黑市便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錢勉心中冷笑，要與我等打馬虎眼，當我不知道你們黑市之中那些伎倆。

  胡執事心中也是知曉，錢勉本就知道此事，今日來此這般咄咄逼人，是有備而來，便是有事情要泥瓦黑市幫忙，但又不明說，看來只能自己先鬆口了。

  「別，錢仙師，若是我泥瓦黑市之中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或者仙師需要我等幫忙的地方，我等竭盡全力出手相助。」

  錢勉一聲冷笑，說道：「一個小小的泥瓦黑市，這般大言不慚，極光宗做不到的，你等卻能做到。」

  「不敢，我等小小泥瓦黑市，豈能與極光宗相提並論。若是仙師有什麼不方便出手的地方，我等樂意效勞。」

  錢勉點點頭說道：「剛好，我這裡有個事情需要你們出手查查。」

  聽到錢勉如此說，胡執事心中一輕，原來轉了一圈便為此事。

  錢勉直言：「四年前，你們這裡是否有人來此購買過穿行『萬碑困魔大陣』的秘術，是誰所售賣，誰人購買，三日之後，我要答案。」

  錢勉便未說出千暮雪的名字，便是身份與性別都未透露，此事乃是極光宗的事情，不必告訴外人，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執事。

  當年，千暮雪也可能隱藏自己的身份，說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三天，會不會.……」

  還未等胡執事說完，錢勉便打斷道：「只有三天，你知道後果。」

  錢勉語氣之中不容置疑。

  「是，胡某知道，三天之後泥瓦黑市定給仙師以及極光宗一個滿意的答覆。」

  「嗯，好，我便靜待胡執事的好消息。還有此事秘密進行，切勿聲張。」錢勉對於胡執事的答覆較為滿意。

  「是。」胡執事答道。

  錢勉達到此行的目的，便說道：「我等便不打擾胡執事了，這便告辭。」

  錢勉等一行人在胡執事殷切的目光之後離開你泥瓦黑市。

  在回山的路上，其中一個弟子問道：「錢師兄，這泥瓦黑市的人是否能查到千暮雪師姐的行蹤。」

  錢勉低聲說道：「這等事情便不是我們操心的，我們只要給幻靈師叔一個滿意的答覆便可。」

  「是，師兄。」

  錢勉一行人直接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城鎮之中。

  三天之後，錢勉要的答覆便從泥瓦黑市送到了極光山中，同時還有一個黑市之中的修士同樣被押送到錢勉處。

  錢勉得到消息時候始末之後，便獨自去見幻靈真人。

  「師叔，師姐在失蹤以前確是在黑市之中購得一道穿越『萬碑困魔大陣』的秘術之法。」錢勉說道。

  幻靈真人沒有說話，思忖了片刻。

  千暮雪失蹤，幻靈真人也推算過其行蹤，但一切都是好似霧裡看花，根本推算不出千暮雪的具體行蹤。

  唯一知道的便是千暮雪現在還活著，但具體在何方，幹什麼，幻靈真人無法推算出。

  如今有了錢勉帶來的消息，幻靈真人便確定，千暮雪真的進入那大陣之中。

  「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呢？」幻靈真人暗嘆一聲。

  幻靈真人曾經多次詢問千暮雪要進入『萬碑困魔大陣』的原因，但千暮雪一直閉口不言，始終不願意說出願意，惹得幻靈真人大怒。

  「這泥瓦黑市的了膽子越來越大了！」幻靈真人沉聲說道。

  這小小的泥瓦黑市在這極光大陣之中，雖然隱藏得極好，但豈能逃過幻靈真人的眼睛。

  作為此極光大陣的主持之人，極光宗的長老，對於黑市的行為，只要不出格，損害到極光宗的利益，幻靈真人也放任不管。

  「是時候該敲打敲打了，不然還真要爬到我等頭上了。」

  錢勉心領神會，說道：「是，師叔，此事弟子稍後便去辦。」

  錢勉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那售賣秘術之人如今被鎮壓的鎮魔崖，還有這些是師姐當時所出售的靈石，分文不少，師叔當如何處理。」

  錢勉拿出一個儲物袋，雙手奉上。

  幻靈真人輕輕一抓，便將儲物袋攝入手中，細細地揣摩著儲物袋，說道：「其餘的事情，你看著辦吧！」

  錢勉得了幻靈真人的命令，離開大殿之後直接飛往後山的鎮魔崖。

  這鎮魔崖乃是極光宗的一處牢獄之所，關押的大部分都是萬魔窟之中擒下的魔族，還有一些散修之輩。

  這鎮魔崖被幻靈真人布下數道大陣，層層疊疊，宛若一個迷宮一般。

  每一道陣法的出口都有極光宗的弟子鎮守。

  被關押在其中的魔族便是插翅難逃。

  這鎮魔崖到處陰氣森森，寒氣厚重。

  一間間囚室之中散落著白色的屍骨，妖獸、魔族還有不少的人族修士。

  看向錢勉的眼睛，目露凶光，喉嚨之中低聲咆哮著。

  錢勉對於這一切不屑一顧，這些不論是魔族還是妖獸都被法術封禁了全身法力，以後只有老死在這囚室之中，再無出頭之日。

  在一間靠邊的囚室之中，一位長得賊眉鼠眼的修士捲縮著身子，目光獃滯，藏在囚室的一角，身體忍不住顫抖。

  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此人更是害怕，使勁將頭藏在雙臂之下，好像極為害怕一般。

  腳步聲最後停在囚室門口之後，便再未離開。

  片刻之後，此人在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微微抬頭向著囚室門口看去。

  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那腳步聲的主人正是那錢勉。

  錢勉此時盯著眼前之人，不知作何所想。

  此人見識錢勉，慌忙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來到錢勉身前，說道：「錢仙師，求你放過小人，小人在也不敢了，小人當初便不是道那人是極光宗的仙師，小人瞎了眼了，若是知道是極光宗的仙師，小人便是有幾個膽子也不敢將秘術出售。」

  此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苦訴著，完全沒有修道之輩的氣質，就像市井的無賴之徒。

  這人名叫孤光，當年便此此人將那穿過萬碑困魔大陣的秘術之法售賣給千暮雪的。

  孤光此時是真的後悔，早知道會惹出這麼大的禍患，便是再多一倍的靈石，孤光也不買。

  孤光可是知道這鎮魔崖。

  這鎮魔崖乃是萬千魔族的牢獄之所，進入這鎮魔崖，不論是人族還是魔族，再沒有活著走出去的。

  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孤光不想死，他還會有大把的生活去享受呢。

  雖然孤光從未期望過仙道大業，但也希望多活幾年命，再娶幾門小妾，過那幸福快樂的日子。

  想想家中剛過門的幾位小妾，膚白貌美，一個個嬌滴滴，水靈靈的，孤光實在捨不得。

  錢勉看著眼前哭訴的孤光，實在聒噪，面色一沉，說道：「閉嘴，若是再讓我聽到一聲，以後的日子便留在這裡，陪這些魔族吧。」

  突然，還在痛哭流涕的孤光聲音戛然而止，力道控制得剛好。

  聽錢勉的口氣好像還有幾分離開此地的希望。

  對於錢勉而言，孤光的生死可有可無，全在其一念之中。

  孤光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抬頭看著陷入沉思的錢勉，此時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捏在這位仙師手中。

  若是惹得這位仙師不快，那便永生永世離不開這鎮魔崖。

  孤光因為恐懼，身子忍不住顫抖，但是看得出來，他想極力控制顫抖的身軀，奈何還是因為對於死亡的恐懼，身體不受控制，還是不停地顫抖。

  雙目之中流露的眼神不知是對生的希望，還是對於即將死亡的絕望。

  「你想活著離開此地，還是想永遠留在這裡。」錢勉突然問道。

  天下間誰都不願意留在這地獄一般的鎮魔崖，孤光也不例外，深夜之中那些魔族的嚎叫之聲，使得孤光提心弔膽。

  孤光也不與那些真正的修道之人一樣，其本身便是無意之間走上這條修道之路，開始的時候，孤光還妄想這仙道長生，飛升仙界。

  但久而久之，孤光便領教了修道界之中的殘酷，認知道了自身的資質，根本無緣仙道。

  索性，這孤光本身便不是執著之輩，便放棄了仙道之路，在修道界之中做起了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與一些黑市勾搭上，做起了販賣消息與各種法寶、秘術的勾當。

  孤光這般數十年想來，還是賺得不少油水。

  出乎其預料的是還將其修為也提升至築基後期，雖然其修為稀鬆平常，便是連一些大派弟子修為鍊氣後期的都不如，但孤光卻十分高興。

  對於仙道之路有生出一絲絲希望，若是有朝一日能證道金丹，那真是祖上積德，祖墳冒青煙了。

  但幻想終歸是幻想，築基境界與金丹境界乃是修道界的一道天塹，無數修士卡死在這一關。

  孤光聽聞在萬魔窟之地，這等生意利潤不菲，這些修士長年與魔族爭鬥，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家性命出得起錢的主，便舍下家中的剛剛過門的幾房小妾，來到萬魔窟之地。

  希望此行賺得盆滿缽滿，下半生不愁吃喝。

  沒想到，遇到了這茬事情，時間將其希望打滅。

  「活著，想活著。」孤光不問活著的條件，直接答道。

  只要能活著，便是做條狗又如何。

  至少能活著。

  錢勉聽到孤光的答案，滿意地點點頭，其實，錢勉早已經猜到了孤光的答案。

  「好，想活著很簡單。」

  孤光聽到錢勉如此說，心中的擔憂一掃而光。

  「不過.……」錢勉停頓了一下。

  孤光知道自己想要能活著，必定不會這麼簡單，一定有條件，但孤光不在乎，只要能活著。

  孤光在修道界之中摸爬滾打多年，豈會沒有點眼力，其心領神會，說道：「還請仙師示下。」

  「我讓你活著可以，但要在你神魂之中種下禁制，以後為我所用。」錢勉說道。

  神魂之中種下禁制，便是生死便在其一念之間，但眼前的情況，也由不得孤光。

  狗腿子又如何，做極光宗弟子的狗腿子，不知有多少人想做極光宗弟子都狗腿子都還沒有門路呢。

  「主人，孤光願意。」孤光不假思索地說道。

  對於孤光的爽快，錢勉也有些驚愕。

  「好，你以後繼續回到泥瓦黑市之中，監視泥瓦黑市的一舉一動，若是有什麼不軌的勾當，立刻告訴我，若是我滿意，少不了你的好處。」

  如今泥瓦黑市在一些地方已經引起了幻靈真人的不滿，錢勉自然要關注一下泥瓦黑市的動向。

  如今，正好眼前有個合適人選，將其安插的泥瓦黑市之中，監視泥瓦黑市的一舉一動。

  「是，主人，孤光一定竭盡全力監視著泥瓦黑市的一舉一動，若有不軌之心，立刻報與主人。」孤光馬上展現出身為狗腿子的決心。

  像狗一樣地活著，總比躺在冰冷的地下要好。

  極光宗的狗，那也比一些散修高貴些。

  風輕雲淡，微風輕輕的拂面，在這極光大陣之中，雖然這微風中帶著一絲絲冰涼的寒意，但此時的孤光覺得真實。

  鎮魔崖走一遭，既然還能活著出來，孤光感覺宛若夢中，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

  孤光架著遁光，意氣風發地向著山下的城鎮飛去，剛剛在鎮魔崖之中的經歷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

  「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