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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胡老道小試牛刀2

  此後的很長時間,神漢樊春花都不敢再幫人驅鬼。

  那一日,他被鬼上身的信義壓倒在地上,差一點就去見閻王了。好在胡老道及時趕來,一時降住了那鬼。

  是的,只是一時。當胡老道將舌尖上一口鮮血噴在信義臉上,那鬼裝作怕了,隱去了,藏起來了。

  鬼的伎倆自然要比人多,不然怎麼稱人小鬼大呢?

  看著印堂漸亮、神智漸醒的信義,在場的眾人都以為鬼被驅走了,即使驅了十幾年鬼的樊春花也是這樣認為。

  他從地上爬起來,彈了彈身上的土,對著胡老道一輯到地,以表感謝。胡老道也沒客氣,坦然受了他這一禮。

  一旁的田寡婦見信義清醒,先是攙扶著信義娘坐到門墩上,然後半跑著過來,三兩下扶起地上的椅子、凳子,招呼眾人坐。轉過頭又取來茶葉、紙煙和電壺,給大家讓煙、泡茶。

  信義喝了幾口田寡婦遞過來的熱茶,神色恢復如常。

  「信義,好些了么?還記得我是誰嗎?」五叔問。

  「記得,記得,你是老五么!」信義裂開嘴笑道。

  「說說,你剛才怎麼了?」五叔繼續問。

  「剛才?剛才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夢見在一個雨夜,我被人用箭射死在墳地里!」信義如實回答。

  眾人聽后啞然失笑,都道是中邪了。唯有一旁的馬三心中大驚,端著茶懷的手微微有些發抖,臉色霎時沒有了一絲血色。好在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信義的身上,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說了一會兒話,眾人起身離去,卻見田寡婦給信義娘使眼色。信義娘立刻會意,上前擋著了樊春花的去路。

  「春花,你信義哥好了?」信義娘的語氣中充滿了懷疑。

  這也是在今天,如果放在以前,樊春花一定認為這是對他的侮辱。自打師傅黑老二死後,他從來沒有失手過,更沒有像今天這樣狼狽。

  「嬸,好了,沒事了!」樊春花的回答很堅決。但在回答的同時,還是朝胡老道這邊看了看。

  胡老道明白樊春花心裡有些打鼓,就點了點頭。

  聽到樊春花說沒事,又見胡老道點頭,信義娘與田寡婦這才放下心來。婆媳二人又熱情地挽留一番,說要請眾人吃了飯再走。

  眾人那裡肯吃她的飯,說笑了兩句就出了門。

  回到家裡,白狼好一陣子得意,胡老道是他的親師伯,胡老道身手了得,他的臉上自然有光,馬三則有些心不在焉。

  馬三沒想到被他射死的邙山「二鼠」竟然陰魂不散,還借信義的身子還了魂。此外,他不相信,這「二鼠」的陰魂肯會就此罷休。

  這鬼魂既然上了身,而且敢在光大化日之下顯露元神,定然是個難纏的貨。馬三猜測,他之所以主動退去,一是因為胡老道手段了得,二是眼見得中午時分已過,他失去了天時。

  中午即是至陽之時,也是由陽轉陰之時,常有一些鬼魅藉機興風作浪。因此,民間常常有人在此時「著活」,有經驗的老人,也常常在此時不讓自家的小孩子與大人往那無人處去。

  想到這裡,馬三的心裡漸漸有了主張。

  下午他們四人亦是無事,五叔又支起了麻將攤子,吆三喝四的玩了起來。白狼手氣沾上了心氣,好的不得了,馬三則輸了個精光。

  吃罷晚飯,幫忙的人漸去,熱鬧的家冷清了下來,白狼揣著贏來的錢上樓去睡了,五叔則去了二叔家,有些婚禮上的細節還要商量,客廳里只剩下了馬三與胡老道。忙活了一天,兩人卻沒有一絲睡意,於是一邊抽煙喝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這胡老道也不管什麼養生,除了不玩女人以外,抽煙、喝酒、吃肉、耍牌樣樣都不拉,真不得知道他這個道士是怎麼當的。

  臨近午夜,胡老道突然低聲問道:「三兒,你認識那個『貨』?」

  心裡正在忐忑的馬三聽到此問,立即有些慌亂。

  「認,認識!他們害死了我的到師傅!」儘管慌亂,馬三還是說了實話。以今天胡老道顯露的手段,他的事情絕不會瞞過胡老道。

  「他們是誰?」胡老道又問。

  「『邙山五鼠』中的兩位!」

  聽罷此言,胡老道「哦」了一聲,陷入了沉思。

  顯然他知道這「邙山五鼠」,也清楚他們的品行。

  過了大概一刻鐘,胡老道再次開口說話:「三兒,待會你跟我去,今天晚上就把這事了了,免得以後麻煩!」

  胡老道的口氣堅定,信心十足。

  當牆上鐘錶的指針指向十一點半時胡老道起身往門外走去,馬三緊隨其後,沒有半點猶豫。

  他雖然不怕鬼,但也不想被鬼纏上。

  外面,微風,蟲鳴,晴空,無月,滿天的星斗。

  風是從北邊原上吹下來的,有些涼。蟲鳴則起於角角落落的黑暗之處,那深邃的夜空失去了月的照耀,倒顯出了星辰的光輝。

  走出我家大紅鐵門,不遠處的皂角樹下有一人正往這邊張望,見他們二人出來,三步並做兩步往這邊跑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樊春花。

  三人相視一笑,也不說話,就往村東頭的田寡婦家走去。

  此時的田寡婦還沒有睡,她被信義中午的鬧騰著實嚇得不輕,此時仍在家裡的佛堂前跪著,與婆婆信義娘一起求神佛保佑。信義則早早被她們趕去門房裡睡,這時已然扯起了長長的鼾聲。

  信義剛開始鬧時,田寡婦還以為是自己前夫信智在作梗,責怪自己嫁人給了他的親哥哥,背上亂-倫的瞎名。後來聽到信義嘴裡的胡言亂語,說什麼「被射死」之類的話,這才知道是「著」上其他不幹凈的東西。

  儘管如此,她還是去車站上買了一大堆香蠟紙表,先是去原上的將軍廟時虔誠地燒了,又在天剛擦黑時去村外的十字路口,狠狠地燒了一回。

  她並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了神靈,也不能確定這樣做是否可以得到神靈的寬恕,但是除這些,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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