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先孕的女出納紅霞最近過得很滋潤,不上班還有工資拿,而且身為磚廠老闆的大牛對他百依百順。
是啊,他不百依百順能行嗎?如果她將自己懷孕的事情捅到老廠長那裡,或者放個風給老闆娘,他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她有時候還是有點害怕,因為她不敢確定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老闆大牛的,那天夜裡喝的太多了,迷迷糊糊地,到底是誰扯了她的衣服,她根本沒有感覺出來,還好醒來時身邊躺的是大牛,這才有了背鍋的。
紅霞真的很聰明,她知道大牛哥是最好的背鍋人,如果換成了胖子、二狗或者其他什麼人,她都只能吃啞巴虧。
這樣的啞巴虧她是吃過的,而且還吃了不少。十六歲時她跟著同學去廣東打工,一天工作十七八個小時累得快要吐血了,工資才三千多。幹了一年後她實在不想幹了,就憑著幾份姿色到舞廳里「私混」,只要給錢,陪跳舞,陪唱歌,陪喝酒,除了陪睡,其它什麼都行。
那時候太單純,以為只要自己潔身自愛,就能掙一份輕省錢,也無傷大雅。
誰知去舞廳的都是情場老手,一個比一個手腕高明,結果自己常常是賠了身子又賠錢,為此偷偷墮了三次胎。
後來總算看明白了,在城裡那樣混將永無出頭之日,所以回到家鄉,託了關係來磚廠上班。
剛到廠里上班時,她很不習慣,工作環境不好,吃的又差,老廠長還管的寬,一會兒說衣服穿的太暴露了,一會兒又嫌太懶、眼裡沒活。後來學了出納的本事,實現了自己存在的價值,這才好了一些。前幾年老廠長功成身退,年輕的老闆接手,工作的氛圍一下輕鬆了許多,她就漸漸喜歡上這份工作了。
對於年輕老闆大牛哥,她從來都沒有妄想過什麼。且不說自己按親戚輩分要叫對方一聲表叔,就是無論從長相還是學識上,她都與老闆娘相差十萬八千里,大牛哥能看上她?
再說,通過幾個月的觀察,這個年輕老闆根本就不是花心的人,而且還很重情重義,他雖然沒有老廠長那樣守舊,古板,但對家族的責任,對愛人的忠誠卻都是一樣的,可以說他就是一個年輕的頑固保守派。
基於以上分析,紅霞得出結論,干好自己的差事,不要胡思亂想,攢上點錢到大城市做一個什麼修補手術,回來找個好人家堂堂正正嫁了。
那年月,農村對這方面還是看的很重的。
那天喝酒醒來,她看到大牛哥躺在身邊,但衣著完整,也就沒有在意。過去做舞女時這種喝短片的事情常有,她已習以為常。
兩周以後,她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先是食欲不振,睏乏,再就是晨起嘔心,嘔吐,與她當年懷孕的感覺一模一樣。
因為有類似的經歷,所以她很冷靜。
她先是偷偷買了「測孕紙」自己測試,結果對照線、檢測線都顯色,且檢測線顯色明顯清晰,說明已經懷孕。
然後就大辦公室大呼小叫起來,說自己頭暈噁心,要請假去醫院看病。
到了醫院,她又支開陪她一起來的司機黑球,一個人去驗血,檢查,結果證明「測孕紙」非常準確,她的確懷孕了。
小心翼翼地收好醫院的檢查結果,她悄悄地給大牛哥打了個電話。
當時,她並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但她有預感,這樣很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大牛哥聽到這個消息,傻眼了。
思索了很久,他才想出兩個臨時的主意,一是讓紅霞回家休假,當然是帶薪的。二是找我討主意。
紅霞的家在淳化縣,距我們李家村120公里。
淳化縣,位於陝西省中部偏西、咸陽市北部,屬於陝西省咸陽市。它北接旬邑、南連涇陽、禮泉,東與三原、耀縣毗鄰,西隔涇河與永壽、彬州相望。
歷史上淳化為古豳地,全國罕見的「西周大鼎」、世界唯一的「唐三階教刻經石窟」、中國古代第一條高速路「秦直道」都在境內出土。
因為地貌以原梁溝壑為主,土地貧瘠,人民生活相當艱苦,直到2019年5月才退出貧困縣序列。
我見到紅霞已是一周以後,地點在淳化縣城。
這很有可能是淳化縣城最好的賓館,設施服務堪比都市。那時紅霞剛剛洗完澡,正在吹頭髮,門開著,我輕咳一聲徑直走了進去。
她管大牛哥叫表叔,因此比我低一輩,所以我要有些長輩的氣勢。
紅霞抬頭見是我,笑了,笑的很燦爛。
我們談不上熟悉,只是見過幾次面。我想她笑的原因,一定是聽了關於我是「羊癲瘋」的傳言。
我很識趣,主動坐在離她最遠的靠椅上,為了增加一些氛圍,我還點燃了一支煙,裝模作樣的吸了幾口。
見我進來,紅霞放下了手中的吹風機,倒了一杯水給我,順勢坐在我的對面。
她的頭髮還沒完全吹乾,潮潮的,帶著濃郁的洗髮水香味。也許是洗澡水太熱,明亮的眼眸下,臉頰微紅,顯出幾分嬌嫩。
看她的嘴唇,彷彿兩片帶露的花瓣,微翹的嘴角,隱約掛著一絲笑意。
這時我心突然痛了一下,於是趕緊將目光收回,重逆長輩威嚴。
「你倆的事我知道了,我想聽聽你的打算?」我一本正經的說。
「我倆的事?我與誰?什麼事?」她似乎早有準備,與我打起了馬虎眼。
她以為這樣的態度會讓我很難堪,從而可以打亂我談判的步驟。卻哪裡知道,正是這句話,充分暴露了的心機。
心機一,她根本不害怕。不害怕就好,不害怕就不會尋死覓活。只要不死人,一切都好解決。
心機二,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只要不把事情鬧大,不弄的滿城風雨,一切都有迴旋的餘地。
心機三,她不著急。不著急證明她在等,等什麼呢?無非是等肚子大。肚子越大,給大牛哥的壓力就越大,她就越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既然她不急,我也不急,於是我放下主題,聊起了人生,聊起了理想。
我大學畢業,又比她大四歲,還是一名高中老師,口才和見識自然遠超於她。而她儘管打過兩年工,但年齡只有十八歲,許多「三觀」都很模糊,在我胡謅八扯之下,很快喪失了警惕。
「軍峰叔,其實我也不想咋,大牛叔又不故意的,那天他醉了,我也醉了,所以我不怨恨他,只是我覺得有點虧,平平白白地就折了我一個姑娘的清白,這讓我以後怎麼嫁人?」
這是紅霞的真心話。
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曾經做過舞女,所以當她說出來這番話時,我的臉紅了,心裡驟然間增添了許多同情和憐憫。
的確,人家姑娘是陪著單位的客戶去唱歌的,結果失了身,單位不管誰管?失身對一個農村姑娘來說,那比去死都難受。
我被這個失身的姑娘說得有些害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