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祖龍山脈 君為我何
在張小山的再三追問下，歷渺猶豫片刻，取出一顆碩大的明珠放在桌上，明珠馬上釋放出一道乳白色的光盾，竟將整處空間與外界隔絕起來，使的外面之人根本無法探知這裡發生的事情。張小山當然不會有任何意見，他只是又替二人各自斟滿了杯中的酒水，由得歷緲將自己經歷的事情緩緩講述了出來。
歷緲在少年時代就是龍族內赫赫有名的長公主，而且修為天賦極佳，深受龍皇的喜愛。那時她不過三百多歲，對於龍族來說，正是最年少輕狂的時候，依仗著自己的出身，又有金丹期的修為，眼中目空一切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龍族的龍宮位於深海之下，每日只有無盡的幽暗和陰冷的海水，絲毫不見陸地上的絢麗景緻。於是歷緲說服了自己的父皇，協同幾位族中好友共同結伴遊歷神州，陪同她一起遊歷的幾位好友也都是其他龍族高層的子弟，每一位都有不俗的修為，一行人全都攜帶了威力強大的法寶，又有龍族護衛在暗中護衛，於是肆無忌憚的到處闖蕩，走到哪裡都會引得一陣雞飛狗跳。說到這裡時，歷緲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兩分笑意，肯定是那段回憶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時司馬家還不是天下之主，整座神州紛爭不斷，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宗門，誰都想藉助龍族的實力快速壯大，所以歷渺一行人無論走到哪裡，雖然胡鬧可卻受到各大宗門的歡迎，這更助長了他們幾人的氣焰，內心膨脹無比，覺得自己這些龍族貴胄子弟彷彿就是神州最強大的存在。就這樣過了幾年，他們一行人來到北方的祖龍山脈。相傳祖龍山脈遠古時期是一片浩瀚的**，是龍族誕生和繁衍的地方，只是滄海桑田歷經無數年的變化，曾經的**變成了現在的巍峨群山。龍族畢竟喜歡居住在水中，於是花費了數千年的時間尋找新的家園並進行了整體搬遷，而方圓數千里的祖龍山脈則成為了龍族祭祀祖先的聖地。
經過龍族無數年的精心打造，整座祖龍山脈中遍布龍族的宮殿和神廟，裡面珍藏著很多寶物，因為大多都與整體建築融為一體，無法拆卸搬走，故而龍族整體離開祖龍山脈時，除了在山脈外圍駐有護衛之外，更是花費了大量心血，設下了重重封印禁制，更有數座大型傳送陣可以連接祖龍山脈與龍宮，方便二者之間的往來。進入山脈腹地的幾處入口都設有血脈通道，進入者無論境界高低，只要沒有龍族血脈，都無法進入其內。無數年中，神州有很多自恃本領強大的存在，覬覦龍族遺留下來的寶物，都打過祖龍山脈的主意，可是無一例外，沒人能夠得逞。可是偏偏歷渺等人卻在祖龍山脈中一處隱秘的神廟外，發現了一名身穿白袍的銀髮男子，男子面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悲喜的表情，只是負手站在一尊神像前。聽到這裡，張小山就明白 這男子的身份了，銀髮白衣還有本事進入龍族的聖地，這樣的人除了玄冥還能有誰呢？這傢伙果然是一個到處惹事的大麻煩，很多事情背後都有他的存在。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難猜測，一群年少無畏的紈絝少年遇到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肯定不會發生什麼風花雪月的事情。事實也確實如此，免費歷緲等人咄咄逼人的質問和其他各種無腦的找死行為，玄冥僅用了一招就將歷渺所有的同伴全部擊殺，獨獨留下了歷渺的性命，據玄冥說是因為歷渺體內有一絲真龍血脈，這在真仙界以下是極為罕見的，只要在歷渺達到渡劫期后抽出這一絲真龍血脈，就可以為玄冥提供數百年的修為。故而玄冥將歷渺帶到了玄水府，並且在歷渺體內種下了一種秘術，只要歷渺修為突破到元嬰期，就會牽動全身的血脈激化自身修為的進步，不出二十年就可以達到渡劫後期，而且因為這種秘術有違天道，所以修為進階渡劫期時，也不會受到劫雷的洗禮，自然也談不上什麼飛升仙界，同時，因為全身血脈過度消耗的緣故，受秘法加持的修士進入渡劫期后也活不過二十年，這幾乎宣告歷渺此生註定無法在修鍊一道取得更高的突破，而且只要達到渡劫後期就是她隕落的時候。說到這裡的時候，歷渺一連喝了兩杯酒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可想而知，這麼多年來，在她的內心裡承受了多少痛苦。龍族為了歷渺的事情，也曾經組織了一支隊伍深入玄水府找玄冥要一個說法，只是誰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從那以後龍族就再也沒有派出過任何救援人員，只是每隔百年，就派遣一些年輕的子弟進入玄水府，僅僅是給歷渺帶來一些丹藥和消息。眼見得龍族都救不了自己，歷緲為了活命，冒險修鍊了一種龍族秘術，通過秘法抽離出自己的部分神智封印在本體之外的器物上，因為靈魂並不完整，所以她體內能量雖然早已可以突破到元嬰期，可是因為元嬰無法凝結到金丹中，她的修為始終無法有大的突破，而且這樣做更有很大的副作用，使得她性情大變，時常陷入恍惚瘋狂的狀態。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一定會被玄冥發現，到時候說不得又會受到其他懲罰，可是說來也怪，玄冥將她帶到玄水府後竟不再理睬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幾百年，在那段漫長而單調的囚禁生活中，歷緲只有一個願望，就是讓自己活下去，只要為了這個目的，她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於是她成為了玄水府的使徒，每百年都要替玄水府清理進入其中的修士，她在殺戮中變得越來越冷酷和殘忍，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本心。說到這裡，歷渺停了下來，兩行淚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來。那段時光對於她而言實在過於殘酷了，不僅喪失了自由，也喪失了自己所有的認知，變成了一個冷漠殘忍的殺手。
張小山面色沉重，無比同情歷渺的悲慘境遇。只是他不明白歷緲的秘術為何會突然失靈，整個人的境界暴漲如此之快，看其皮膚衰敗的模樣，估算再有十年就可能隕落。彼此相識一場，自己本應做些什麼，只是自己修為有限，自保尚且都是問題，又談何幫助別人呢！他生出幾分無力感，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絲帕，遞給了歷緲道：「嗯！那段生活一定很痛苦，不過既然你離開了玄水府，我相信一定會有破解的方法的，未來的生活一定會好起來的，你我相識一場，而且頗有交情，如果你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做的！」
歷緲聞言莞爾一笑，泛紅的眼睛的看著對面的張小山，忽然問了一句：「你……你真的這麼想？我.……我在你心裡又是如何的存在呢？」
張小山此時也不在是之前懵懂的少年了，他自然明白歷渺這句話的意思，他自問對這位龍女確有幾分好感，只是並沒有發展到情愛的地步，他也不想哄騙別人，於是他苦笑道：「嗯，歷渺道友，我張小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可如果你不嫌棄，我願意成為你可以交心的好友.……」
「我知道了.……」歷渺輕輕嘆息了一聲，轉而馬上笑道：「我的好友不多，若水妹妹算得一個，你也算得一個，我真的捨不得你們，可這就是我的命……」
此時正是盛夏時節，每日天氣多變。不知何時天空竟是下起了濛濛細雨，淅淅瀝瀝的水珠拍擊在青石鋪就的道路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原本擁擠的街道上只剩下幾十名身穿金袍的金龍衛與幾百名整理瓦礫的城衛士兵。
酒肆中獨留張小山一人，歷渺則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了。張小山喝了一杯靈酒，涼爽的靈酒入口直達腹內，充沛的靈氣灌注全身讓人倍感愉悅、舒適。他本不是貪杯之人，卻也難捨這等美酒，剛才聽了歷緲公主的話，他心中難免有些沮喪，這命格一說，他歷來是不相信的，如果說眾生的命運都是早已確定好的，那樣困苦百年又有何意義，難道只是為了迎合輪迴之道嗎？此生果因為前世因，可是前世的因又源於何呢？尤其是修真者，追求與天地同生，歷萬千劫難才能有所成就，難道這一切也都是命運提前安排的嗎？生命的意義不應該是未來的不可預知嗎！張小山越想越亂，越亂越想飲酒，很快桌上的酒壺就已經見底，張小山也有了幾分微醺的感覺。
「參見長老！屬下有事需要稟告！」酒肆外一名金袍的老者跪在地面上，身體四周有一層無形的護體氣勁將所有的雨水都屏蔽在外。他是孫允禮派到此地等待張小山的，他已經在外面等了兩個多時辰了，眼見的那位龍族的使者已經離去多時，而午衛大人竟仍是自斟自飲，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他只好大著膽子出言，畢竟那位申衛大人同樣不好惹。
「嗯，你不用多言，前方帶路吧！」張小山恢復了幾分神態，決定先和滄瀾子回合，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分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