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禮讓廂房 得見姨娘
張家的外門弟子們執意要護送張小山一程，他們中境界最高的不過將將築基而已，法力上比張小山差了整整三階，不過這些外門弟子常年在外行走，搏殺、鬥法更是常見，尤其是在江湖上行走的時日多了，可以幫助張小山迴避很多問題。
有了剛才的事情，張小山也並沒有執意拒絕，他必須要搞清楚，為何自己的行蹤會被幽州本地其他宗派的人士發現。雖然他倒不擔心在幽州的地面上，會有本地宗派子弟敢傷害自己，但是肯定會多少影響自己到自己此次的外出修行。看來自己還是要改變一下目前的行裝外貌，不要再被別人認出來。
張小山最擔心的是，在幽州的地界上，也活動著一些司馬家的修士，這些人隨時都在等待時機刺殺張家的子弟。如果被這些人同樣在中州、冀州、兗州等司馬家掌控的地方，也活動著很多實力強勁的四大宗閥子弟，這是皇族司馬家和四大宗閥暗地中的較量，雙方盡量剋制著彼此衝突的規模，不至於引起真正的大規模的戰爭。
眾人護衛著張小山，向西行進著。一路上，眾位外門弟子將此次外出所經歷的一些有趣、景象的事情述說給這個年幼的「師叔祖」，其中不乏他們和司馬家的子弟展開搏鬥的故事。只聽得張小山熱血沸騰，聽到高興處，還會為家族的這些子弟發出陣陣喝彩聲，經過1個多時辰，在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鎮子。這些外門弟子才放心的和張小山告別，臨分別前，張小山一時興起，將五十多枚金葉子全部獎賞給這些外門弟子，對於他來說，這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財富，可是對於這些外門弟子而言，足以抵上他們四五次外出的獎賞了。他們自然又誠心叩拜了張小山一番……
王家集上通南北，橫貫東西，鎮子雖然不大，可是來往的旅客不少，於是當地百姓建了很多客棧，有些店的生意頗為紅火。
張小山來到一間掛著「百里香」招牌的客棧前，拴好了自己的灰馬，走進了客棧。寬敞的前堂里，環境頗為優雅，這家店裡外給他的感覺都非常好，有絲莫名的親切感。
一名穿著灰色麻衣的小二熱情的趕到張小山的身前，招喚道：「這位公子!您是吃飯還是住店！」
「即吃飯又住店！」自從離開家族，張小山的心情也開朗起來，拿店小二開起玩笑。
店小二呵呵一笑，回道：「現在還有上房一間，通鋪倒是很充裕，您看您是？」
張小山從懷中剛剛要掏出銀兩，還沒來的及說話，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小二，上房我家小姐訂了。」
「有意思！」張小山邊想邊回頭看到，門口正有三名白衣少女，都騎著雪白的駿馬，只是三人都帶著白沙斗笠，看不到下面的容顏。
還是剛才說話那名少女，她從懷裡取出一個錢袋，隨手丟出一枚銀葉子，正好落在小二的身前，說道：「你這夥計，耳朵聾了不成，沒聽到我說的嗎！還不快去準備房間。」
店小二紅著臉，看了看一臉微笑的張小山，竟然說道：「這位姑娘，我需要先聽這位公子的，如果他要上房，幾位只能去別處了，如果還是想選擇小店的話，我們也有女眷通鋪準備。」
說話的少女明顯沒遇到過這麼硬氣的小二，一時之間倒是愣在了馬上，倒是另一位少女又怒喝起來：「好下人，仗著誰的底子，竟敢說話這般。惹惱了我們，連你的店都燒了。」
張小山頗感有趣的看著雙方針鋒相對，這幾位姑娘家是哪裡來的，竟然這般蠻橫，也不知有些什麼本事。
小二呵呵一笑，指了指門前柱子上一塊不起眼的木牌，說話頗為硬氣：「哪裡來的刁蠻女子，也不看看這是哪裡。」
張小山仔細看去，發現上面浮雕著一個「張」字，心裡暗暗偷笑「沒想到還是自己家的買賣，難怪自己一眼就看中了這家店。」
「張家，那又如何，今日我們還就要住了！」沒想到第一位說話的少女竟然跳下馬來，手持著一件金光閃閃的圓環。
店內的夥計聽到聲音，也都跑了出來，還有人把掌柜喊了出來，眼看著雙方就要爭鬥起來。張小山呵呵從旁一笑，說道：「店家，我還是住通鋪吧！」轉頭又對著三位少女笑著說道：「幾位遠來是客，今日就讓給幾位姑娘了，我皮糙肉厚就應該睡通鋪。」
一場就要激化的矛盾就被張小山消解了，客棧也頗感謝張小山，倒是給他另外打掃出一件廂房，雖然沒有上房舒服，可也省去了和三四個人一起擠通鋪。
張小山躺在床上，回憶起剛剛那名白衣少女手持的圓環，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白馬金環」正是涼州奔馬嶺的萬里楊家最鮮明的特徵，同樣是四大宗族，楊家和張家的關係要較親密一些，自己的母親正是出自楊家，論起來，那幾名少女和自己還有些淵源，所以剛才自己才會適當退讓，不至於壞了兩家的關係。
「噹噹！」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張小山問道，他已經交代過店家，不要隨意打擾自己。
「公子，我家小姐有請！」竟然是剛才那名咄咄逼人的少女聲音。
張小山推開房門，門前正是那名蒙面的白衣少女。
「姑娘，你家小姐在何處呢?」
「我家小姐在房裡等公子。」說完，少女徑直在前引路，也不看張小山是否跟上，張小山搖著頭苦笑，這是何等霸道，蠻橫的侍女啊。根本不聽別人的意見，我行我素。
話雖如此，張小山還是跟著來到二樓的上房。古色古香的房間，傳出淡淡熏香的味道，果然比自己的住處要舒適，而且原本這就應該是自己的房間。可此時，呵呵！張小山微微一笑心裡也就釋然了。
房間里，三名蒙面的女子圍著圓桌，坐在一起。
「是哪位找我！」張小山強忍著笑容，這屋子溫度頗高，這三位竟然還能帶著斗笠，也不知是定力深厚還是腦子不夠用。
「感謝公子剛才大度，沒有和我等計較，在這裡我先謝過了。」中間的一名女子微微欠身示意道，看來她就是那名楊家的小姐了。
「無妨，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我也只是舉手之勞。」張小山連連擺手。
「我喊公子來，一是表示感謝，二則是想和公子說，我等姐妹其實也不怕那張家，就是鬧起來張家拿我等姐妹也是毫無辦法的，少不了還要賠禮道歉。」
張小山臉上已經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這三位姑娘喊自己過來竟然是和自己說這個，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嘴上只好道：「那是那是！」
「你怎麼會知道!你是誰？」
「不是小姐說的嗎！」張小山覺得這三位已經神經到一定境界了。
「哦！那你就不懷疑嗎？」楊家小姐又問道。
「呵呵！幾位姑娘，你我之前從未謀面，以後也應該不會再見，我為什麼要懷疑小姐的話呢！」張小山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你們去哪，幹什麼管我鳥事。
「公子貴姓！」楊家小姐又問道。
「小姓姜!」
「原來是姜公子，公子要去哪裡呢！」
「四處遊歷，沒有目標！」張小山回道。
「公子倒是洒脫的很，讓人好生羨慕！」楊家小姐說完「唉」了一聲，聲音里充滿了幽怨和不甘。
張小山問道：「聽姑娘的聲音，好像有心事，我雖然年紀不大，可也知道人生不易，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呢！」
「呵呵！」楊家小姐笑道：「你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懂得了什麼！」
「那就請姑娘說說，看看我能否解釋。」
「生死！」
這二字一下子又讓張小山想起自己最近總是出現的幻象，在幻想中那名美麗女子滿含淚水的雙眼的形象又浮現在眼前，下一刻他趕忙運氣，把胡亂的思緒重新整理回來，嘴裡也冷笑著：「想不到一時不慎，竟著了你的道。」
「哈哈！」楊家小姐笑著摘下了斗笠，只見其人眉如蹙峨，膚賽白雪，櫻紅的嘴唇，黑漆漆的大眼睛，竟然是一等一的美人。
「想不到你人小鬼大，功力竟然如此不俗，不和你玩鬧了。見了姨娘，還不快快行禮。」楊家小姐笑問道。
「別再裝神弄鬼了，你到底是何人？」張小山知道，自己剛才一時不查，竟然被這少女施以幻術，如果不是自己根基牢固，險些就著了她的手段，一時整個後背都是汗水。自己雖然擁有兩世記憶，可是真正的江湖經驗還是淺薄了一些。
「和你說了，我是你的姨娘，你不是叫張小山嗎，你娘親楊西紫藤，是我的堂姐，我叫楊西紅駿。」楊西紅駿說道。
張小山仍然緊張的注視著楊西紅駿，雖然她已經看出來，在眉目之間，此女子確實有些像母親，可是已經上過一次當了，他可不敢再輕易相信了。他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誰的?又是如何知道母親大人的名諱?」
只見，楊西紅駿從懷裡掏出一面古鏡，介紹道：「這鏡子是你父親所鑄，名喚子母鏡，可在千萬里之外交流，你很小的時候，我在鏡子里看過你，你和小時候的模樣倒是改變很多，可是額頭上那塊紅印太好辨認了。別人作假也做不得那麼真。」
張小山看到鏡子，就已經信了大半，上面有張家獨特的印記。他恭敬地給楊西紅駿行禮道：「小姨娘在上，張小山給你行禮了!」
楊西紅駿笑著揮揮手，問道：「你不在張家古堡待著，獨自跑出來幹嘛？」
張小山連忙將自己出外歷練告訴了楊西紅駿，但具體原因則沒有說明。
「那你就是沒目標四處遊玩了！」
張小山點了點頭。
楊西紅駿點了點頭，思考了以後，說道：「那你跟著我吧，目下正有一件天大的機遇，讓你趕上了，算你運氣好。」
張小山頓感不妙，急問道：「不知姨娘所說機遇是否是黑水府的玄潭大會呢！」
「你是從哪聽到呢！」楊西紅駿頗感吃驚，這種天大的秘密，只有極少數的名門宗派才會知曉。
張小山已經確認，楊西紅駿所說的果然是玄潭大會，看來自己還真的要去趕這一次熱鬧了，躲都躲不過呢。
「姨娘，我也是在路上遇到一名玄門中人，聽到的。」
「如此說來，那名同道也應是大宗派弟子，他衣著打扮什麼樣！」
張小山將赤琮雲的外形詳細描述了一遍，包括那顆紅色的寶珠和渾身掛著的骨質飾物，都一一道明。
「難怪，原來是赤松嶺的小魔頭!」楊西紅駿不削道。
「姨娘，你說的是魔教赤松嶺！」
「就是他們，陰陽怪氣的，還好你聰明沒有和那小子同行，不然我想此時你已經被他害了。」
張小山頗為不服的辯道：「姨娘莫要瞧不起人，我也不是白長的，還不知道誰害誰呢！」
「呵呵，」楊西紅駿笑道：「年紀不大，脾氣還不小，這次你和我在一起，一定是無驚無險，先不說你我的本事，就是我這兩名姐妹，都有上天入地的本事。」
「小姐，你終於想起我們倆了。」那名說話蠻橫的少女，一把脫下斗笠，豆大的汗水隨著額頭往下滴淌。
另一名少女也脫下斗笠，同樣是滿臉的汗水。
「小姐，你和公子說話，都忘了我們姐妹二人了，可是熱死我們了。」
兩名侍女都生的十分端正，膚色白皙，但眉宇之間全都是傲氣，此時雙頰紅潤，更顯女兒姿色。
「我和外甥聊的開心，倒是忘了二位妹妹了，可你們怎麼不自己摘下斗笠啊！」
「你不說我們怎麼敢。」
楊西紅駿介紹道：「這二位是我的貼身侍女，五歲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彼此之間情同姐妹，你叫她們姨娘，不算欺侮你。」
蠻橫的少女先說道：「公子不必多禮，我叫寒雪，你要是看的起我就叫一聲雪姐姐吧。」
張小山笑著招呼道：「寒雪姐姐！」
另一名少女也介紹道：「公子，我叫紅霞！」
「紅霞姐姐！」
原來，楊西紅駿帶著自己的侍女僕一進入王家集，就看見了道上閑逛的張小山，當時只是覺得這名年輕人長相俊朗，氣度不凡，幾人還嬉笑玩笑了幾句，可當楊西紅駿仔細觀看時，才看到了張小山額頭上的印記，配合他的氣質，就有些懷疑，所以暗暗在後面尾隨，並設計試探了一下，結果果不出所料。
幾人叫來酒菜，就在房間里吃喝起來，連店家都在懷疑，這些人怎麼會突然這麼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