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霍三爺是禽獸
顧念抿了抿唇,垂著眼睛,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下一秒她愣了愣,轉頭看向霍祁嚴。
「安神的。」霍祁嚴領會了她的疑問,語氣淡淡的回答,順手擰上了保溫杯。
這一系列的操作看的傅應深一愣一愣的,他再次認真打量了一眼霍祁嚴,突然生出了點氣壯干雲的豪情:「小霍,來跟叔叔喝一杯!」
霍祁嚴揚手叫來了服務員,然後禮貌的問叔叔:「叔叔有沒有什麼比較喜歡的酒?」
傅應深擺擺手讓他隨意,霍祁嚴便對服務員說道:「拿窖里的酒。」
服務員聽到他的話,立刻換了一種表情:「好嘞。」
桌上的菜基本上沒有動。
除了顧念夾著菜慢慢吃著之外,桌上的兩個人只在一杯一杯灌酒。
「小霍,上次的事叔叔還沒來得及謝謝你,這杯敬你。」傅應深喝的兩頰通紅,想他這種老學究,僅有的業餘愛好就是喝點酒。
霍祁嚴一擺手跟傅應深碰了一杯:「應該的。」
顧念:「.……」
她左右看了看,傅應深明顯已經有點上頭了,這這個理由他已經用了五遍了。
霍祁嚴看著倒很正常,眉眼深邃,輪廓精美絕倫,他的皮膚是冷白色,喝了酒也沒上臉,端起酒杯的時候有種在西餐廳喝紅酒的貴氣,看著和周邊的小市民氣質格格不入,但是偏生他又處理的很好。
但是他那句回答也已經說了五遍了。
顧念給傅景鑫發了個簡訊,讓他把傅應深的房間號發過來,傅景鑫直接打過來了一個電話:「他怎麼又在喝酒?跟誰?」
兩人的杯子在顧念眼前碰在一起又分開,她語氣淡淡的:「霍祁嚴。」
傅景鑫那邊沉默了足足十秒。
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很認真:「念念,讓他們等著我,爸喝酒還差得遠。」
顧念:「.……」
顧念好說歹說了半天才讓傅景鑫打消了要連夜趕過來的念頭,傅景鑫不太樂意的給傅應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人。
傅景鑫掛電話之前問了一句:「唐昕沒照顧爸爸嗎?」
「沒看到。」這個名字在顧念這兒沒引起任何波瀾,她實話實說的回答道。
傅景鑫「嗯」了一聲就先掛斷了電話。
小助理來的很快,他一走進來就被眼前的畫面震得說不出話來,傅應深拉著霍祁嚴的胳膊開始兄弟長兄弟短,小助理有點不忍心看旁邊顧念的表情。
他跟顧念打了個招呼,就架著傅應深起來了:「姐,我先帶老師走了。」
顧念無力的擺了擺手:「快走。」
這會兒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餐館里都沒剩下幾桌人,除了他們這桌,另外的也喝得差不多了。
霍祁嚴面上依舊正常,看不出有任何不對,只是原本冷冽的眼尾多了那麼點紅,在看向她的時候帶上了那麼點說不清的暖。
顧念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兩下:「能走嗎?」
霍祁嚴點了點頭,站起了身,然後繼續看著她
顧念:「.……」
那邊的老闆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確認需不需要他幫忙。
顧念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一挑眉:「結賬?」
老闆連連擺手:「那位先生已經結過了。」
顧念沒有太多的反應,點了點頭,站在霍祁嚴旁邊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出門?」
霍祁嚴還是點頭,他的長相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卻偏生氣場清冷,這會兒大概是因為酒和燈光的熏染,終於染了點昳麗華艷。
他的動作基本看不出有什麼問題,顧念小心的看著他的腳下,把人引到了車子旁邊。
「鑰匙呢?」顧念按了兩下門把手,示意他,「車鑰匙。」
霍祁嚴歪了歪頭,眼睛眨了眨,像是沒聽懂她的話。
顧念:「.……」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醉了面上是看不出來的。
她沒辦法,拉著霍祁嚴靠著車站好,然後觀察了一下他的衣服,伸手去摸他的兜兒。
鑰匙很好找,顧念拿出來就直接按了解鎖,然後拉著霍祁嚴的胳膊帶著他往副駕駛走。
霍祁嚴低頭看了一眼她拉著自己的手,白皙纖長,精緻如玉,原本微紅的眼尾更深了些,喉結上下動了動。
顧念開了副駕的門讓他上車,然後撐在車門上喘了口氣:「安全帶繫上。」
霍祁嚴盯著她沒動。
顧念不知道這是她今天晚上第幾次嘆氣了。
行,喝醉的人是大爺。
她一手扶在門框上,另一手拉長了安全帶,繞過霍祁嚴身前,去到中控台的位置扣上。
隨著「咔噠」一聲,顧念扯了兩下安全帶,確認綁好了之後滿意的點點頭,正要起身時,不經意的轉頭,和霍祁嚴四目相對。
他們的距離極近。
外面有路燈照進來,勾勒了霍祁嚴完美的五官,他的雙眸極深,裡面閃爍著細碎的光,像是一場暖冬的雨。
顧念直起了身體,一把甩上了車門,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室。
正要發動車子,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霍祁嚴住在哪。
停下動作,她試著問了一句:「你還記得你住哪么。」
霍祁嚴安安靜靜坐著,一手抓著安全帶,聽到她的話半晌之後才眨了眨眼。
無奈的扶額,顧念拿了手機出來,找到白鶴軒的電話打了過去。
沒人接聽。
這人不是手機不離手么?
「你先睡會兒吧,今晚你要露宿街頭了。」
顧念發動了車子,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霍祁嚴微微轉了頭看向了她,夜晚的路燈在她臉上快速劃過陰影,精緻的眉眼裡映出了前方的光,白皙的頸上散著些碎發,更襯得脖頸修長。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著,霍祁嚴不動聲色的掛斷了。
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
京城中心的高級會所。
向東眼睜睜的看著白鶴軒盯著被掛斷的手機罵了一聲:「禽獸。」
「.……」
他也這麼覺得。
城郊的酒店。
顧念拉著霍祁嚴的胳膊,走到了酒店前台:「開一間房。」
前台對顧念的印象挺深的,對她來找的那個牛老漢印象更深。
本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但是眼下怎麼好像不是這麼情況?
她多看了霍祁嚴兩眼,心底默默的震驚了。
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在一起了么?
這個男生比上面的那個牛老漢還要好看,甚至比她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好看,但是這也不耽誤她伸張正義。
「小姑娘,這年頭做事要講良心啊,你男朋友還在樓上,你就把其他男的帶過來了?還在同一個酒店?你虧心不虧心?」前台不準備給她開這個房,要是他們真的打起來了,他們酒店還做不做生意?
她本來還想繼續說,但是下一秒錶情卻一滯,剩下的話全都被噎住說不出來了。
原本安靜站在顧念後面的那個男生,突然眯起了眼睛,看向她的一瞬間,周身清冷貴氣的氣場全部壓了過來,她覺得自己被扼住了喉嚨。
顧念有些不耐煩,眉頭一皺:「你開不開?」
「開,開。」前台的氣焰瞬間弱了下去,她甚至貼心的點開了顧念原本住的那一層樓,「請出示一下身份證。」
顧念回頭看霍祁嚴,重複了一遍:「你身份證?」
霍祁嚴盯了她一眼,轉開了頭,神色冷峻,周身的溫度瞬間降到零下。
顧念:「.……」
顧念默念了三遍不和醉鬼計較,她拿了自己的身份證出來給前台:「快點。」
霍祁嚴看到她拿了自己身份之後,周身的溫度更低了,一雙眸子幾乎冷凝成冰。
按照房卡上的房間號找到了地方,顧念終於鬆了口氣,她按開了房門,拉著霍祁嚴進去,把他直接按到床上坐下來:「你現在可以睡覺了。」
「你住哪?」
顧念一愣,低頭去看床上的霍祁嚴,他的眼睛幽深凌厲,牢牢地鎖住了她。
「酒醒了?」
「你住哪?」
他還是在重複這句話,目光釘在她身上沒動。
顧念大概猜了一下他是問她用身份證給他開了房間之後,自己打算住哪。
她思考了一會兒,如果她要做藥劑,還有些東西要墨子染幫忙:「我要去找個人,你要去么。」
霍祁嚴站起了身:「去。」
墨子染的房間就在這層樓。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他就快步走過去開了門:「小念兒……???」
墨子染面無表情的盯著門口的兩人,三秒之後。
「砰——」
房間門再一次關上。
顧念:「.……」
這人有病?
霍祁嚴眯了眯眼,水貂?
京城的夜晚,景樹繁花。
學術交流會在國家研究院舉行,由於受邀的醫學界被稱為是活死人的「鬼醫」魏老,這個交流會都變得金光熠熠。
顧念站在大門口,盯著研究院門口的展牌眉頭微凝。
「老大,走啊。」魏江河走了兩步沒看到顧念跟上來,疑惑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顧念抬眼看向他,眼神冷冷的,壓力驟然而至。
魏江河腳步一頓:「想要什麼資料直接進去找最方便,老爺子不會來的,你放心,再說了你不是還有你那個老爹,打著來看他的名義不就行了。」
這種程度的交流會老頭子的確不會來。
顧念思索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魏江河的話有道理,她不想暴露身份,又想拿到資料,直接進去拿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魏江河一直盯著她看,在看到她臉上的動搖時一把拉住了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