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零駕駛著小型飛艇從一大片厚厚的雲層中穿過。不知為何越是向著阿扎迪斯坦的方向前進,天色就越陰沉。
李零和瑪莉娜兩人尷尬的沉默著。
李零輕咳了幾下,像是為了打破沉默般的開口了。
「馬上就要到阿扎迪斯坦了。」
「終於回來了啊…」瑪莉娜低垂著眼帘,雙手絞在一起,低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瑪莉娜抬起了頭,怔怔的望著李零的側臉:
「零,我有事情想和你說。是和你有關的。」
「什麼?」李零側目看著瑪莉娜。
「我在監獄的時候被一個自稱是阿路馬古·卡修·魯伊斯的人提審了我,而且他自稱你是他老友的兒子。」
「聽他的語氣似乎對你很敵視。」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瑪莉娜。」李零回道。
(自稱我是老友的兒子,老友的話…莫非是父親的朋友?父親的朋友莫非也像我一樣被人冷凍休眠起來才得以來到現在嗎?)
滴滴滴,小型飛艇的雷達響了起來。
「到了,瑪莉娜。你的國家……」
李零話還沒說完他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阿…阿扎迪斯坦……」瑪莉娜身體顫抖的看著飛艇屏幕上顯示的畫面,抬起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淚水流了下來。
在屏幕上,阿扎迪斯坦的王都被紅色覆蓋了。
被燃燒著的紅色和漆黑的濃煙覆蓋了。
整座阿扎迪斯坦王都都在燃燒。
而在這座城市的中心的上空漂浮者一架紅色的MS。
這架紅色的MS有著纖細的身體和纖細的四肢,在MS的背部大量的紅色粒子噴泄而出。
這些紅色粒子和王都燃燒的火焰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那是…那個顏色……還有那個武裝,難道是…難道是!那傢伙不是被洛克昂……」
彷彿是有所感應一般,紅色的MS轉過了身子,李零瞳孔緊縮,連忙操控著飛艇躲進雲層里。
「這個時候敢出現在這裡的就只有……」紅色MS的駕駛員陰險的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我管你是什麼!給我留在這裡吧!和這個燃燒的國都一起!」
「等等!薩沙·依米格·布蘭德!就到這裡吧,返航吧。」一個突兀突兀的聲音在紅色MS駕駛員的腦海里響起。
薩沙操控的紅色MS停滯在空中,她的雙眼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很快,薩沙恢復了原樣。嘲諷的看了一眼李零駕駛著小型飛艇遁去的那片雲層。
「今天我心情好,暫時就放過你們嘍。阿路馬古博士還真是…這就是所謂的瘋子天才嗎?」
伴隨著薩沙的話,紅色的MS轉身離去。
在紅色MS離開的瞬間,李零鬆了口氣。抓著舵桿隨時準備著的手也放鬆了下來。
李零癱坐在椅子上,倒吸著涼氣。
(走…走了嗎?沒有被發現嗎?)
之後,一個柔軟的身體一頭撲進了李零的懷裡。
李零看著在他懷中哭泣的瑪莉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一下又一下的輕輕的撫摸著瑪莉娜的後背。
「阿…阿扎迪斯坦…怎麼會…這樣!我的父王……父親……」
「零!」不知哭泣了多久,瑪莉娜抬起了頭,用紅腫的眼睛看著李零。
「請把我放下去,我要回歸我的國家了。」
「不行!現在把你放回去無異於自尋死路。而且……」
李零黯然的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阿扎迪斯坦王宮的影像。
「你的父王恐怕已經……」
「不…!不可能的!父王他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我要去找他!」
「對不起了,瑪莉娜…」李零將瑪莉娜用力的按在了座椅上,並且用安全帶將瑪莉娜牢牢的捆在了座椅上。
「抱歉了,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同樣也是為了讓你冷靜一下,對不起!」
「李零你這個混蛋!馬上給我解開!」
「這裡是剎那,」李零沒有理會瑪莉娜,而是連線了托勒密2。
「托勒密2收到,剎那請講。」
「卡斯蘭娜,阿扎迪斯坦被一架紅色的高達攻陷了。國家高層全部生死未卜…我現在帶著阿扎迪斯坦現存的第一皇女瑪莉娜·伊斯梅爾返回卡達魯的設施。」
「明白了,剎那。卡達魯那邊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那裡的情況也不太好。」
「我明白了。還有我需要夏紫瞳的情報網路確定一下阿扎迪斯坦的……」
「好了,剎那。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
「明白,剎那現在返航。」
……
卡達魯這邊此刻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但他們搶救傷員的行動依舊沒有結束,這次他們的傷亡實在是太過慘重了。
這次的傷亡比以往加在一起的總和還要嚴重。
「把傷兵搬到這邊!」
「改變照明的角度,這樣會被敵人發現的!」
「這…這麼凄慘……」珍妮看著雖然損失慘重但依舊井然有序的大家,努力的抬起自己的頭好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
「怎麼了?」
「轟隆,砰砰!」
就在珍妮傷痛之際,孩子們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她立馬一個箭步把一個已經探出頭的小孩子給攔了回去。
「不要讓孩子們過來!暫時待在避難所裡頭!」珍妮囑咐中年婦女道。
「是…」中年婦女慌張的應道。
中年婦女連忙將孩子們帶回了避難所,因為地面上的慘景對這些孩子來說還太早了。
「珍妮!」
珍妮她扭頭望去,看到古華拉斯從一架殘破的MS上跳下來,走向了她。
「古華拉斯!」珍妮連忙迎了上去,「還好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勉強算是吧,但是…」古華拉斯苦澀的慘笑著,「基地成了你看到的這副模樣,花費了三年以上的時間才建立起來的基地…」
同時,洛克昂、提子、阿爾托蘭三人剛從高達上下來就被卡達魯的人圍住了。
這次他們沒有迎來歡呼,迎來了懷疑與不信任。
「是你們泄露了這裡的情報嗎?」一個卡達魯成員眼中噴火的緊盯著洛克昂三人。
「我們不會做這種……」還不容提子說完,緊隨而來的就是另一個人的抱怨。
「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殺了我們的同伴!」
說著說著,甚至有一個人失控的掏出了手槍,指向了提子。
任誰也都會這樣想,天人部隊前腳剛走,卡達魯基地後腳就遭到了襲擊。
任誰都無法不懷疑是天人部隊泄露了秘密。
「別這樣!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洛克昂眼疾手快,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將那人的手槍奪了過來。
「誰知道啊!」那人大叫著,揉著有些發痛的手腕,似乎恢復了些理智,洛克昂這才將槍還給了他。
「對不起…」那人將槍收好后,向提子躬身道歉。
提子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相信我們吧!」洛克昂眼神堅定的和卡達魯的人們對視著。
剛才動槍的那個男人看著洛克昂眼中的堅定,哭了起來:
「但是呀…那些同伴,剛才還在笑著的傢伙…」
「我知道,我會報仇的。」洛克昂低下了頭,似乎是在告慰在剛才的襲擊中喪命的那些卡達魯的成員。
提子則離開了洛克昂和阿爾托蘭身邊,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悲傷的環境了。
「到底是誰泄露了這個情報給A—LAWS……」
就在提子四處張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藍色外套遠遠的映在了提子的眼睛里。
提子的眼睛眯了起來,(歐陽銀河…對了,他都在哪裡來著?卡達魯被襲擊時並未在我們這邊,也好像沒有在卡達魯,而且他的行為……)
歐陽銀河全身發抖的看著卡達魯的人們,當他看到倒在他腳邊的一具屍體的時候,他明顯的劇烈的抖了一下,甚至差點倒在地上,臉上布滿了恐懼。
之後,歐陽銀河更是轉身就想跑,但是被從他後面襲來的一隻手抓住了肩膀。
歐陽銀河驚恐的和提子對視著。
提子拽著歐陽銀河來到了卡達魯一處已經被炸得半塌的房間里。
提子一把將歐陽銀河一胳膊肘頂在牆上,冰冷的注視著歐陽銀河驚恐的臉。
「你做了什麼!」
「我…我是……」歐陽銀河結結巴巴的,一臉心虛。
「是你做的吧?你是什麼人?是A—LAWS的間諜嗎?」
「不…不是,我是……」
「說個理由出來吧,歐陽銀河。我可不是李零,會輕易相信你。」
……
「這實在是……」拉撒看著艦橋室地板上的巨型屏幕上的畫面,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這件事。
對於卡達魯的現狀他很同情。
「這就是他們的做法嗎?」
「混賬A—LAWS!」納迪·瓦斯汀附和著拉薩的疑問罵道。
「伊麗娜、黛安娜,你們兩個不要看。這種景象對於第一次目睹戰爭的你們來說太早了。」
卡斯蘭娜拉著伊麗娜和黛安娜走出了艦橋室。
「知…知道了。」伊麗娜和黛安娜回過頭想確認一下戰場,但她們倆什麼都沒有看到。
皇緊抱著雙臂,一臉獃滯的看著卡達魯舉辦的簡陋葬禮。
現在正進行到了告慰亡者的環節。
倖存下來的卡達魯人們圍著逝者的裹屍袋,全部表情肅穆而又悲傷,語氣低沉悲痛的訴說著告慰逝者的話。
「為彼而生…為彼而死,如果這是命運,那麼便無法違抗…」
「走在看不見的旅途上,等待在那終點的…是生命的終焉…」
「那正是…神的指引…」
皇下意識的合著卡達魯的人們,在她的腦海里一個男人的身影逐漸清晰。
她的父親在臨死前也是這樣的話,他沒有怪她,沒有恨她。
雖然因為她的錯誤作戰指揮而導致他被友軍攻擊而重傷喪命。
但他對自己女兒的愛始終沒有過變化。
皇的眼前逐漸變得黑暗,在一陣搖晃中,皇倒在了地上。
「怎麼了?皇小姐?皇小姐!」
皇小姐的轟然倒地嚇了瓦斯汀和拉撒一跳,拉撒連忙抓著皇小姐的一條胳膊,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提子冰冷的俯視著跌坐在地上捂著臉的歐陽銀河。
「這是何等…何等愚蠢的行為!」提子狠狠地啐了一口,左手抓著右手,她怕她忍不住再打歐陽銀河。
「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歐陽銀河流著悔恨的淚水。
「我只是…只是想要遠離戰爭而已…會變成這樣……這種事…我…我……」
「奪走他們生命的人就是你!」
提子可不理會歐陽銀河的淚水,事情會這樣完全是因為歐陽銀河,因為他的逃避和他的軟弱。
提子的話讓歐陽銀河身體一震,歐陽銀河眼神顫抖的抬起頭看著提子。
提子則是憐憫的開口了,「還有你那愚蠢的行為!自己不一樣,和自己沒有關係,這是不同的世界的事!」
「就是你這種逃避現實的行為化為沒有自覺的惡意招致了這些結果!」
「提子。」在提子慷慨激昂的末尾,李零回來了,找到了提子和歐陽銀河。
「是怎麼回事?那狀況…?」李零一手指了指外面和正跪在地上抱頭哭泣的歐陽銀河。
「是A—LAWS乾的,至於原因的話則是在他身上。」提子扭頭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抱頭痛哭的歐陽銀河。
「歐陽銀河……」李零不敢相信的看著在他面前跪在地上抱頭痛哭的男人會是這件事的起因。
……
在清冷的月光的照耀下,瑪莉娜站在卡達魯的廢土之上,看著滿目的蒼夷,心情低落到了極點,絕望到了極點。
「瑪莉娜殿下!」珍妮大叫著撲向了瑪莉娜,從背後抱住了她。
「珍妮!阿扎迪斯坦被…」瑪莉娜轉身和珍妮抱在了一起,痛哭了起來。
「我們的祖國被……」
珍妮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抱緊了瑪莉娜。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瑪莉娜,同樣失去了祖國的她的內心同樣悲憤。
……
在A—LAWS的戰艦上,卡農一邊欣賞著戰艦上反饋的夜晚的沙漠景象,一邊和斯卡哈調侃著:
「雖然因為高達中途礙事而損失了幾架先驅式,但還是成功摧毀了反聯邦組織的秘密基地。這可是大功一件啊,斯卡哈上校!」
「住嘴!」斯卡哈厭惡的瞪了卡農一眼。
「歐呦。」卡農一臉陰險的細細打量著斯卡哈,輕蔑的搖了搖頭:
「哎呀哎呀,您不喜歡掃蕩作戰嗎?我可是很喜歡的呢~」
「你的意思是殺人很值得開心嗎?」斯卡哈眉頭微皺的看著卡農。
「您為什麼要厭煩成這個樣子呢?您以前不是也做過同樣的事嗎?」
「哎呀哎呀,那是真是不幸的事故呢~因為錯誤情報而造成友軍自相殘殺…」卡農的嘴咧到了后耳根,輕蔑玩味的看著斯卡哈的臉。
「那個時候,你應該是AEU的戰術預報士……」
「別說了!」斯卡哈憤怒的拍桌而起,一把抓住卡農的衣領,。怒視著卡農。
「你又要對己方的人出手了嗎?經歷了那種事之後,應該不會想要再次涉足戰場才是。可不知為何你卻依然……」卡農高傲的仰著頭,根本就沒把斯卡哈放在眼裡。
「切…」斯卡哈恨恨的放開了卡農的衣領。
卡農整理了一下,似乎是在嘲諷斯卡哈一般的說道:「真是令我深感敬佩呢,斯卡哈上校。」
說完,卡農轉身離開。只留下了斯卡哈一個人孤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