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人要的小孩

  寂靜的夜裡，莫思雪盤著腿坐在自己那張狹小的床邊，看著手裡的成績單，她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

  馬上就是高二分班了，她的成績在之前那個班裡排名，很有可能會被分到理科重點班。

  可到了重點班，就意味著要交更多的資料費。

  莫思雪不敢開口問自己的父母要，一想到他們看向自己時那種厭惡的眼神，還有說話時滿嘴不耐煩的語氣，就讓她覺得很是心累。

  從小到大，父母都不喜歡自己，尤其是當弟弟出生之後，那僅剩一點的溫柔關愛也被全部剝奪而去。

  她習慣了獨自面對寒冷，習慣了在這間漏風的房間里一個人哭泣，習慣了沒有家人對自己噓寒問暖的每一天。

  「莫思雪。」弟弟莫思明門都沒敲，便直接走進了莫思雪的房間。看著在床上獨自憂傷的姐姐，他的表情甚至沒有一點變化。

  「什麼事？」莫思雪迅速收好了成績單，看著自己的弟弟。

  莫思明有些扭捏，好半天才開口說道：「那個……你能不能借我十塊錢，給我去買一個遊戲卡券？」

  「十塊錢去買一張卡券？莫思明，你整天都不好好學習，儘是弄著一些沒有用的東西，我都說了很多次了，我也沒有什麼錢。你要是買學習資料的話，我可以借給你。但要是你去買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那我肯定不能借給你的。」莫思雪乾脆利落的拒絕了莫思明的請求。

  「不借就不借，你就是全世界最小氣的人。」莫思明生氣的跑出了房間。

  莫思雪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客廳里傳來了父親莫威的聲音：「平時叫你好好攢錢你不聽，現在沒錢了吧？一點志氣都沒有，還去問你那摳門姐姐要？」

  「她不給。」莫思明語氣里還有些慍怒。

  「不給就不給，難道你還厚著臉皮去問？平時老子給她那麼多錢，叫她給你一點都給不了，還要這個姐姐幹什麼？以後，甭問她要錢！」莫威惱怒的訓斥莫思明，彷彿和莫思雪多說一句話都是厭惡。

  莫思明點了點頭：「好爸爸，你就把錢給我吧？反正就是十塊錢，也不多。姐姐花的錢可多了，簡直就是我的三倍。」

  「好了好了，和那個賠錢貨計較什麼？十塊錢是吧？爸爸給你！」莫威徑直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藍色的十元鈔票，遞給了莫思明。

  莫思明很是高興，接過錢后便迅速的跑回了房間。

  客廳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而莫思雪看著半打開的房門，心裡已經麻木不已。她翻身下床，趿著拖鞋，將房門重新合上。

  沒有去看客廳里站著的父親的表情，莫思雪只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個笑話。

  不，不僅僅是此刻。

  在過去的每一天，她都是一個存活著的笑話。

  沒有人關注，沒有人欣賞，甚至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情緒起伏。

  她和弟弟莫思明相差了快七歲，可是在莫思明沒出生的那幾年，她依舊像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偶。

  沒有自己的靈魂。

  全憑父母的心情對待。

  她以為，這麼多年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可是當莫威的嘴裡吐出那些骯髒不已的辭彙時，她依舊覺得心臟如撕裂般的難過。

  她是一個人。

  可她也是沒人要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