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攘外安內

  這個村子位於和斯特吉亞人的村莊交界。

  隨著斯特吉亞人的到來，杜威原本尚未開拓的土地就讓給了他們，甚至在自己的領地中拿出很多的土地供他們生活。

  由此也就形成了現在領地中犬牙交錯的實際統治範圍。

  幸好杜威是有村一級治安官在維持著管理，相比起斯特吉亞人混亂的頭人管理，杜威對於治下的掌控程度要遠高於斯特吉亞人。

  「滾開！」

  杜威等人正乘坐著新型的蒸汽車在田徑中慢悠悠的前行，幾匹馬組成的騎士小隊從一側的山坡外沖了出來，戰馬上半身騰空而起，有幾個騎士被掀翻在地上。

  剩下的幾個人也都狼狽不已。

  為首的一個騎士帶著覆面盔，看不清面容，但是他很憤怒。

  拿著馬鞭指著駕駛室中的杜威等人，「你惹怒了麥倫男爵！」

  杜威皺起眉頭，麥倫男爵已經揮動了馬鞭，「你這個該死的商人！我要殺了你！然後再去殺光那些敢於冒犯我的帝國兔崽子們！」

  馬鞭呼嘯破風。

  麥倫男爵手中一沉，馬鞭的另一端就被杜威握在了手上。

  「麥倫男爵.……男爵，斯特吉亞人。」

  現在的人類世界中，貴族依舊有著不小的生存土壤，庫賽特，西部帝國和斯特吉亞都還使用者這種古老的統治制度。

  杜威將馬鞭握在手上，麥倫男爵拽也拽不動，使勁拉扯卻連讓馬鞭晃動都做不到。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你惹怒了斯特吉亞人！你這個帝國貴族！你和你的一家都會在地獄團圓！我要派兵碾碎你的家！」

  杜威原本想給戈敦和加列一個面子，將這個麥倫給放了。

  畢竟斯特吉亞人剛剛遷徙到這邊來不久，他也該盡一下地主之誼。

  可惜這個男爵似乎是在北方凍壞了腦子。

  杜威問道：「男爵，你的父親呢？」

  「你竟然還敢問我的父親？怎麼？你想找關係救一下自己？晚了！誰都救不了你！」

  雷迪爾有些無語的掏了掏耳朵，對杜威道：「有點像曾經的帝國貴族，缺少敵人，所以沒有丁點敬畏之心。」

  杜威道：「也缺乏管教，看來是他的父母都去世太早了。」

  他鬆開了馬鞭，任由麥倫因為突然的失衡而摔掉馬背。

  「拿下。」杜威淡然道。

  跟在他們身後的三名審判騎士從車斗中竄了出去，鬥氣燃燒，只是瞬間就擒下了這名男爵，順便將他剛剛組織起來的護衛們給打暈過去。

  「你在幹什麼！帝國人！你這是在對斯特吉亞宣戰！」

  杜威都不想聽他多說，如果這種弱智都能成為他的敵人的話，那他這些年的努力算什麼？

  「讓他安靜一點。」

  審判騎士從他的衣領處扯出了他的內襯，團成團塞進了他的嘴裡，順便用撕下來的布給他緊了緊。

  蒸汽機再次鳴笛，蒸汽車的一個好處就是非常的大，雖然很慢，但是將這十個人裝到車鬥上也還跑得動。

  順利的來到預定的村莊。

  本該是收穫的季節，這個村莊外面的田地中卻靜靜悄悄，杜威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這邊的收穫比較快，已經有相當一片土地已經收穫完畢，幾片翻耕過的土壤泛著濕潤的黑色。

  「去村莊。」

  這裡的村莊本不該建立圍牆，因為這邊距離半獸人平原的距離非常遠，屬於杜威領的腹地。

  但是杜威到達的時候，一群人正在圍牆後面打量著他們。

  「閣下！是什麼人？」

  雷迪爾看向杜威，杜威已經走下機車，來到並不高的圍牆外面。

  「我是巡查的審判騎士，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審判騎士？這裡的審判騎士不該是達特閣下嗎？」

  「我是領主府的巡視審判騎士，這是我的勳章。」

  杜威將自己的家徽拋了過去，圍欄裡面很快有幾個人跑出來挪開木樁，來到了杜威面前。

  這裡的內政官和之前杜威見到的內政官差不多模樣，身子板正，身材略微乾瘦，面容被太陽曬得有些黑，但是眉眼間儘是堅毅。

  啪。

  內政官用右拳錘擊胸口，同時腳後跟猛地一靠，發出沉悶的響聲。

  身後的治安官們也都向杜威敬禮。

  「尊敬的審判騎士閣下，我是這裡的內政官迪恩。」

  杜威點頭示意，問道：「我來的時候，看到外面的農田已經收割了一部分，為什麼不繼續收割？反而一個個的躲在圍牆後面？你們是遇到了什麼敵人嗎？為什麼不上報審判騎士和上一級治安官？」

  「閣下，我們早已上報，但是上面還沒有回應，至於發生了什麼是……是和斯特吉亞人有關。」

  內政官迪恩向杜威講述了這邊發生的事情。

  斯特吉亞人遷徙之後，有一部分是打散重組的，但是斯特吉亞在朗瓦德和戈敦之外有著相當一部分小貴族，他們都跟著自己的領民重新來到這邊，按照原本自己的生活方式組建的村莊。

  他們依舊是貴族，將自己領地內的平民當做奴隸一般看待。

  這與杜威領的觀念格格不入。

  所以，在幾天之前，一個貴族的侍從踩踏了他們即將收穫的麥子，內政官迪恩和村子中的治安官用弩將他的馬匹宰了，把人給扣下了。

  由此引發了他們和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個新搬遷來的領主的矛盾。

  這個男爵揚言要踏平他們的村莊，所以這幾天他們都沒有外出勞作，而是抓緊時間修築了一面圍牆。

  「這樣……」杜威看向已經走到自己身後的雷迪爾。

  「你都聽到了？」

  雷迪爾點頭，道：「這種事情說小也小，說大也大，按理來說，如果是涉及到了其他國家的事情，應該會彙報給我，也不排除有其他內政官自行處理的結果。

  畢竟……衝突還沒有實際發生。」

  杜威命令身後的騎士把那個被綁住的男爵從車斗中拿出來，這個男爵依舊在掙扎，不過被兩個騎士按住，按得死死的。

  他連鬥氣都沒有，兩名騎士都已經是中階了，他要是能掙脫才怪。

  杜威努努嘴，「是他嗎？」

  內政官迪恩愣了一下，仔細的看了看，猶豫道：「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我把之前俘虜的那個侍從押過來，讓他辨別一下.……」

  「算了，不用了，應該就是他。」

  通往這個村莊的小路就這麼一條。

  杜威道：「先不說這個貴族的事情，我會上報給領主，領主大人會給你們合適的命令的，接下來幾天你們趕緊收穫。

  夏收之後領地會有一些大動作。

  我來是為了調查一些數據的。」

  杜威從雷迪爾手中接過紙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你今年已經收穫的地里，畝產量多少？按實際回答，不要虛報，一會我會去田野中查看。」

  「呃……」領主府調查這個幹啥.……迪恩心中疑惑，嘴上還是很誠實，「今年使用了化肥，畝產量大概在五百斤到六百斤之間。

  比往年多了好幾成。」

  「很好，下一個問題，你現在這個村莊，每個人名下有多少畝的土地耕種權？」

  「我的話，多一些，大概十畝，算上我老婆和我的兩個兒子的，一共有十七畝，其他人的話.……就是成年人三畝，小孩子兩畝，這樣分的。

  另外，每家人在分地的時候還分到了一匹牛或者三頭羊……現在也都養著，有幾家已經生了好幾個了……」

  「土地測量準確嗎？」

  「說不準……當時是教會的大人們給測量的.……」

  騎士學徒的實習工作之一。

  杜威在本子上寫到，應適應提高個人土地種植面積。

  三四畝有些少了，如果蒸汽機車普及開來，一個人至少可以照看十畝地，等到蒸汽機進一步優化，或者內燃機出現，全機械化之後一個人能種三四十畝地。

  而杜威想要提升領地整體力量的話，工業化不可避免，不能將所有的勞動力都拖累在種植和畜牧上面。

  「有考慮過購買蒸汽農機嗎？」

  「鎮子上百貨店新上的那種？有些貴，我暫時還買不起……」

  杜威寫到：農用機械租賃政策或購買補貼。

  「今年村子中的新生兒多嗎？」

  「孩子？這個很多，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人們都在生孩子，馬妮琳一家今年春天生了三個！我整天整夜都能聽到他們家裡傳出來的哭聲.……她家就在我隔壁.……這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房子的隔音效果有些不太好.……」

  「具體幾個？」

  「額……我也沒怎麼注意，大概.……十幾個總是有的。」

  一個三百人的村莊中，一年新生兒十幾個，這個生育率高的可怕。

  不過考慮到現在衛生條件有限，十幾個新生兒可能都沒有一半能成年，這個生育率又有些低了。

  杜威寫到：人多力量大，鼓勵生育，推行教育。

  隨後杜威又問了一些零碎的問題，都是和生活比較相關的，比如說，平時吃的飯是什麼？鹽糖調味品貴不貴？是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蔬菜和水果呢？

  還有有多少年輕人在村子里，周邊有什麼工廠嗎等等。

  「最後一個問題，迪恩先生。」杜威已經合上了本子。

  他沉聲問道：「如果領地發生戰爭，領主需要你們這些已經退居二線的治安官內政官重新走向戰場，你會第一時間響應嗎？」

  迪恩的面色嚴肅起來，「騎士閣下！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忠誠嗎？」

  「在一年之前，我和我的父親出征圖庫爾城，最終只有我一個人回來！」

  「半年之前，我和我的兄長再次出征對抗拉蓋婭！我的兄長失去了自己的左臂！我也失去了兩根手指！」

  「但是我以此為榮！如果領主大人繼續發出號召！我將毫不猶豫，拿上我的刀劍和盔甲，繼續踏上征程！

  我將回應號召，一如既往。」

  他再次用拳頭錘擊胸口，挺直了身子，「忠誠即榮耀！」

  身後的幾名治安官也用長矛杵擊地面，大吼道：「忠誠即榮耀！」

  「很好。」杜威點頭。

  從他這幾天的調查來看，年前的一場大犧牲並沒有影響到他的領地動員能力，那些年輕人們依舊前仆後繼。

  那我也會回應你們的忠誠，一如既往。

  杜威心道。

  我將帶領領地走向強盛，帶領你們走向幸福。

  在村子裡邊逛了一圈，順便去迪恩家裡坐了坐，看了一看與迪恩所說的是否相符。

  很快杜威等人就再次來到了村口。

  拍拍手，杜威道：「把你們之前俘虜的那個侍衛交給我，最多三天，審判騎士就會帶來解決方案。」

  「是的，騎士閣下。」

  一巴掌把一直嗚嗚亂叫的麥倫打暈，杜威走上機車，帶著雷迪爾和侍衛們往回走。

  「雷迪爾，這次走了五個村莊，我在本子上面記了一些東西，你看著實施。」

  「當然，五個村莊有些少，如果你最近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建議你多走幾個，按照我的方法，多問一問，或者是多去和那些農夫溝通溝通。

  就不要用什麼學者和騎士的身份了，你說你是吟遊詩人或者商人農夫。」

  「最好是能把所有類型的村莊都走一遍，這樣最終得出的結果才最權威。」

  雷迪爾苦笑：「領地中有很多事情.……」

  「那就派出你信得過的人。」

  「好吧.……」

  走了一陣，雷迪爾問道：「這個斯特吉亞貴族怎麼處理？」

  杜威道：「一會找個地方殺掉埋了，讓審判騎士們找個理由把他領地中的頭人全殺了，把領民領到我們的領地中來。

  讓他的這些侍衛和僕人送到礦場去挖礦。」

  「好的。」

  可憐的麥倫閣下，在昏迷中就去往了另一個世界。

  回到領主府中，杜威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他得思考一下斯特吉亞內部的這些小貴族以及那些頭人們該怎麼處理。

  除去戈敦和冰雪女神教會之外，這些小貴族和頭人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如果不想他們對於杜威領地中的領民們產生太大的影響的話。

  杜威的想法是趁著夏收之後對北方行省進行大清洗，把他們一道給洗乾淨。

  該掉腦袋的掉腦袋，該去挖礦的挖礦。

  但是他們的反抗力度和他們留下的領民也是一個問題。

  還有就是，杜威現在和瓦吉羅夫家族親密無間，但是他必須得想到在之後，斯特吉亞人佔據了半獸人平原之後，在北方的凜冬接觸之後，他們會不會佔著不走？

  或者是要順勢吃掉這麼多領地？

  這些都是杜威要考慮的。

  說到底，他和戈敦，雖然私交不錯，但是畢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階級代表。

  他們有著根本的衝突。

  想了一會，杜威忍不住嘆氣，或許，戈敦死在上個冬季，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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