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
夜色深沉,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靜悄悄的合院外,突然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就是砰砰的砸門聲。
屋裡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少年,從床上翻身起來,用火摺子點了油燈之後,隨手從旁邊拽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淋著雨去院里開門。
「年寺正,這麼晚怎麼到我這兒來了。」
「快別問了,先跟我走吧,又有命案了。」
暮朝雲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年二給扯走了。一直跑了十幾米遠,年二才發現他身上就一件單衣,此刻已經被淋的透透的了。
「外面下著雨,怎麼也不拿把傘呢。」
暮朝雲抹了一把臉上淌著的水,得了,這還是他的錯了唄。
「淋都淋了,還是快過去吧。」
年二直接把他一路拉進了大理寺。本以為是多著急的事兒,沒想到去了之後,裡面空落落的,停屍間里更只有大理寺少卿一個人。
年二將人帶到之後,直接離開了。
暮朝雲被凍的夠嗆,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小雲啊,現在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我思來想去,就你做最合適的了。」
楚辰板著張臉,正襟危坐。
暮朝雲看慣了他這副裝出來的嚴肅樣子,「明天再說不行么?」暮朝雲扯扯嘴角,看了眼孤冷寂寥的周圍。
「這不是,剛剛又發現了兩具屍體,我也是突然靈光一現啊。」前面還在裝嚴肅的楚辰下一秒直接撲過去抱住了暮朝雲的大腿。
「雲兒啊,這次我是真的沒辦法了,皇上給我了十天時間,讓我一定查清最近接連發生的命案。咱們這裡好歹是天子腳下,老這麼死人不行啊。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大陸朝的長治久安,為了百姓的安康,為了……」
「說人話。」暮朝雲黑著臉抽了兩下自己的腿,一如既往的沒抽出來。
楚辰一秒變回正襟危坐的姿勢,「是這樣的,這幾次遇害的分別是竹青館、南風館還有風清院里的男倌,但是我查來查去,卻沒查出死者之間有什麼聯繫。以前覺得兇手可能是每個館里隨便抓個人……但是今天的這兩具屍體,全都是風清院的!沒錯,對方下手目標現在只剩下男倌和新人兩個共通點了。」
楚辰一臉期盼的看向他。
暮朝雲僵在原地。
楚辰朝著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放心,我會派人保護你的。」
「不用想,不可能!我先回去了!」
楚辰又撲過來抱住了他大腿,「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小雲啊,你可是最靠譜的了,我下半輩子的長短可就系在你一個人身上了。我親自保護你!我親自在暗中保護你!保證萬無一失!你就把兇手引出來就行,剩下的你全交給我。」
暮朝雲搓搓胳膊,「讓你保護我,我不如信胖嬸家養的大黃。」
「我也沒辦法啊,咱們大理寺的人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的,那南風館里的小倌一個個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我想找人裝都難,也就……」
楚辰接觸到暮朝雲越發陰沉的目光,自覺收音,改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
暮朝雲深吸了一口氣。
「問題是危險不危險么?」
楚辰可憐巴巴的眼神又擴大了兩分。
暮朝雲接不住他這目光了,「這次之後,你一個月不能煩我。」
「你說多長時間就多長。」
「那兩具屍體,你自己想辦法處理。現在,我要去睡覺了!」
楚辰手沒撒開,臉上笑的像是開了花似的,「那咱們什麼時候行動?」
第二天夜裡,因為淋了雨燒的有些頭疼的暮朝雲坐在凳子上,旁邊兩個女人又是在他臉上抹粉又是上紅的,他懷疑自己昨天晚上就開始燒了。
不然他怎麼可能答應這麼荒唐的事情。
暮朝雲暈暈乎乎的在只剩下自己的屋子裡換上了新給他準備的藍色緞面袍。這麼好料子的衣服,他從未穿過。
暮朝雲長相算不得多出挑,但先天帶著些嬰兒肥的娃娃臉,比女人還要白的皮膚,再加上大大的眼睛和精緻的五官,讓人的目光只要落到他身上,便無法移開。
此刻又經過了精心的裝扮,藍色緞面更襯得少年純潔可愛。
門口候著的下人領著步伐有些不穩的暮朝雲下了樓。最後幾級台階他沒踩穩,踩到了自己的衣角。
再抬腳的時候便滾了下去。
這一摔倒是摔得他神智清明了幾分。暮朝雲捂著腦袋從地上站起來。
「呦,小可愛,沒事兒吧。」一把摺扇從旁邊斜斜的挑過來,剛好頂在他下巴上,逼得暮朝雲不得不轉頭看向他。
「二爺,他是新來的,還不懂規矩。定是想攀高枝想瘋了。」一個身著紫色輕紗的男人湊到神情冷漠的男人跟前,伸出帶著香風的手臂想要去攀那人的脖子。
「小棠,本大爺說過,同一個人,不點第二次。」他輕笑一聲,扇子一轉,將男人推開,隨手甩出一張銀票。
「這次給的是銀票,下次再不長眼貼過來,給的可就是撕票了。」
暮朝雲被輕薄了感覺一身的晦氣,見那人跟別人糾纏,便扯了引路的僕人趕緊溜了。
等霍卿處理完那個纏上來的傢伙之後,轉頭剛看見的那個傻包子卻人影都不見了。
呵,膽子還挺大,不回話就敢偷偷溜走。
南風館有個規矩,新人總要帶到檯子上候著。昨夜楚辰之所以那麼火急火燎的叫他同意,就是因為今日是南風館一月一次,介紹新人的日子,錯過便要等下月了。
他這個臨時插隊的,被排在了最後面……前面的人都有獻藝,作為一個仵作,他總不能表演解屍,龜公最後給他出的主意——獻藝獻不了,那就獻身。
楚辰拍著胸脯打保票,龜公跟他們是一夥的,到時候他肯定能落到他們大理寺這波人手上,正好帶出南風館過夜,還能給兇手提供作案機會。
這兩人一拍即合,暮朝雲完全沒有表達意見的機會。
看在這妝畫的著實夠濃的份兒上,他忍了!
但他候場候到一半兒,突然被僕人領著換了間屋子,然後被突然進屋的兩個人給捆的嚴嚴實實的,嘴也被白絹給捂上了,從後門被扛著出了南風館放到了一輛馬車上又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