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雪落盡復生塵(25)
季塵掙了兩下,沒有掙脫開。
「你夠了吧,我什麼意思,你現在還看不明白么。」
「我不明白,你心中也是有我的吧,不然我第一次說喜歡你,你為什麼陪著我一起裝傻。」杜宇白不甘心,他非但沒有將人鬆開,反而貼的更近了。
「後面你會離開,定然也是因為心中有我,不然你為什麼非要避開。」杜宇白湊近季塵的耳朵,曖昧的吐著氣。「直接不理我了,不是更好……我知道,你做不到。」
下一秒季塵的耳朵里就傳進了一聲振聾發聵的慘嚎。
「.……」這是要讓他變聾的節奏么。
「小兔崽子,昨天晚上怎麼跟你老子說的?」
「你個老不尊的,這麼大歲數了還搞偷襲。」
「家門不幸啊,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孽障,自己不正常也就算了,居然還想禍害別人!」
「跟老子回家。」
季塵看著杜宇白被扯著耳朵拉走。
他已經許久沒見杜子昂有這麼暴躁的時候了。
聽說杜宇白被打了個半殘,杜夫人一直在勸,這才將兒子從棍棒底下救出來。聽說杜宇白一直在跟杜子昂頂嘴,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娶女人,他們怎麼想的與他無關。
季塵從來看病的人口中聽說了許多,卻一次也未去看過。
杜宇白想來真的有傷在身,也沒再找他。只是他們一家子返京的日期卻只得往後推了又推。看樣子杜宇白確實傷的挺重。
最後皇上的聖旨直接下到了這個小小的桃源城,杜宇白先開始讓人覺得真假參半的說辭這才叫這些人篤信。
一個個都誇杜子昂生了個好兒子。好男兒志在四方,不想娶親也別逼迫他,沒關心的,我家姑娘可以等。
來勸說帶求親的人越來越多,簡直要將他家的門檻兒給踏破了。
杜宇白趴在床上,支棱著耳朵聽著。一次次期待又失望落空。
來的人那麼多,就是沒有季塵。
杜子昂不想讓自家兒子禍害了別人家姑娘,更羞於啟齒自己兒子的不堪想法,只得一個人一個人的拒絕過去。
「你還要在床上趴到什麼時候。」杜子昂推門進屋,一巴掌拍到杜宇白腦袋上。
「趴到季塵來看我。」
「混賬玩意兒!我跟你說什麼你都沒聽是吧。」杜子昂虎著臉,「季塵娘倆本來就夠苦的了,你還去給人家添麻煩,你不想過正常的生活,人家還想呢!給老子從床上滾下來,不知道還以為老子給你打殘疾了。」
「他定然也是心悅我的!」
杜子昂深呼吸了兩次,才忍住再打杜宇白一頓的衝動。
季塵真的沒來。
聖旨上的期限也快到了。
杜宇白買了一大堆吃的,主動來了季家。
「我在床上趴了十幾日,你卻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我本來就是惹事的源頭,怎麼好再登門拜訪。日後,我這裡,你也不用來了。」
杜宇白無奈的笑笑,「我這次來,便是同你說這件事的。」
「催我返回皇城的密文又來了兩道,我們馬上就要啟程了。」杜宇白眼神哀求的望著他,「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么。」
「給你什麼機會,做你永生見不得光的伴侶。」
「不會的,你信我,只要有我在,定然沒人敢說你閑話!」
「杜宇白,我是男人,不想過依附男人的日子。若你再執迷不悟的話,我寧願你我二人,從未見過彼此。」
「你走吧,這樣,我還能惦念著有你這樣一位身在遠方的友人。」季塵嘆了口氣,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別讓我們連朋友的關係都難以維繫。」
喜歡,在這個世道上,又有什麼用呢。
他註定做不了別人的影子,杜宇白更不可能。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理想。
杜家要從這裡離開,他若也離開,桃源城便一下少了兩位醫者,之前又因為他們二人導致許多醫館搬離了桃源城。
這裡的人又該去哪兒看病呢。
杜宇白失望的走了。
季塵在杜家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去送別。沒想到,還沒見上幾次面,便可能再也不見了。
季夫人也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樣,沒再說什麼要抱孫子之類的話。
杜宇白來的那天,她就站在門外。本來打算將井水裡鎮著的果子給兩個孩子送些過去,剛好聽到了杜宇白的那些話。
而看著季塵這些日子來失魂落魄的表現,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季塵是怎麼想的呢。
「在想什麼?」
「在想這幅藥方,該如何改良一下,才能有更好的效果。」季塵露齒一笑。季夫人將手中端著的點心放下。
「先別忙了,嘗嘗娘親跟方二娘剛學的點心。」
「好。」季塵拉著長音應下來,拿起一塊兒咬了一口。
「怎麼樣。」季夫人興奮的看著他。
「娘親做什麼都是好吃的。」
「就你嘴甜。」季夫人戳一下他的額頭,「方二娘家有個小子,今年十六了,沒什麼特長的本事,家裡卻也不想叫他繼續吃苦種田了,你看看,你藥鋪可還缺個打下手的學徒。」
「額。」季塵愣了一下,復又笑開了,「看來娘親是覺得兒子陪您的時間不夠長?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可不能將人收進來,只指使人幹活兒,該傳授的本事,可不能少了。」
「娘親您怎麼突然想叫我帶徒弟了?」
「現在桃源城就你這麼一位醫生,日後若是你要病了,搞找誰去看。」
季塵是有些佩服季夫人的想法了。
他帶出來的徒弟,能治他自己都醫不好的病?可他向來是哄著季夫人的,自然是好言好語的答應下來。
方二娘的兒子叫方盛,是個手腳麻利又聰明的小夥子。季塵叫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從來不問因由,卻總能完成的妥當。
但到了季塵傳授醫藥知識的時候,這傢伙卻儼然變成了為什麼的代名詞。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要問?」
「您說過,這醫術中的藥理,有的是不準確的,還需分辨。但學生沒有分辨的方法,只得求助於先生。」
「這些簡單的常識,你且隨書學著即可。」
「可是先生.……」
徒弟真難帶啊……